第二十七章 红莲劫

李明跌坐在忘川河畔，判官笔在沙地上画出扭曲的符咒。他盯着水中倒影，发现瞳孔边缘泛起血丝——这是第七次看见那个穿红肚兜的女童在芦苇丛中嬉笑。

"李判官~"女童赤足踏过水面，腕间银铃与忘川波涛共鸣。李明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场红莲业火，被焚毁的生死簿残页上，也曾浮现过同样的铃纹。

女童突然扑进他怀里，冰冷的指尖点在他眉心："你找阴阳法王做什么？"琥珀色瞳孔裂成复眼，"不如...先找到自己？"

李明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女童化作红莲钻入他口中，根须顺着喉管扎进心脏。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河面扭曲，长出九条狐尾。

凌霄殿内，陈峰擦拭着雷殛剑的手突然一颤。剑身映出李明踉跄的身影，背后绽放着血色莲纹。孙悟空啃着蟠桃含糊道："那书呆子身上有股子狐骚味。"

话音未落，南天门传来巨响。浑身缠绕锁魂链的李明破门而入，判官笔竟滴着阎罗血。陈峰刚要上前，却见李明胸口炸开红莲，万千根须缠住最近的仙娥。

"快闪开！"二郎神第三只眼迸发金光。被根须缠住的仙娥瞬间干瘪，灵气化作红雾没入莲心。李明仰天长啸，背后浮现九尾狐虚影。

"是红莲噬魂术！"孙悟空金箍棒横扫千军，"呆子！他吞了青丘狐族的本源！"

陈峰剑指北斗，七星结界笼罩大殿。李明却诡笑着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的莲心："星君可认得这个？"莲瓣上赫然刻着苏小蛮的生辰！

雷殛剑在陈峰手中悲鸣。七百年前瑶池畔，正是他为救苏小蛮，将红莲魔尊的残魂封入青丘圣山。如今莲心刻着爱人的命格，分明是有人用往生咒逆转了因果。

"阿弥陀佛。"如来的法相在云端显现，三枚佛手印落入三人掌心。陈峰却看见佛光中藏着黑莲纹——这根本不是大雷音寺的佛法！

忘川河底，真正的如来被困在红莲结界中。苏小蛮浑身是血地跪在阵眼处，九条狐尾被铁链贯穿。红莲魔尊捏着她的下巴轻笑："多亏你那傻情郎，用佛手印帮我炼化最后一道禁制。"

人间的雨夜，晓丽蜷缩在天桥下。雨水冲淡了裙摆的血渍，却冲不散掌心的黑莲印记。三天前那个"富豪"断气时，这印记就烙在了她手上。

"姑娘，买朵花吧。"卖花婆递来红莲，花蕊中浮现陈峰的幻影。晓丽鬼使神差地接过，莲瓣突然刺入掌心。记忆如潮水涌来——七百年前她是瑶池捧珠侍女，因私放红莲魔尊被贬凡间。

"原来...都是轮回..."晓丽癫狂大笑，瞳孔裂成复眼。天桥下的流浪汉们突然集体抽搐，灵气化作红雾没入她体内。

银行VIP室里，林美凤哄着啼哭的婴孩。双胞胎额间的胎记正在渗血，在摇篮上绘出往生阵图。行长推门而入，西服下摆露出青灰色蛇尾："魔尊即将苏醒，这两个容器..."

"嘘。"林美凤指尖点在唇上，肚腹突然裂开，伸出无数红莲根须，"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怀上星君赐的子嗣？"

陈峰追着红莲气息来到瑶池旧址，却发现仙湖早已干涸。湖底矗立着九百九十九面铜镜，每面镜中都映出苏小蛮被折磨的场景。

"喜欢吗？"红莲魔尊的声音从镜中传来，"这些是你轮回七世辜负她的画面。"

第七面铜镜突然碎裂，现出当年诛仙台上的真相：陈峰的雷殛剑穿透的根本不是魔尊，而是为爱堕仙的苏小蛮！记忆封印在此刻崩解，陈峰呕出带着金芒的血。

"现在明白为何青丘狐族要灭门了？"魔尊从血泊中升起，"他们世代镇守的，正是你亲手种下的罪孽！"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穿透魔尊胸膛，棒身却开满红莲。"呆子！"猴子浑身燃起业火，"快走！这局是冲你..."

话未说完，孙悟空化作石像。陈峰抱起石猴跃出镜湖，发现每块碎石都刻着梵文——这根本不是孙悟空，而是如来镇压魔尊的化身。

瑶池废墟上，陈峰抱着孙悟空石化的身躯，雷殛剑在掌心烫得发红。干涸的镜湖突然渗出黑血，九百九十九面铜镜同时映出苏小蛮被铁链贯穿的画面。

"你以为救得了谁？"红莲魔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镜中的苏小蛮突然抬头，九条狐尾燃起青焰："阿峰，毁掉中央的往生镜！"

陈峰剑指北斗，七星剑气却在中途转向——镜阵深处，晓丽正捧着红莲缓缓走来。她褪去乞丐的褴褛衣衫，幻化成瑶池仙子的装束，额间红莲印记与苏小蛮如出一辙。

"星君..."晓丽指尖抚过镜面，七百年前的记忆如毒蛇钻入陈峰识海。他看见自己挥剑斩向苏小蛮的瞬间，镜外的红莲魔尊正捏着晓丽的魂魄冷笑。

雷殛剑哐当坠地。陈峰跪在血泊中，终于明白当年诛仙台上——自己亲手斩灭的"魔尊"，竟是剥离了恶念的苏小蛮本体！而真正的红莲魔尊，早在那时就寄生在晓丽魂魄中轮回转世。

"现在懂了？"晓丽赤足踏碎铜镜，每步都绽开血色莲花，"你才是造就这一切的罪魁..."

破空声骤然响起。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穿透晓丽胸膛，却只刺中残影。真正的晓丽出现在陈峰身后，红莲根须缠住他脖颈："杀了他，你就能救苏小蛮。"

陈峰反手握住根须，北斗七星从掌心浮现："那你最好先学会..."他周身爆发出刺目金芒，"...怎么骗过司战星君的天眼！"

镜湖彻底崩塌，露出下方沸腾的熔岩。陈峰抱着石猴跃入岩浆，在业火中看见真相——七百年前诛仙台的断刃上，刻着如来的梵文封印。原来当年所谓"除魔"，不过是佛祖为镇压红莲设的局！

人间的菜市场突然下起血雨。老女人护着婴儿车疾走，却在巷口撞见蓬头垢面的晓丽。双胞胎突然放声啼哭，襁褓中伸出红莲根须缠住晓丽脚踝。

"这是..."晓丽瞳孔收缩，前世记忆汹涌而来。她颤抖着掀开襁褓，看见婴儿胸口跳动的莲心——那分明是她当年被剥离的恶念本源！

徐妈突然露出蛇瞳，枯手如利爪抓向婴儿："魔尊要醒了，快把容器..."

"滚开！"晓丽周身爆发出业火，焚尽徐妈的伪装。青灰色蛇尸在火中扭曲，露出银行行长的脸。老女人吓得跌坐在地，婴儿车却自动飘向晓丽。

"原来你把他们养得这么好。"晓丽轻抚婴儿的胎记，每道纹路都是往生咒的笔画，"不枉费我借你肚子轮回一场。"

南天门外，哮天犬叼着如来的金钵狂奔。钵中映出惊世画面：真正的如来早已与烛九阴同化，三十三重天不过是红莲魔尊的养蛊场！它跃入轮回井时，听见陈峰在瑶池废墟的嘶吼。

雷殛剑插进中央往生镜的瞬间，三界同时震颤。苏小蛮的狐尾寸寸断裂，红莲魔尊却在晓丽体内尖笑："你以为毁掉阵眼就能...什么？！"

镜片纷飞中，陈峰抓住的不是苏小蛮，而是自己当年斩出的恶念化身。石猴突然龟裂，孙悟空的真灵从碎片中跃出："呆子！快用佛手印封住晓丽！"

三道佛光交织成网，却穿透晓丽落在她怀中的婴儿身上。双胞胎睁开赤瞳，发出红莲魔尊的狂笑："多谢星君，助我找回最后两块残魂！"

陈峰看着晓丽在佛光中灰飞烟灭，最后一眼竟是释然的微笑。往生镜的碎片扎进掌心，七百年来所有的谎言与背叛在此刻串联——从瑶池初见时晓丽故意打翻的莲灯，到今生乞丐装束下的红莲胎记...

"原来你从未离开。"他握紧与苏小蛮的同心结，纵身跳入沸腾的熔岩。业火吞没身躯的刹那，北斗七星在天穹连成锁链，将想要逃窜的红莲魔尊死死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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