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夜典之前

“叩，叩叩，叩叩叩。”陆府的大门敲响。

“谁呀？”里面的门丁及时回应，拉开一丝缝隙向外看去，随即敞开大门退到一边，“见过夫人。”迎进来的是陆夫人及随同去的丫鬟。

“一会儿老爷就要回来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陆夫人吩咐下去，身后的丫鬟先一步离去。“林甲，青儿所说的那个友人在哪里？”

“夫人，仙人就在前院的八角亭里。”林甲如实答道。

“一直在？”

“回夫人，一直在。”

“怪人，”陆夫人道：“带我去见见这位，逐日修士。”绕过照壁，左右两侧伸出百步，便是隔径相对的瞭望塔与八角亭，在左手方向，端坐于石桌前的少年郎，闭目沉思。

看模样尚还年轻，与闺女相识，算的上一良配。陆夫人这样想着靠近亭子，轻声言：“请问，是逐日仙人吗？”。静候几息，对方似乎没有听到，似乎在神游天外了。犹豫了半分，复问：“请问是逐日仙人吗？”

少年郎回过神来，侧头眯眼打量唤醒自己的人，而他应答的声音是不符合面孔年龄的低沉，“失礼了，见过陆夫人。”然后没有了后续。

陆夫人表情有些微妙，但不好发作，这不是邻家小伙子来窜门。左思右想，心底给眼前的逐日仙人打上一个冷傲的标签，减分。

“逐日仙人，既然这陆府妾身回来了，您与息女的约定已完成，尽可离去。”陆夫人说道。

“在下是个粗人，与令千金的约定是青衣或者她本人回到府中方可离开，既已成约，不可更改，还请夫人见谅。”飘摇表示拒绝。

“若是息女一去不回如何？”陆夫人的这个问题很怪，甚至她自己都没想到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问话，并且她已经在后悔了，太无礼了。

“等。”飘摇同样脱口而出，然后也发觉太果断了，再三思后给出了答案，“陆雨愁道友离去不归，定是师门急讯，情有可原。那我待青衣前来与我说明即可。”

飘摇没有说若是青衣也未归如何，但陆夫人已经得到她想到的答案，便退身离去了。

待其人远去，九州懒懒转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诧异，“怎地如此霸道？”

“师祖有言下山不能妄惹事端。”

“呵，二来呢？”九州表示你就是胡话，旅栈的人都熟识的七七八八了，还在乎多这一个民妇？

“毕竟是长辈。”飘摇答道：“而且不熟，不知该如何攀谈。”

“她是，我就不是了？怎么不见你对我这样冷冰冰的。”九州打趣道。

“师祖则能与旁人相提并论。”

“来说说怎么个不同。”九州双臂高举伸着懒腰，飘摇在侧面将左右拢放的曲线尽收眼底。

“师祖是能坐在我肩膀上的人。”飘摇说道，毕竟他当初确实一路把九州抗回了四峰。

“还有呢？”九州笑笑，看来他不知都后续的事。

“目前啊，可能还有便是师父首位、淼淼师姐其次，慕歌师伯第三，命长老第四吧。”

“心敬只有五人，我占其一，算的荣幸，但为何现在能坐于你臂膀脊梁上呢？”这位师祖有些好奇，话说，飘摇似乎没有发现自己面色有些面色酡红。

“师祖还请听弟子娓娓道来，”飘摇甚至没有发觉自己更加的健谈，“师父与弟子无亲无故，却视我为己出，百般疼爱，千般呵护，在四峰中万事皆允，虽不是一个人母该有的模样，但却愿意将所有的给与一个拾来的血灵根，弟子无以回报，心中早已认师父为娘亲，这样一位娘亲别说要坐在自己的肩头，哪怕要站头顶又如何。”

“百善孝为先，国令亦此,人理更该如此。那淼淼呢？她也只是四峰的一名弟子吧，她如何与我们这些师祖师叔相比？”

“淼淼师姐啊，她是受师父的命令来教导我的，不知晓师姐怎么想，但这是我的幸运。耐心教我识字读书，知理修行。不知怎么形容，不过是她的话，我愿意。”

“哦吼，慕歌呢？”九州似乎知道了点什么，不过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姑且先听飘摇说完，一直以来都看不懂这个弟子的想法，难得一次展露心扉，还是不打断的好。

“师父收留了我，给予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慕歌师叔妙手神术救我性命，此等恩德，当铭记在心。”

“救命再造之恩，应当如此。”九州点点头。“那命长老呢？”

“命长老善恶分明，豪气冲天，长老堂会议中力保家师，此为恩德。”

“算得救母之恩，可当如此。”话说你是如何得知长老堂的事儿的，我也是在掌门说后才知道的，青冥不可能，小命吗？感觉不像啊。“那，我呢？”九州话间顿了顿，最后询问到了自己。

听此，飘摇慢慢站了起来，单膝朝着九州跪了下去，“师父。”

“哼，终于肯答应了。”虽有些不满，但轻佻的柳眉难掩内心的欣喜。“酒呢？”

“还请师祖再等些时间，弟子并未准备束脩。”

“还挺规矩的。”九州嗤笑一声，“罢了，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些时间了，随你就是了。”

飘摇抬头望着眼前这位的师祖，其实，自己在被带到师祖的修炼室的时候，内心便已经答应了。哪怕，有所图谋。

“先起来吧，拜师的时候可要多磕几个头才是。”九州笑盈盈道，轻轻跃起的身子宛如一条迎风而舞的黄绫，随后顺风落在栏杆上。

“届时，师祖可要莫要太难为弟子啊。”

“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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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九山巷对口继家的馒头开摊儿了没？”

过去个不知道谁的人接话道：“昨个打听来着，今年不了，开春了再做。”

“这哪行啊，过了今晚找他家说事儿去。”另一个接话的这样打趣。然后继家小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诶！赵老哥，放过俺家吧，俺爹说了，一年到头了要歇一段时间的，过段时间会开门的。”

“瞧你这话说的，咱大家伙这是照顾你家生意，十几年钱攒够了，想去大城里安家落户了吧。”

“哪家糊涂小子！老子家就在这儿，根儿就在这，刚才谁家小子说老子要走了，出来啊！老子不扯烂他的嘴。”继家老爷子也在游行的队伍里，吹胡瞪眼的生气了，不断回头张望着，然入眼的是层层叠叠的乡亲，哪能寻得到口花的人。

“老爷子您消消火啊，在镇子上谁人不知道您老人家呐，心直口快德高望重，和这群小年轻计较个啥，他们也就图个口舌之快。”

“这话埋汰我这个老家伙呢？”

这打和捧人话不太对自然没落个好，但都是镇上的人，大都没什么学识，胡说几句不至于得罪人，打个呵呵就过去了。

“师姐，咱先回去吧。”葵见没了什么乐子，剩下的就是路人唠家常，兴致也就下去了。“最后的游行便是绕镇子几圈了，我们是外人也不好参与进去。”

洛河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不过也正好，相比西岭的庆典来讲，这个青华典确实太乏味了，“师妹说的是了，趁天色还早，去吧老猿山的事告诉师弟，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是极是极。”

护送的捕快民兵，不会察觉队伍中悄悄的少了两人的。天上的无忌师叔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队伍排头的青衣不自然的瞟了旁侧一眼。

“怎么了？”陆雨愁发现了这个动作。

“没什么。”青衣莞尔笑笑，“夫人的口信大概带回去了吧。你说逐日道友会离开吗？”

“他我萍水相逢，暂时托付半晌已是有情，哪怕回去他已离去亦然于理无错。”

“模棱两可，直说心中所想。”

“我猜母亲回去时，他当在。口信所达，所托有终，便离去。”陆雨愁觉得刚识的修士能做至此。

“是嘛。”青衣有不同的想法，“那我就猜想，逐日道友会等到你我任何一人回去。”

“这怎使得？”

“不妨立个赌？筹码的话，”青衣思索了一下，“输者要无条件答应胜者的一个条件。”

“这样啊，那我赌了。”赌约一拍即合。不过谁在意对方会提出的条件呢，两人都深深的相信彼此，谁又在乎赌局的输赢呢。

队伍行进到了镇子边缘。一些年事已高不胜久立的老人，有襁褓幼孩的母亲或者有身孕的，由家人或者捕快先行送回镇子里。陆老爷看了一眼剩下的人，还有几个不服老的耄耋老人拄着拐棍执拗不回去。

旁边的应该是儿女的苦口婆心劝说着。

“不回去！不会！撒手！你个老子的撒手！我这么大年纪了恐怕没下次了，还不能让我有生之年最后再走一遭？”

“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这不您还是这么硬朗。”

“那是老子命厚，也是在绕镇子时候祈福，上天垂怜这次还能转转。谁都别拦我。”

这小孩子般的倔强，终于是没有拗过，只能打了个中折，“两圈好吧？就两圈。”老人勉强点头同意了，但嘴里还是碎碎念着，“当年我还是能走到末二圈的。”

一道来时满路人，两圈根生久住人，三轮回满恋家人，四周众见业头人，末来不忘领路人。

“环五周，第一道！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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