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有三子，长子白初，次子白衿，幺子白衫。

人人都说，白家的郎儿容颜冠盖京华，的确，事实也是如此。

一日一夜过后，那四名女子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成了白衫房中的新宠。

只有她，是个婢女，还被公子说不好看，很多人知晓了这事，私下里都笑她。

她不在乎，她只是个婢子，那就做好婢子的事情，况且她只被卖入白府七年，七年后她就能重得自由身，不被三公子破了身子也好。

听昨晚为三公子守夜的婢子说，那些女人被三公子折腾到了天明。

何姑姑很喜欢她，只让她做一些扫地擦窗的小事儿。

“落羽，你应当庆幸，在这白府，你莫要想其他的，只想着一个字就够了。”

“什么字？”

“安。”

“安？”

何姑姑点头：“安全地度过每一天，安稳地活下去，安宁地离开。”

落羽还是似懂非懂地点头。

水无来看她。

“三公子昨晚真的好厉害！”她同她说着荤话，脸上满是红晕。

午后的阳光布满三公子的住处，他的住处取了个清雅的名字：树阴照水。

初尝情欲的女孩满怀欣喜和欲望，她要爬，她要出人头地，就跟其他三个女人的心思一样。

落羽吃着粗糙的大饼，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但是却被水无夺了去，给了她一些精致的糕点。

“我得了势，不会忘了你的！”水无道。

听说，水无家里有个妹妹，同她关系最好，妹妹的眼睛跟落羽的眼睛一模一样，都那样天真无辜，看得人不忍。

这样的好，来的莫名其妙。

但是，落羽心中欢喜的，父母从未爱过她，她的出生只是为了换那点彩礼钱，没人对她好。

现在，何姑姑对她好，水无也对她好。

“落羽，你心性单纯，姑姑不妨再跟你多说几句，这白府外人看来自是风光无限，但这风光下掩埋着许多冤魂。”何姑姑领着她去拿月钱。

是了，一恍惚间，她在这白府活了一个月了。

“我们这些奴婢都是些不值钱的命，那些个终身卖身为奴的，就算是死在这深宅大院里也无人理会，所以，但凡你往后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没发生过。”

“是，姑姑。”她低头应着。

何姑姑满意她乖顺的模样。

落羽以为白衫已经算是残暴了，却听见来领月钱的其他二位公子房里的婢女说这几日又被折磨死了多少婢女。

那一具具尸体，从旁门被抬了出去，偶然从白布下露出的手臂，伤痕累累。

落羽看见了，听见了，发现了，但是她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没发现。

她们说，这些个婢女都是公子房里的通房，玩烂了便不要了。

阿弥陀佛。落羽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算是给那些亡灵的怜悯。

白衫，算得上公子里面最怜香惜玉的。

落羽不在乎，她每日都安分守己做着自己的事，夜晚那撩人的吟叫她也权当没有听见过。

七年，熬熬，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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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了，那雪下得很大，落英缤纷似的，在空中飘飘然然，垂落到它们所能垂落的地方。

落羽极怕冷，其余婢女得了三公子的批准可以在树阴照水玩雪，她只是窝在房里，蹲着小小的身子，把手放在温暖的炭火炉旁。

她得何姑姑的宠，所以跟何姑姑住在一起。

上头公子赏下的年例是丰厚的，那是平常人家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钱，何姑姑说，三公子提起了她，因着她做事勤劳，为人本分，给她的比给别人的多。

落羽细细收着，这些钱她要能攒上七年，七年后出了白府，寻得一处好人家嫁了算完事，若寻不到，也够她活一辈子了。

别的，她都不去想。

屋内的暖气充足，木板上铺了一层灰色的薄薄的小毯子，落羽赤着脚踩在上面，软软的。

女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传了过来，隐隐约约的她还听见了三公子的浪荡笑声，不知是哪个小姑娘被他抓在怀里了。

她想的没错，白衫的确是眼上蒙了根红丝带，伸手抓住了个娇美的女娃娃。

“老三，又跟这些婢子们玩呢？”穿着大黑色狐皮裘衣的男子靠在栏杆旁，面容跟白衫有五分相像，眼神中却更多些阴狠。

那男人身侧还站了个同样身姿挺拔的男子，头戴白玉冠，披着灰色的狐皮裘衣，表情淡淡的，不见笑容。

“大公子安好，二公子安好。”众婢女跪下。

白衫闻言一笑，拆开了红丝带，后头的婢女上前拿下，递上了方才放在她那的重金折扇，挂在腰间。

那皇帝什么官也没给白衫，只赐了这样一把宫中特制的重金折扇，上头刻着行草字体的“衫”字。

“大哥，这寒冬腊月的，总要有个温香软玉在怀暖暖身子才好。”白衫走上去。

白初瞥了一眼那些个婢子，阴狠不减分毫：“不值钱的玩意倒也随了你如何。”

身后的白衿笑了笑：“怎能说不值钱，那身子还是值点钱的。”

三兄弟笑着，漫步走去了议事厅。

他们离开了，婢子们才站起来，有的已经冷的快僵了。

何姑姑进了屋，搓着手，把鞋履脱下，放在一旁，见落羽蹲在地上，缩成了小小的一坨。

“还好，你不曾出去，瞧瞧那些婢子，差点冻成冰块儿。”何姑姑摸了摸落羽的头。

那些个婢子都是刻意穿的单薄，展出半颗雪球，等着三公子的经过。

是啊，还碰着了大公子和二公子，还好她不曾去，还好她怕冷。

“你啊，该多吃一点，正是长大的年纪，你模样也不差，将来出了白府，也能找个好人家。”何姑姑继续唠叨着。

在人前，何姑姑是不唠叨的，做事就做事，能用行动解决就不要动嘴，不能用行动解决也不要多嘴。

落羽点点头：“原先胃里装的东西少，我还得慢慢适应呢。”

白府的奢靡，连带着下人也如此奢靡，落羽甚至可以时常吃到莫名给她送来的燕窝。

这样养着，她的身体已经是开始丰腴了。

何姑姑顿了顿，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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