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略448

陈牧：夫王天下者。必得之于民，取之于身，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欲富国强威，辟地服远者，必得之于民；欲建功兴誉，垂名烈，流荣华者，必取之于身。故据万乘之国，持百姓之命，苞山泽之饶，主士众之力，而功不存乎身，名不显于世者，乃统理之非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先生为政，重德义而轻刑罚，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天地之性，万物之类，怀德者众归之，恃刑者民畏之，归之则充其侧，畏之则去其域。故设刑者不厌轻，为德者不厌重，行罚者不患薄，布赏者不患厚，所以亲近而致远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先圣无为而天下治，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形重者则心烦，事众者则身劳；心烦者则刑罚纵横而无所立，身劳者则百端回邪而无所就。是以君子之为治也，块然若无事，寂然若无声，官府若无吏，亭落若无民，闾里不讼于巷，老幼不愁于庭，近者无所议，远者无所听，邮无夜行之卒，乡无夜召之征，犬不夜吠，鸡不夜鸣，耆老甘味于堂，丁男耕耘于野，在朝者忠于君，在家者孝于亲；于是赏善罚恶而润色之，兴辟雍庠序而教诲之，然后贤愚异议，廉鄙异科，长幼异节，上下有差，强弱相扶，大小相怀，尊卑相承，雁行相随，不言而信，不怒而威，岂待坚甲利兵、深牢刻令、切切而后行哉？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先圣执一而天下治，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天一以大成数，人一以而成伦。管仲相桓公，诎节事君，专心一意，身无境外之交，心无欹斜之虑，正其国如制天下，尊其君而屈诸侯，权行于海内，化流于诸夏，失道者诛，秉义者显，举一事而天下从，出一政而诸侯靡。故圣人执一政以绳百姓，持一概以等万民，所以同一治而明一统也，愿大王因以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治以道德为上，行以仁义为本，非道德仁义，不能自存，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人之好色，非脂粉所能饰；大怒之威，非气力所能行也。圣人乘天威，合天气，承天功，象天容，而不与为功，岂不难哉？夫酒池可以运舟，糟丘可以远望，岂贫于财哉？统四海之权，主九州岛之众，岂弱于武力哉？然功不能自存，而威不能自守，非贫弱也，乃道德不存乎身，仁义不加于下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圣王行仁义，以招怀远方，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君明于德，可以及于远；臣笃于义，可以至于大。何以言之？昔汤以七十里之封，升帝王之位；周公自立三公之官，比德于五帝三王；斯乃口出善言，身行善道之所致也。故安危之要，吉凶之符，一出于身；存亡之道，成败之事，一起于善行；尧、舜不易日月而兴，桀、纣不易星辰而亡，天道不改而人道易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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