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姨父见面（2）

2月11号大年初一早晨不到6点石克庆已经起床穿好衣服，大姨和表嫂从东屋过来：“你已经起来了，帮你大嫂把行军床收拾好被褥拿到西屋去。”“知道了。”收拾完房间表嫂和母亲做早饭，玉米面粥和烙葱花饼。7点钟早饭还没吃完姐姐和姐夫曾庆南两个人来了：“娘、大姨昨天晚上我们辖区内因为放鞭炮引起一场火灾，处理完回家已经10点多了就没来看你们。”姐夫在大姨家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大家一起出来，昨天夜里雪下的不大早晨雾很大，街头已经有很多人在扫雪，姐姐和姐夫回自己家石克庆和父母去长途汽车站。去城区的公路上积雪没人打扫车开得比较慢，到城区下车后和过去一样进城门沿着大街往前走，石克庆问母亲：“我大姨为什么有时候眼神有些特别？”“你小孩儿本不该多问这些事，原本她家日子不错比我和你二姨生活条件都好，一下子下放到地质队走的时候有些东西带不走给了我和你二姨，咱们家有些书就是她给的如今你大姨父说不要了。下放后她想不开精神出现问题差点疯了，所以我说你大姨父是个好人不嫌弃她小脚女人照顾得好最后恢复正常。要没有这段经历她也不会提前几年退休，现在她生活基本正常但是有时候会发呆。为照顾她你表哥找了一个农村姑娘来跟她做伴，城里姑娘一听婆婆有这毛病人家谁愿意。你表嫂国媛人挺好公婆都满意，他们父子在外面也就放心了。”

来到二姨家门前时一个穿军装年轻人迎出来：“过年好，三姨三姨父你们来的挺快，表弟是中学生了吧，今天我们家人到齐了。”进门之后表姐崇汇说：“三姨你们过年好，我一会儿就要出去了。”母亲一边脱下大衣一边问：“是去见你公婆吗？”“就算是吧不过我还没答应一定嫁给他。”二姨父说：“老弟今天让他们先聊天咱们到西屋杀几盘。”“没问题你还嫌输我次数太少。”母亲把核桃、柿饼放在桌子上，二姨说：“克庆过来见一见你大哥崇光二哥崇武。”到东屋坐下后二姨说：“崇光去年大学毕业分配到地空导弹部队，崇武下乡5年终于在去年年底前分配工作到铁路。”“我刚到机务段上班在前进型机车上当司炉，我师傅姓柴50岁他说要给我介绍个家住机务段附近的农村姑娘。”石克庆问：“二哥你为什么要找农村姑娘？”“我这样的人在城里不好找，机务段离家远也没有公共汽车骑车到长途车站要一个小时，我回家来去都是坐慢车。那姑娘是我师傅外甥女，独生女姓任叫任佳美她家要找个上门女婿，我已经去过她家一次感觉问题不大。”母亲问：“什么叫问题不大那姑娘长什么样？”“个子不高皮肤挺黑圆脸大眼睛，初中毕业后在村里干活，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她文化不高但是爱看政治类书籍，我去她家的时候她拿出列宁选集让我帮她解答问题。毛选四卷我通读过列宁那些书我都没看过大多数问题回答不了，她朝我笑一笑说以后你和我一起学习。”父亲问：“你从她这句话里得出结论说她愿意嫁给你？”“也许是这样，明天下午出车上午我买些礼物到她家去看看。”二姨说：“把你三姨拿来的柿饼给她家拿过去吧。”母亲说：“要是成不了那不是白吃我东西了。”“我感觉能成。”“你不嫌弃农村姑娘？”“农村的有什么不好，她家有房子找个城里的等单位分房要到什么时候，再有农村姑娘对男人要求不高容易满足，他们那里离市区也不算远。”“有多远？”“50多里地。”表姐崇汇说：“三姨表弟你们聊吧我出去了。”“中午回来吃饭吗？”“不回来，我去了要是不请我吃饭以后就不和他见面了。”中午由二姨父作了两荤两素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石克庆感觉这菜比自己家作的好吃多了。

饭后大表哥崇光说：“我多年不在家应该多干活由我来收拾。”父亲问：“崇光今年27有对象吗？”“在过去单位谈过一个，我去上学后给她写信她很少回信。去年战友来信说她爸从下放地点调回北京总部，所以我肯定没希望了。”二姨父说：“我一直主张最好在家里找个姑娘，他非想找个首长闺女。她家有困难时还能和你谈到一起，他爹回北京是军级干部我儿子被淘汰很正常。今天下午我带他去我老朋友家和那家姑娘见面，人家可是挺愿意结这门亲的。”“爸我可没答应你这件事。”“她和你弟弟是同学你们从小认识有什么不好，再说你们也都到该结婚领证年龄跟我去吧。三妹你们村里有合适姑娘吗？”“你们最好让年轻人自己去找，要说我们村里愿意嫁个军人的姑娘肯定有，问题是你儿子回来这几天啥时候见面，以后户口问题如何解决。”“三姨我是在家没几天时间了，要不我初5到你家去一趟你帮我找一个我马上给您拿两张相片，下午这个我肯定去和她见面。农村姑娘以后可以随军到部队去住，我现在结婚部队可以给两间平房。我们住在福建一个中等城市郊区那地方条件不错，蔬菜水果都比咱们这边供应好，等我妈退休还可以过去住几年。”“眼光挺长远已经想好要你妈去帮你们看孩子，那我今天回去马上给你去找一个。”

下午2点从二姨家出来时天已经放晴，路上和房顶积雪开始融化。一家三口先去百货公司买做衣服用得布和洗衣粉，售货员说洗衣粉缺货每次一来都排大队马上就卖完了，走出商场又进一家菜市场买白糖和酱油膏调料。买完东西往长途汽车站走的时候父亲说：“尼娜你又给自己揽一件事。”“你平时不和村里那些年轻姑娘们打交道也不研究她们的心理，嫁到二姐家至少公婆是市区户口以后能进城，愿意嫁军官的也不是一两个我感觉周家爱新最有希望。”“为什么？”“爱新和她娘一样脾气好，相貌皮肤也好和咱闺女同岁大两个月。虽然她身子骨瘦弱不是个下地干活的料，嫁给崇光作随军家属干点家务生几个孩子应该没问题。”“那你就去试试吧。”回到家里已经下午6点多，父子二人马上生火准备晚饭，母亲去周爱新家说媒。8点多母亲回来时非常高兴：“周家人和爱新都非常愿意，爱新前边见的几个都因为家是农村的没成。崇光的条件对她来说真是求之不得一个好男人，她表示只要崇光喜欢她可以马上登记结婚，我说你也太着急了终身大事一定要有个互相了解过程。不过她娘提出一个条件给克庆找了一个新任务，如果两个人婚事成了要求你给这个大嫂按照其他人的样子做一个手镯。她说看过后院你大娘家两个媳妇戴的手镯感觉非常好，她闺女要嫁到咱们家必须也给做一个。”“这事不急大哥还没和她见过面呢，不过做翡翠手镯肯定没有材料了，只能给她再去找块料或者用我拿回来那块红色石头，我先给小姨作手镯她的事情以后再说。”

初二上午奶奶的娘家侄子表伯父米建声，表叔米建德从三叔家过来串门，进门坐下后米建声说：“二弟，弟妹我们兄弟有几年没过来了，听说弟妹工作成绩显著连年评为先进你家挂这么多奖状真不错呀。”父亲问：“你们村收成如何？”“略有增加，耕地是有限的，要增加收入必须发展林果业。”表叔米建德说：“我们也守着大山可村里没人会石匠手艺不能开石料卖钱，我们想请你们村派人传授石匠手艺。二哥，让我儿子米义勇来跟你学石匠手艺行吗？”“这我哪能做主，问你二嫂。”母亲回答：“你儿子愿意来没问题，但是两个大队需要有个正式手续，让你们村开出证明双方签协议两边各拿一份，写上来几个人学多长时间都学一些什么东西。还有你来我们村学习吃饭问题如何解决？”“这好说，住三弟家。”“那他也不能白干活，我们村怎么给报酬要在协议里定下来。”“二哥我儿子过来都能学一些什么手艺？”“他过来目前只能学上山采石，加工石料就这些，现在没人来定石雕而且这东西也不是几个月就能学会的，义勇今年多大？”“17岁去年初中毕业回村干活。”“这样吧，白天跟我上山干活，晚上回来到我家学雕刻手艺，克庆去把你雕的龙拿一个过来让你表叔他们看看。”石克庆从西房拿过来一个高不到20厘米的小龙，表伯父米建声表叔米建德看过后说：“你家克庆真有本事，义勇练到这种程度要多长时间？”“5年以上，短时间肯定不行。”表叔问：“这东西送我行吗？”母亲说：“还是给你哥看他要不要，你以后等你儿子给你刻一个更好的。”“那行，哥给你拿回去放在家里做个摆设。”两个人走后父亲说：“又来个和咱们村抢饭碗的。”母亲说：“你说我能拒绝嘛那是你家亲戚，把你会的都教给他能不能练好在他自己，不过有一件事，关于河滩捡石料和蓝宝石的事情别告诉他们，克庆去把东西藏起来，你们两个记住没有别说露了嘴。”

初5上午10点大表哥崇光带着买好的礼物来到石家，母亲问：“你和那个姑娘谈得如何？”“她爸爸和我爸从小就认识我哪能不去见面，谈完没感觉而且她要我尽快复员回来我不能同意所以谈不到一起。”“那就跟我去见周家姑娘。”两个人一起去了周爱新家。快到12点时候两个人才回来，吃饭的时候父亲问：“崇光对周家爱新满意吗？”“她人挺漂亮皮肤白净给我的照片上穿着花连衣裙在城里也算时髦了，虽然只上过小学可她爱看书，自己做的衣服样子挺不错。”“那都是你三姨给她裁的，这村里不少姑娘都穿过你三姨裁的衣服和连衣裙。你打算今后如何处理和她的关系？”“回部队后先给她写信，如果都觉得合适明年回来探亲时结婚。”饭后休息半小时大表哥就走了，父母把他送到门外。下午母亲问：“克庆你小姨手镯作好了吗？”“做好了，等你去县城开会或者我姐回来时给她带过去，春天天气暖和以后我再去大河滩找合适材料。”初6表叔的儿子义勇来到三叔家，他个子不高横宽的体形，四方脸嘴角刚长出几根小胡子。每天跟父亲上山采石晚上回来跟父亲和石克庆学习石雕手艺，石克庆感觉他学习绘画技艺很吃力，恐怕不是个学石雕手艺得料。寒假过后去上学的头一天晚上母亲说：“村里已经装了电话机，以后你在学校有事情的时候可以到镇上邮电所打电话。”“那谁来接电话呀？”“电话装在大队部24小时都有人值班，白天我在的时候可以直接找我，我不在值班人员会记下来通知我。”3月15号星期6晚上石克庆在自己屋里看书时后院二嫂来了：“二叔、二婶，小胡来电报昨天晚上克艳在当地县医院生个女孩儿还没有起名字，体重6斤自己生的母女平安。”母亲问：“你什么时候要第二胎？”“我现在还不想马上再要一个，等随军以后顺其自然该有的时候自然会再生一个。”

1975年4月初一个星期6下午石克庆回家做晚饭时候周爱新来了：“二姐有什么事情找我娘？”“不找她找你就行，我和你表哥把关系定下来了需要马上补课来你家借书。”“补什么课？”“你娘存着很多小说你大哥让我多看书我想全村只有你家书多，有和军事有关的书吗？”“小说有描写日俄战争的《旅顺口》，作者父亲是军官父子二人在那次战争中被日本人俘虏以后释放。还有一本旧书我妈在步兵学校子弟小学当老师的一个纪念品，苏联总参军事学院教材中文翻译本。”“你看过吗？”“都看过，后院我二哥当兵以后也借去看过。”“那我先借《旅顺口》去看。”“我给你去拿，注意保管爱护，我娘的书不许在上面划道和污损。你为什么不等我娘回来？”“我怕她取笑我，让我叫她姨。”父母下工回来后母亲听说周爱新来过非常高兴：“太好了，这样我对两边都有个交待完成任务了，拿中国红葡萄酒来我喝一杯给自己庆功。”父亲说：“现在还不到庆功的时候。”“我明白孙中山遗嘱里不是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为孩子们今后要办的事情还多着呐。”4月底一次上语文课时女老师岑仁薇在下课前抽出几分钟时间告诉全班同学：“下个月红5月歌咏比赛学校给你们定的演唱歌曲是《五月的鲜花》，我先给你们唱一遍。”岑老师30多岁中等个身材丰满她的嗓音是女高音洪亮高亢，唱完后岑老师说：“下个月5月16号星期5，我们学校要挑选一批嗓音好的学生到市区参加歌咏演唱比赛，初步确定凡是住校的同学都参加请大家做好准备。”4月25号下午3点全体住校学生在学校礼堂第一次参加排练歌咏比赛曲目，岑老师指定石克庆和一个叫章雯喜的初三女生负责当中朗诵部分：“你上小学时来参加汇演诗朗诵给我很深印象，换别人还要先上课学习你不用我辅导正合适。”

5月16号天气晴朗气温骤然升高下午2点演唱会在市区南门外体育场举行，郊区中学生由驻军派解放牌卡车和拉大炮的法国进口贝利埃大卡车送到体育场外面停车场上。能容纳两万人的体育场坐满了来参加的社会各界演唱队成员，中学生位置在西北看台离贵宾看台位置比较近，男学生是蓝裤子白色长袖衬衣，女学生蓝裤子红色长袖衬衣，石克庆用家里旧军用水壶带了一壶水。大会主持人广播电台一位女播音员先介绍出席大会的领导：省委副书记兼地委书记：汪嘉越，军分区孙思成政委，132工厂厂长钱彼得等人。石克庆和章雯喜等负责朗诵的学生站在看台当中一个通道上，这里距离领导看台较近能看到坐在那里一些领导，演唱会结束时领导退席，石克庆第一次看到汪嘉越正面形象，高个子寸头长脸似乎有些麻子如果不是穿了一身灰色中山装，和村里老农没有区别不像个领导模样。往外走时章雯喜说：“石小弟今天还不错咱们学生位置没有正对阳光。”“我们农村孩子要怕太阳晒还能长大。”走到停车场上车时章雯喜说：“小弟扶我一把。”把这位章姐送上车厢板很高的法国贝利埃大卡车，石克庆回去上初二年级的解放卡车，这种车上下就比法国卡车方便多了。

1975年放暑假后回家父亲告诉他表叔的儿子义勇已经完成学习任务回村去了，他以后只是一个石匠成不了石雕高手。7月20号大姨给母亲寄来一封信，母亲晚上下工回来打开信看了一遍：“不错呀，大姐儿媳苏国媛7月16号生个男孩儿还没起名字，儿子请假回来伺候老婆坐月子，明天我先去看看源华的孩子再去县城看看芝仙你们就不用去了。”21号下午母亲回来时让村里一个小学生跑到家里来通知石克庆骑车到公路边上去接她，母亲站在路边树荫下脚边放着一个用蒲草编的袋子：“克庆把这两块石头放你车后座上带回去。”“娘这是什么石头？”“你表哥伺候媳妇坐月子带回两块玉石让我给你，不过你要给表嫂用那块颜色深的作一个手镯，给她们母子一人做一个小装饰品挂在脖子上。”“这好做开学前交给大姨没问题。”“小舅舅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生个男孩儿起名正飞，排正字辈，飞的意思是和他娘一样将来是个飞毛腿。”回到家里把袋子放在院子里打开，两块石头都不太大一块深绿色一块白色中掺杂着浅绿色。晚上父亲收工回来到西屋看过之后说：“这两块石头还要去掉外面包着的一些东西，明天中午我回来咱们切开看看材质如何。”切开两块石料后父亲把四爷爷请来观看，四爷爷戴上老花镜看后说：“这两块料都不大去掉外皮出不了太多东西，不过质地确实很好，他们地质队的人眼光不错，这样好得料一定要用好，等克庆以后手艺有长进之时再用它做东西。”8月12号晚上父子二人下工回家母亲说：“今天克靖从县医院来个电话，他说这个电话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接过来，11号他家添个女儿起名叫复璇。”父亲问：“他住在什么地方？”“他说住在一个小旅馆里，等过几天芝仙出院他们一起回来，出院时我去接他们。”父亲问：“芝仙这次生孩子为什么这么困难？”“医生说她身体不太好要不住医院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以后不能再要第三胎。”8月16号晚上母亲带石克庆去后院看大嫂的女儿，小姑娘躺在炕上睁着眼睛不出声。大嫂坐在旁边对母亲说：“二婶让你几次去县医院辛苦了。”“应该的，你娘出门不方便自然该我去，我也是她奶奶嘛。”石克庆低头仔细看看复璇，比复升刚出生时显得瘦小：“大嫂这孩子生下来几斤重？”“5斤比她哥轻不少恐怕不太好养。”

8月24号星期天上午和平时一样只有石克庆一个人在家，上午9点姐夫曾庆南来了。石克庆连忙给他沏茶招待：“我姐为什么没来？”“她怀孕了我娘怕她来回跑不安全没让她过来，来这是我买的东西，你去把爹娘叫回来我要去上政法学院了离开之前回来一次，下次再来就明年1月了。”“要去多长时间？”“3年毕业回来还在县公安局上班，上学虽然收入少一点可总比不上要好。”父母回来后听说姐夫要去上学都非常高兴，父亲说：“努力学习，有这样一个机会真是非常不容易一定要学出个好成绩来。”父母又问了一些关于上学后家里如何安排的问题，中午由石克庆擀面条母亲还给做了个香椿炒鸡蛋，吃完后姐夫没有休息匆匆走了。8月底一天晚上母亲下工回来对父亲说：“我想是老三家走漏了消息，今天义勇他娘回娘家路过咱们村来队部找我显得很不高兴，说你很多东西没教给他儿子，还说有事瞒着他们。我说你儿子来我家我们没收你学费，至于你儿子什么时候能刻出各种动物那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她很不高兴扭头就走了。”父亲说：“河滩的事情现在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去了只能浪费材料什么东西也做不成，最多以后他们知道了我给她道歉。”

1975年冬天12月中旬以后母亲突然患了哮喘病呼吸困难两次去县医院看病，1976年寒假回家和过去一样每天跟父亲上山采石，在石材加工厂干活，母亲虽然身体不好不能外出每天还能在家里做饭。春节前姐夫从县城过来看一次母亲，告诉她姐姐因为怀孕8个月不能回来，不过她现在身体挺好请父母放心。春节母亲无法外出大年三十大舅和舅母由大表哥承原陪着来看望母亲，初二上午二姨夫妻和表哥崇武，表姐崇汇来家里串门，顺便去周家见一面

。二姨问母亲病情，母亲说：“好多了，过完节后就可以去队部办事了，谢谢你们来看我，长途车上人多吗？”二姨父说：“今天我们没坐长途车，借单位一辆车由崇武开车过来。”父亲问：“他什么时候学的开车？”“姨父我下乡时候冬天农闲回家就跟他们招待所古叔叔学开车，回来之前就拿下了驾照，原想去运输公司开卡车没想到当上火车司机，不过目前还不是正式火车司机。”初二下午父子二人到姥姥家去了一次，那个小弟弟还不会说话也不会爬，看见石克庆这个大哥哥也不理睬。父亲问：“源华当年你是正式运动员吗？”“不是，我在公社小学、中学都是赛跑冠军，以后回村种地。有一年县体委一个胡教练找到我让我去参加地区运动会，结果拿下5千米和一万米冠军。接着到省里参加比赛人家都受过训练我只跟胡教练训练不到一个月结果1万米第二名，以后参加全国运动会1万米第5名，5千米第3名。回来后我留在省体委长跑队，1966年底运动队解散我回村还是一个农民。”

1976年三月初后院二哥从部队回来接二嫂去西昌，3月6号星期6下午石克庆到家时院子里和往常一样静悄悄的，父母都去出工干活大门锁着。开门进屋后桌子上放着一张母亲用旧报纸写的字条：你二哥回来接芝香母女去部队，你到后院去看看。到西屋放下书包收拾一下自己东西之后出来锁好门到后院，进屋时大娘正在哄孩子：“克庆去西屋见见你二哥，他们已经买好车票准备后天走以后见面就不容易了。”进入西屋二哥夫妻正在收拾东西，二哥说：“克庆从学校回来了，你姐生孩子时候我们就不在家了，你给她做的手镯真不错谢谢你坐吧。”“不用谢，二嫂去了住什么房子？”“她去了还不能住进部队大院，我们部队在院子外面有一个小工厂，在那里给我们两间平房加一个半间大厨房。”“户口能迁过去吗？”“能过去，不过在那里需要住一年以上人家才给办。那边气候温暖冬天树叶和地里菜都是绿的，自然条件比北方好就是回家一次太远。”二嫂问：“克庆你还能给我和你侄女每人做一个小件装饰品吗？”“没有太好的材料，原准备开春去河滩找材料，现在还有几块红色和黄色小块石头，可以每人给你们赶制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可以，我去看看什么样的石料。”“跟我去看吧。”石克庆和二哥二嫂一起来到自己家西屋从一个木头架子上拿下自己还没有加工的几块彩色石料：“就这几块你们选哪个要做什么东西？”“用这块红黄两色的切开做两个可以吗？”“如果切开后比较完整没问题，二嫂你要刻什么图案？我想做个喜鹊登梅，孩子做什么图案？”二哥说：“做一个火箭发射图案？”“这图案我没做过。”“到北屋去我给你画一个。”三个人拿着那块石头到北房西屋，二哥给画了一张图。石克庆看看图：“按你这个图刻在切开的石料上只能是很小一点一个浮雕，这东西不难加工，你旁边刻什么东西？刻星星显得太小也看不清楚，这样把两侧上面刻土星和木星有光环容易区分，火焰下面是花朵图案。背面刻什么？”“母女姓名，你二嫂的那个上面是她名字下面是复娟名字和出生日期，复娟的上面是她名字，下面一排是她妈名字。”“行我马上动手争取明天下午完成，二嫂回娘家了吗？”“我们回去住了两天，这一去三年内回不来，当了随军家属值得高兴离家远也没关系。”

二哥夫妻走后石克庆马上开始加工那块石料，晚上父母下工回来饭后父亲仔细看了看加工的半成品：“儿子你做得挺好，把咱们家的手艺发扬光大了，什么时候完成？”“明天上午作完再进行表面抛光，估计午饭前能给二嫂送去，不过我估计周爱新听说后也会来找我要东西，最好别让她知道，我月底去河滩找材料先不用那两块玉石。”“月底太晚了，估计你大表哥在5.1前后回来结婚，月底哪来得及而且拖延快一年要赶紧完成。”“那我下星期6下午放学先不回家，直接带上工具去河滩找材料然后再回来，你们通知她明天中午或者下午收工回来量个尺寸。”3月13号中午放学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后，石克庆背上书包带上工具在镇外长途汽车站上了一点多开往另一个方向经过吕祖河大桥的车，车快到大桥桥头时石克庆让司机停车。下车后他往上次来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河滩里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普通鹅卵石，耗费4个小时又砸开几十块大小石头终于选出8块成色好能用于雕刻的石料还挖出几小块蓝宝石。回到桥上太阳已经偏西，走回去要3个小时也没有路过的长途汽车了石克庆只好沿公路自己往回走。

时间不长后面传来手扶拖拉机的声音，回头看一辆手扶拖拉机亮着灯已经距离不远了，石克庆站在路边挥手想让拖拉机手停车不过对方没有要停车的意思。车到跟前时他跳上车，车上拉的是煤块开车的年轻人问：“你是哪个村的？”“纺山公社石窝村的。”“那你们村还远着呐，我是洪家坎村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大哥结婚大嫂提出让我给她做一个手镯我是来找料的。”“河滩里有能作镯子的石头吗？”“不好找能作雕刻用的石料很不好找。”“你叫什么名字是中学生吗？”“我叫石克庆在禹都镇中学上学。”“我在前边路口给你停一下到你们村还有12里路，你们村姓石的历来出石匠作手镯还没听说过，好加工吗？”“料难找东西好做。”“那她们戴上不怕别人说老封建？”“我姐和我姨都在城里戴着我做的手镯也没人说什么呀。”手扶拖拉机在一个路口停下后石克庆跳下车：“我们村要往南去，你沿公路向东回你们村。”“谢谢大哥。”“也许我以后还要求你给我对象作个手镯。”回到家里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进门父亲问：“找到材料了。”“您看一下。”“你先去热饭我看一下。”父亲看过后说：“这块深绿色的是一块玉石，粉红色夹杂其它颜色的应该是翡翠，捡回这样得料咱家有福气，我去把周爱新找来让她自己挑一块。”吃过晚饭碗还没刷完周爱新来了：“二婶三弟，二叔说能找到这样的材料我有福气，我挑一块请三弟给做成手镯。二叔什么样的材料经久耐摩擦？”“当然是粉红色翡翠比玉石耐磨。”“那就请三弟用它给我做个手镯再加个坠子。”母亲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他来信说5.1前回来和我登记结婚。”“那就婚礼上由我外甥给你戴上可以吗？”“可以没问题，以后该叫你三姨了。”“结婚时再改也没问题。”

3月20号星期6下午从学校回家后石克庆和过去一样先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去西房加工自己的石雕，5点开始做晚饭。父母收工回来后父亲说：“你姐15号下午2点生了一个儿子，他爷爷给起名叫曾凡山。生下来的时候重7斤一脑袋小黄头发，我和你娘已经去看过了母子二人都挺好的。”4月6号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岑老师先给学生们念一段鲁迅杂文再开始讲课，第二节课班主任霍老师上英语课对北京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快下课时他还给学生们在课本内容之外念了很长一段英国小说，告诫同学们要学好外语胸怀祖国放眼世界以后有机会去外面闯一闯。

4月20号星期2下午4点多母亲到学校学生宿舍来找石克庆，看到母亲进门石克庆连忙站起来：“娘有什么事情？”“你小舅舅中午来电话，你姥姥今天早晨生病送到县医院去了，我现在去他们那边县医院看你姥姥。”“您晚上住在谁家？”“在你姥姥家住明天回来，我马上就走还要去赶长途汽车作你功课吧。”母亲走后彭至真问：“你妈是队干部？”“大队副队长，你怎么看出来的？”“她的神态和普通社员不一样，像个有文化的人。”“她以前当过小学老师。”4月25号晚饭后回学校前母亲说：“今天下午你二姨来电话，你大表哥崇光二哥崇武30号下午和周爱新、任佳美在城里同时举行婚礼，你放学后坐长途车到她家去。”“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在你二姨父上班的饭店住一晚上，5.1上午去看你姐的小孩儿。”4月28号上午第一节课化学女老师腾纪远在讲课前告诉全班同学：“上级决定普及高中我们学校是郊区试点学校之一，请大家回去后和家长商议，凡是愿意上高中的5.1过后到教导处报名，只要期末考试合格而且愿意继续上高中的都可以上高中，每学期学费10元，住校学生费用和过去一样每月10元请大家回去征求意见，好我们开始上课。”4月30号下午到城里二姨家时已经来了不少客人，大姨和她家表嫂苏国媛带着她的小男孩儿有宁也来了。小家伙挺可爱石克庆抱了一会儿也不认生，母亲想抱抱那个孩子扭过头去显得很不高兴，他妈说：“这孩子男人可以抱，不让上年纪的妇女抱。”“这孩子有点瘦。”“我奶水挺多他还吃点其他东西可就是长不胖不过身体挺好不爱生病。”周爱新走过来：“三弟谢谢你给我做的手镯，以后我该叫你娘三姨了。”她个子比母亲高身穿红色西服上衣里面是粉红色衬衣，蓝色毛料裤子红色方口布鞋粉红色袜子，长头发盘在后面。“二姐以后该叫你大嫂，你今天真漂亮。”“坐下喝茶我去给你拿花生。”“大嫂你以后住什么地方？”“先在你二姨家住几个月然后回村，等他给我办好手续找好房子再去部队宿舍住。”石克庆把学校的通知告诉父母，父亲说：“一定要上，咱们家交的起钱即使上不了大学上高中也有用。”下午4点半客人离开院子去南门外二姨父上班的饭店，婚宴在一楼一个餐厅举行，一共摆了三桌，石克庆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东西。除了石窝村来的人，任佳美娘家人，二姨父的哥嫂侄子侄女和他姐姐家的人也来了。

二表哥崇武的媳妇任佳美和周爱新一比个子矮不少不过长得挺漂亮，她穿的是红色带花大襟上衣红裤子，脚上穿的和周爱新一样，标准的农村妇女式短发略显土气一些。席间二姨父的侄女一个中等个穿警服的中年妇女特意仔细看了看周爱新戴的粉红色手镯：“崇光你媳妇这镯子真漂亮，我怎么没看咱们这地方有卖的呀？”“大姐这不是买的，是我三姨家表弟自己采料加工的就是他。”“小伙子你手艺真不错，来陪大姐喝一杯。崇光你找个农村姑娘有眼光，我是公家人就不能戴手镯。”婚宴过后母亲和大姨还有苏国媛告别，她们去大姨父在城里一个亲戚家住一夜。二嫂任佳美跑过来对母亲说：“三姨我要向你们提出抗议，今天要不是他大姐非要看我都不知道你们给大嫂作了那么漂亮的手镯，表嫂苏国媛也有。”二姨说：“佳美别生气，克庆还有材料吗？”“再做几个还够，我马上给你量个手腕尺寸，材料样式相同学校放暑假以后交货，二嫂你戴在手腕上吗？”“既然大嫂已经戴上了只要你给我做一个我肯定带上，谢谢请原谅我刚才说话有点不礼貌。三姨我们要坐拖拉机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二表哥和任佳美走后二姨带路一家三口和周爱新父母弟弟，姐姐周爱红一家三口到楼上房间休息。二姨打开门说：“三妹你们是普通三人房间，我去招呼亲家了。”房间内有三个木制单人床，床上铺着蓝色床单被罩是浅绿色的。房间内还有一个皮沙发一个大衣柜，靠窗户一个写字台上有一台匈牙利产维迪通牌14寸黑白电视机。母亲说：“打开电视机看看有没有节目。现在几点？”“父亲回答：“快7点了。”“那就等几分钟，7点节目才开始。”“娘还是先打开吧。”石克庆打开电视机喇叭里马上传出一首合唱曲，时间不长屏幕上出现了圆形校正图案。父亲问：“尼娜这是什么图案？”“听懂技术的人说这是用来调整电视机清晰度的，下面显示时间还差3分钟。”7点钟节目开始首先是节目介绍，全省新闻联播后是朝鲜电影：永生的战士。“你们两个要是酒喝多了可以先在床上休息，7点半起来看电影。”脱鞋上床躺了半小时后石克庆起来第一次在电视机前看电影，父亲起的稍晚一会儿，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看完：永生的战士。父亲说：“尼娜你看人家朝鲜游击队打日本也不容易呀，称得上英雄。”“时间不早了，你们父子赶紧洗脸睡觉。”“明天起来也没有事情可做起那么早干什么？”“早睡早起身体好嘛，克庆快准备睡觉。”

5.1早晨石克庆和以往一样不到6点起床，母亲问：“你去做什么？”“我想下楼走走。”“不要走远了也不要耗时间太长，7点开饭然后有车送咱们和周家人回去。”“知道了。”下楼走出楼门是一个院子，这是一座6层楼，楼前种着一排合欢树，院子里停着一辆石克庆从没见过的米黄色汽车，它比小轿车高一些长一点。走出大门外面是一条不太宽的街道，路南边是一片平房，沿路向东走就到了南门外大街，距离南门不到二里地。沿大街向北走路边出现一个公共汽车站牌子：5路南门-132厂宿舍，数一下一共23个车站。一辆红色公共汽车从北边一个大门里开出停在车站前，因为是节假日上车的人不多。公共汽车开走后石克庆继续往北走过护城河石桥来到南门下面，这里城门比县城似乎高一点，上面的门楼则比县城要大很多，大群燕子和其他小鸟围绕城门楼子飞来飞去。南门两边是两个城墙豁口供车辆出入，绕南门转一圈后返回饭店。吃完早饭二姨夫妻和小两口一起到饭店和周家人告别，一家三口和周家人上了那辆米黄色汽车里面还有空座位。汽车开出饭店向东行驶没有进入市中心，绕过城墙东南角之后沿一条乡村公路一直向东。石克庆问司机：“师傅你这是什么牌子汽车？”开车的中年人说：“这是波兰产品（波兰产尼沙，相当于今天金杯），咱们这个地区就一辆，今天你们能用上是有福气。”汽车进村开到戏台前空地停下，下车时父亲和周家人都对司机表示感谢，往家走的时候周爱新的父亲说：“弟妹感谢你给我闺女找个这样好的婆家。”“我二姐不是说了吗，应该感谢你家养出了这样好的闺女，希望小两口以后日子能过的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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