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春正年少

从福利院起，黎漠的内心就感到无限的寂寞，她有个不幸的家庭，父母似乎没有感情，从小学起，她耳边回荡的就是父母吵架的声音，甚至因为吵架喝药自杀。尽管父亲千般疼爱她，也改变不了从那一刻起，黎漠内心的孤独。所以，她更在乎朋友，在乎朋友的一切，特别在乎朋友对自己的所有眼光，说到底，她渴望张扬，却没有自信；社交对她来说都很困难，但又渴望和人的交流；在中天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想展现自己，却又不知道如何结交，更何况和她一起培训、上课、甚至军训的，都是年龄大十几岁的中年人；她和他们混在一起，简直就像个异类。

最后一次上课的时候，黎漠迟到了，住在汉口，要转两趟车才能到学校学习；结果，还是迟到了，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她急的都哭了；这些商业老手，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孩子因为迟到而哭泣的。从黎漠进门的瞬间，就立即吸引了教室所有人的眼光。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几个月来，自己只是众多学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人；但是这次的眼泪，却让她换来了关注。

经历半生风雨的中年妇女宽慰着黎漠：外面的社会比学校复杂很多，在这个国企里面，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等会儿如果负责人只是让你交迟到的罚款，那就意味着没事；可以不用担心。

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这句话，是黎漠听到的最陌生的话语；在黎漠的世界，钱，一向不能算是万能的；在她的眼里，很多事情钱，都不能解决。

熬过了7、8两个江城最闷热的季节，考了试、体了检；全部合格的人选，才是正式入选，不过，还要通过三个月的试用期。看着这么严厉的考核，似乎这是个并不容易进去的地方。

离开了学校，黎漠竟然一时间找不到投缘的友人；一起在学校，与她相熟的只有两个异性，一个胖得实在可爱，另一个，虽然长得还算五官端正，却仅仅因为姓氏的原因，让她厌恶不已。因为她的姓氏，让她想起了童年的阴影……所以，对于五官端正的那位异性，反而增加了她的厌恶之情。

没想到放榜的这一天，她见到的唯一熟人，竟然就是他。他看着那人笑容满面的向自己走来，却硬生生的掉头走向别处的回避。她知道是自己太过任性，只是自己仍然过不了内心的那道横在心间的鸿沟。

黎漠被分到食品卖场，食品卖场的经理，会根据员工的整体表现，再来分配柜台，定下协助自己的文秘。黎漠读书的时候就是学的文秘专业，自然希望这一项共做能够落到自己手里。在黎漠看来，这会是一项最公平的竞争；毕竟学以致用，是她一直的梦想。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的，更何况这个食品卖场的经理，不仅人长得成熟、温文尔雅，谈吐上还有几分知识分子的味道；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一个平凡如繁星的女子作为自己的文秘呢？

拼装货架的时候，她瞟了一眼，居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抹亮色，她记得那一天是9月10日；外面是湛蓝的天空，房子里却在尘土飞扬中昏暗，那抹亮色，像阳光一样投入在屋子里，让人不觉闷热，却温暖！那抹亮色和周围的同事有说有笑，用他自己的聪明劲儿，正在巧拼货架。

这个发现，倒使得黎漠瞬间像加满了油的奔驰轿车，昏昏欲睡的双目，顿时大放异彩；精神了不少；只不过，在这个并不熟悉的地界儿里，他并不方便打听一个异性的任何信息，尽管欣赏、尽管有那么的一点点儿的动心；她还是选择放在心里。

9月20日，她记得很清楚，天气依旧晴朗，蓝天还是那么蓝；只是看不见太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被云彩遮住了光彩，但遮不住蓝天的蓝色。文雅的食品卖场经理，终于宣布了人选的分布；黎漠被分在日配课，临时的课长是一位叫叶凤玲的犀利嫂子。身材高挑，留着一头短发，利落大方。更让黎漠精神为之一震的是，和他同课组，竟然也有那抹亮色；不仅有那抹亮色，还有另一团风云；和一个年轻、生的一双眉眼的小嫂子。也就在这时，她终于知道了那抹亮色的名字——张浩；那一抹风云除了皮肤黑点儿外，也一点不比亮色差，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杜超。而那个媚眼丛生，身材颇为娇小的小嫂子，叫沈丽芳。身在这么亮丽的工作环境里，就算你想让年少的黎漠别有任何想法，都是不可能的。她如今才知道什么叫享受，工作时候的享受；这瞬间抬高了日配柜台的颜值。

只是曾经看到的亮色、阳光到了这个新生的地方却冷淡了不少；亦或是张浩面对陌生的环境，也很拘束吧。清洁做到中午的时候，到了大家吃饭的时间；没有多少顾忌的小嫂子，主动找到黎漠准备一起吃饭，而她似乎比黎漠更容易混熟环境，所以她先认识了隔壁课组的年轻女孩子——方若霜。

三个人相约一起吃饭，走出这个崭新的中天购物中心时，四周围还真是一片凄凉，房屋建设也不太全，就连吃午饭的位置，也要走过一条街，到十字路口的街尾，才能看到两家小饭馆，还是那种大排档性质的；点好菜，三人找了张最里面的桌子坐了下来，吃饭的地方少，所以这这两个大排档，瞬间坐满了超市的新进员工。

“方若霜，你也是考进来的吗？”都是基层百姓，在沈丽芳的热情招呼下，三个人到还不像是初次见面那般生疏；所以黎漠也就壮着胆子打开了话题。

“考？没有啊？我有个亲戚，认识出任这个购物广场的乐总，他直接就把我给送进来了。”方若霜显得很淡定，也很自然。

“送进来了？你们都没有考试的吗？”黎漠有些不信。

“我看呐，我们三个里面，就你考了试，这间超市，是中天集团和我们村儿一起开发的项目，我们这些X村的村民，只要想来的，还要考什么试呀。只要体检合格，就可以了。”沈丽芳也很淡定的说着。

都没有经过考试，一个是走后门进来的，另一个是因为村子和中天集团有合作项目，钻了空子进来的；为什么同样都是找了关系，自己还要经过考试呢？她沉默了，因为她突然想起姐姐说的话，让她不要在单位说自己是找关系进来的，让她凭自己的本事在这间超市里摸爬滚打，进行锤炼。

“原来她们还对外招聘了的呀，我还以为来这儿的，除了中天集团从各个百货店调来的职工，就是我们这群走关系进来的人呢。”是啊，通过合作关系进来的，至少也是一种关系挂在那儿。

菜上齐了，三人边吃边聊着。

“你们知道吗？我听我亲戚说，乐总这次，冒了很大的险，因为中天集团并没有涉及过这个行业，为了拓展这项业务，听说集团班子成员意见分歧很大；后来，还是乐总通过他详实的计划，逐渐说服了集团的班子领导。而且，据说为了赢得集团的资金拨款，乐总还写了保证说的。也就是说，如果乐总这次失败了，说不定，我们马上就又成了失业青年了。”方若霜喝了口茶，叹着气；她并不看好这个行业。也是，虽然她并不是美艳动人美女，但至少家里还拥有一家大型菜场，这么丰厚的家底儿，怎么可能看上每月几百块的工资呢？

黎漠笑了笑，夹了块青椒肉丝送进嘴里，一扭头，她又看见了张浩，看见张浩满脸笑容的看向杜超；这两人在一起，真的是花美男的代表，回头率蹭蹭的往上涨。

——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张浩就那么稀罕自己的笑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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