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靖边侯的选择

“这会不会是小王爷与小皇帝的计谋？编造出一个《忠奸图鉴》想拉我们侯家上他们的贼船，反正谁也不知道这份图鉴是真是假。”郑茜蹙眉说道。

“若非老夫认得靠山王的笔迹，若非老夫有几位在朝中的老兄弟被列为同党，还真以为昏王是在唬我。”靖边侯摇头道，“昏王远离朝堂，图鉴上好多人名估计他听都没听过。这份图鉴一定是小皇上最近才得到的，便冒着杀身之祸交给长兄，希望昏王拿到图鉴后联合同党，恢复江山社稷。这，就是他反击靠山王的武器，也是他一反常态的依仗。”

“老爷难道真的要帮他吗？”靖边侯夫人有些担忧的问道。

“既然老夫已经被靠山王列为奸臣，帮昏王就是帮自己。杨戬排除异己，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势力，早已不得人心。据老夫刚刚收到的消息，十八路诸侯已经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发布讨贼檄文，宣布独立，天下乱局，已经开始了。”靖边侯叹了口气说道。

“儿媳认为不如将昏王抓起来，搜出这幅忠奸图鉴，将小皇帝私通昏王的证据，献给靠山王，再多多准备金银财帛，想必保住侯爵不是难事，比铤而走险在荒唐小王爷身上下注稳妥的多。”郑茜提议道。

“靠山王这个人野心太大，他既然起了杀心，不会因为本侯示弱便会放过我们的，除非，本侯主动让出手中的军权，但那样以来，咱们侯家就真的听天由命任人宰割了。”靖边侯摇头苦笑，“送礼？你告诉我，靠山王经营天下到这个地步，他还缺什么？”

是啊，现在除了权力欲望，还有什么能打动靠山王的心？

“食君俸禄，便要忠君之事。”老太君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说道，“侯家自太公封侯以来，深受君恩，侯家理应以死报国。若不如此，跟靠山王这种乱臣贼子又有什么区别？老身坚信，如果老太公还活着，就算是舍了全族性命，也会全力辅佐仁宗后代重整大乾江山的。何况，麟儿的性命还在小王爷的手里捏着，没有他的解药，麟儿凶多吉少。”

“老太君说的是，一切全凭老太君做主。”靖边侯夫人点了点头。

“为保险起见，侯爷最好还是找小王爷将那份图鉴拿到手仔细鉴别一下，如果是真的，这反而是我们联系盟友的一份名单，届时协助小王爷登高一呼，大事可成矣。”老太君龙头拐杖往地上一点，幽幽说道。

郑茜叹了口气，既然老侯爷已经下了决心，老太君和夫人全力支持，再说什么已经毫无意义。

既然方向定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那就是如何资助昏王登上皇帝宝座。

细节决定成败，这个道理，靖边侯非常清楚。

会议还没结束，便有家丁进来通报，说小王爷和王妃来了，白煞负伤，一双眼睛瞎了。

“正主来了。”靖边侯对众人说道，“除了家母年事已高，其余人等都随老夫去迎接小王爷，看看这新主子值不值得我们侯家为他卖命。”

当唐乾看到靖边侯率领侯府上下出来迎接的时候，便知道侯家这一关过了，不禁松了口气。于是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述说了一遍。

靖边侯闻言大怒，想杀小王爷，还伤了自己的贴身保镖白煞，赵喆这老小子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道指令下去，玉州封城，集全城之力缉拿赵喆及其家人归案。

唐乾被奉为座上宾，老太君亲自接待王妃，可谓是给足了小王爷面子。

唐乾知道，要想让侯府臣服，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杨昌交待了吗？他为何要置你们父子于死地。”唐乾问道。

“这老小子骨头硬得很，各种刑具都上了一遍，一个字都没说。”靖边侯摇头。

“烦劳侯爷带路，小王亲自会会他。”唐乾站起身来。

“小王爷万金之躯，万一……”靖边侯想要劝阻，在他看来，紫煞都撬不开杨昌的嘴，小王爷去了也是白搭。

唐乾摆了摆手，说道：“给我准备一壶凉水，一条手帕。”

一壶凉水？还要手帕，这是做啥？靖边侯心中充满了疑惑。

侯府如今已经替代玉门州衙，成为玉州最大的暴力机器。

侯府的地牢号称十八层地狱，是由一个铜矿井改造而成，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罪犯，而罪大恶极的犯人都被关押在最下面一层。

杨昌是伤害小侯爷的罪魁祸首，自然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十八层。

“放我出去……”

“杀了我吧……”

“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沿着阴暗的台阶一层层下去，除了臭烘烘的气味便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犯人有点多哦，看来玉州的治安需要进一步加强啊。”唐乾心情沉重。

“小王爷，玉州地处河西走廊要冲，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形形色色，鱼龙混杂，这里面有江洋大盗、有杀人犯、有周边异族的密谍、也有拜火教的邪教分子……”靖边侯解释道。

唐乾知道，玉州是东西方经济文化碰撞的前沿阵地，民族矛盾肯定要比内地要多了很多，但解决矛盾的关键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要效仿大唐长安，开放包容……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物质基础，很显然，现在的玉州，还是贫穷落后野蛮的代名词。

想要将玉州打造成河西走廊的一颗耀眼的明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唐乾心里合计着，忽然，小腿一紧，扭头一看，却是被牢房里的一名虬髯大汉用手抓住了脚脖子。

“贵人，小人冤枉，求您，救救小人，小人家中有个又瞎又瘫的老母，小人要是回不去，我那老母亲就要被活活饿死了呀……”大汉跪在地上，朝唐乾一个劲地磕头。

“小王爷的腿也是你这腌臜之徒能摸的，快点放开，不然别怪我砍断的你狗爪子。”金煞将腰刀拔了出来。

“慢着。”唐乾摆了摆手，蹲下身来，问道，“你所犯何罪？”

“小人并未犯罪，只是信了拜火教，便被他们给抓来了，小人冤枉啊，求贵人开恩，放小人出去，为老母亲养老送终……”

大汉的脑袋撞在大腿粗的木头柱子上，发出蓬蓬的响声，鲜血顺着大汉的额头流了下来，这厮竟然全然不理。

“小王爷有所不知，拜火教是邪教组织，这伙人行事诡秘，定期集会，而且言论激进，极为反动。这小子叫公输盘，是个木匠，为了给老母亲治病，特别卖力，不到一年就成为拜火教的业务骨干。若不杀他，当地老百姓都加入拜火教，我这靖边侯说话就没人听了。”靖边侯解释道。

拜火教？有点意思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圣火令？

继续往下，终于见到了被吊在木架上半死不活的杨昌，双眼肿的几乎看不清东西，十根指头还剩一根，即便如此，依然破口大骂：“姓侯的，有本事给老子来个痛快，老子皱一下眉头不算英雄好汉。”

“这厮倒也是条汉子，十八种地狱酷刑全都上了几遍，愣是没吭一声。”金煞有些无奈。

“把他放下来。”唐乾轻声吩咐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荒唐小王爷，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若不是你，我杨某现在早已功成身退……”杨昌朝唐乾方向狠狠吐了一口血水。

“杨先生，先别激动，看你嘴唇干的，来来来，先喝口水。”唐乾笑嘻嘻说道。

喝完水，或许是舒服了一些，杨昌终于平静了下来。

“既然杨先生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接下来做个游戏。”唐乾让狱卒将杨昌绑在椅子上，头发用绳子系起来，使劲往后绑在椅子腿上，如此一来，杨昌的脑袋便仰面朝天，唐乾见这厮咬牙切齿，怕是要随地吐痰，便很贴心地找了一颗麻球塞进他的嘴里。

“小王爷，没用的，落在我金煞手里的犯人要是不开口，那他只能算是个死人了。”金煞嘲讽道。

唐乾没有理他，从狱卒手里接过一方手帕，轻轻放在杨昌的脸上，对狱卒说道：“来，往上浇点水。”

清水，浇透了手帕，贴在杨昌的脸上。

随着手帕的起伏，杨昌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呼吸，几分钟后，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四肢剧烈抽搐起来。

“就这？呵呵……”金煞狂妄的笑了。

无尽的痛苦，让杨昌的意识越来越涣散。

度日如年莫过于此。

地狱的大门正朝他敞开，彼岸花开的如火如荼，地狱的恶鬼正朝他蜂拥而来……

“我要死了，我这回真的要死了。”就在他的意识逐渐涣散，痛苦即将结束的时候。

脸上的手帕被人拿走，一盆冷水让他重新恢复了意识。

“怎么样？杨先生？滋味好受吗？”唐乾笑吟吟说道。

呼呼呼……杨昌贪婪地吞吸着牢狱浑浊的空气，慢慢平息下来。

“你这个魔鬼，有本事你杀了我。”杨昌大吼。

“杨先生这么有骨气，本王怎么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呢。”唐乾笑着对靖边侯说道，“这叫水刑，优点就是可以无限次数重复，当然了，据我了解，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不会熬过第五次……”

“唐乾，你不是人……”杨昌的声音，明显生出了恐惧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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