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死而无憾

令蝶衣跟随华夏释琰两兄弟的身后慢慢踏入了华夏州的最高军政首府——将军府。

此殿拔地倚天，气魄雄浑，砖瓦木漆全为墨黑色，四周皆有精兵守卫，严密得连阵风也无法吹进。令蝶衣内心参照一番，倒觉得还是英雄府看着更适意一些。

华夏释尘遵照二哥的指令，他持着轩辕剑，满目阴冷，心肠冰凉，脑子里想的全是令蝶衣。

“报告二位少将军，大将军已在殿上等候。”卫士军礼报道。

“嗯，我等这去！”华夏释琰迈过门槛，看清父亲坐在殿前。目光再移，左下方是他大哥华夏释胤，右下方则是心情急切的逍遥泪。

“启禀大将军，令小姐被安全寻到，现已入殿。”

“蝶衣！”逍遥泪搓着眼角，直到确认了蝶衣的真容后，他心血沸腾，并目视心爱的女子平安地走进视线里，激动得呼吸错乱。若非身处将军府，他必要上前拥抱团聚，细细追问红衣少女这些天的是非经历。

令蝶衣对着逍遥泪点了下头，熟知的面孔出现在右侧，使她心感温馨。华夏释尘全无欣喜之色，正殿之下，唯他一人耿耿于怀，郁郁不乐。

“令千金安然归来，我也好向你爹平和回信。”这算是华夏天仇客气的回话。折腾了数日，不但将士们劳累，他本人更要慎想如何跟千里之外的令勿天交涉。

“父亲，这首功可要记在三弟身上！”华夏释琰有心说道，“路上我已详细问过，多亏三弟那日追捕东城逃犯，并及时从暴徒手中救下令小姐，才使其去危就安。”

“谢谢…释尘少爷…”令蝶衣面向青年，诚恳地谢道。

“呵…”华夏释尘嘴角一撇，随之冷哼一下，连一个字都没说。

逍遥泪感激不尽，暗想蝶衣这一路遇到的凶险实在是触目惊心。此次护送少女回到英雄府，他决意不再任凭令蝶衣独行其是。

“虽说歪打正着，但释尘亲身投入到搜寻任务中，表现足可见证。”华夏天仇毅然起身，平生第一次夸奖了三子华夏释尘。

华夏释琰眉头一转，暗示三弟快快谢恩。后者跪地叩谢，暗中却是咬牙不甘。

“正好，贵府逍遥公子寻迹至此，此刻相聚西南，你二人也可休整一晚。”华夏天仇迈出一步，高昂挺拔道，“令父日夜思念，渴盼爱女速归重逢。明早本府整装列队，为其隆重饯行。”

“华夏将军为蝶衣的棘事操劳过度，英雄府还未酬谢，怎敢再让大将军出兵送行！”逍遥泪恭敬地说道。

“也罢！”华夏天仇本意也仅是谦让而已，既然逍遥泪洞若观火，他也方便顺水推舟。

“父亲大人！还有一件要事需议。”华夏释琰低头说道。

“另有何事？”华夏天仇以为找到了令蝶衣，彻底解决了自己不肯接受的烦心事。但见沉稳的二子拦话，心想非同闲事，便扬手说道，“速说！”

华夏释琰规矩地讲道：“杀害祖将军的凶手…”

“无须再查，传令公开斩首！”华夏天仇没让二子把话讲完。祖狄是他的心腹，一向沥胆披肝，调之得心应手，更是长子华夏释胤的启蒙军官；一老一少从小在军营里生活，颇具配合，感情极深。现今真凶已擒，证据确凿，不可拖延，立刻斩之报仇。

“且慢，父亲大人！”华夏释琰连忙阻止道。

华夏释胤缓缓看向二弟，却听对方讲出了令全殿震惊的消息，“杀害祖将军的凶手，乃是同路随行，保护令小姐的入州的轩辕罪。”

“啊？”令蝶衣瞬间冷颤，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华夏三兄弟连同逍遥泪更是一坐尽惊。

华夏释琰刚要说出具体的经过，忽听外面传来匆促的脚步声。众人暂且不言，却看一位守城士兵慌张进殿跪拜道：“报大将军！东城大门有人硬闯越城，现正激战，请将军火速派兵支援！”

“大胆反贼！”华夏天仇起手震怒道，“何人闯城，可有情报！”

“禀将军！闯城者只有三人，其中一人为伤者。看其身手，乃江湖人无误。”

“嗯？甚为蹊跷！”华夏释琰结合伤者与江湖人士的重要情报，首先想到了身在东城大狱的重刑犯轩辕罪。

“释胤听令！”华夏天仇立即下命道。

“末将在！”华夏释胤抱拳跪道。

“我命你亲率一百侍卫亲军，迅速增援东城！”

“得令！”华夏释胤起身退殿。

“释琰、释尘听令！”

“末将在！”华夏释琰盖过三弟的回声，接受命令应道。

“升空战时信号烟，命各城门严加防守，并调北城骑兵出营设置路障。尔等奉命各自行动，由释琰为最高调度使，释胤为最高作战使。”

“禀告大将军！”华夏释琰按照自己的意愿说道，“我怀疑闯城者应与轩辕罪有关，请父亲大人调我速去东城监狱视察真相。”

“可以！外围皆由你调遣。”华夏天仇制衡道，“谨记一条，战斗时你要听从释胤之令！”

“遵命！”华夏释琰带领三弟刚想离开，便听到令蝶衣慌乱的请求道，“大将军，可否让我一同前去…”

华夏天仇本就被英雄府的急令搞的勉为其难，当下令蝶衣被安好带回将军府，逍遥泪也承诺明日启程赶回江南，一旦在这紧急关头再发生不测，他可不愿承担事故之责。

“大将军，我求求你了！”令蝶衣自降尊贵身份，只因心里装满了轩辕罪。这次危机她虽然化险为夷，可后者却犯下了死罪。她要尽快见到他，更要想办法救下他。

逍遥泪不想红衣少女再出任何意外，轩辕罪护送是有功劳，但令蝶衣也是被其亲手弄丢的。如今他杀死了华夏天仇的部将，闯下滔天大祸，这笔账…当然要算到他个人的头上。

“那就让贵府逍遥泪贴身保卫！倘若出事，与我华夏州无关！”

“好！”令蝶衣庄重应答，随即跟在华夏三兄弟后面；逍遥泪长叹一声，只好紧追着令蝶衣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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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人太多了，你我孤身力战，且不能下死手！”任暄挡在最前方一人迎战数十名守城士卒。

“少郇兄，我看咱们很难突围而出了！”步非天背着受伤的轩辕罪，已无半成战斗力。眼看士兵越来越多，他建议三人回城另选逃路。

“娘的！出路在前，可功亏一篑。”任暄粗口一出，只能一边战斗，一边掩护步非天回头撤走。

“在前面，站住！”先发援兵已至，轩辕罪冷眼望去，必须要快速退走。

“什么声音？”步非天的精力只在背上的轩辕罪，喘气问道。

“糟了，是重甲骑兵。”任暄迅即拔剑，并显现出少有的杀气。

“你俩先走，不要管我。”轩辕罪早将生死看淡。从误杀祖狄起始，他从没幻想过活着走出华夏州。

“你知道为了救你，我跟少郇兄犯下多大的罪吗？”步非天转眼大喊道。

“所以我让你俩先走！”轩辕罪仍是异常淡定的语气，“我可不想多出两人为我陪葬！”

“步兄，你带他走！我留下断后，为你争取生机。”任暄冷静地说道。

“怎可！”步非天非常清楚这么做的结局。

“局势严重，听我计划。”任暄急道，“你轻功绝佳，比我更适合救人撤离！”

“是兄弟，要走一起走！”步非天直接回绝任暄的做法。

“你俩无须争论，还是听我的！”背上的轩辕罪已被折腾的十分虚弱，他谨重说道，“即使生还，这帮官府的人也不会饶了我的。而且我身份特殊，怎能苟活连累我爹，大到涉及整个轩辕阁！”

“别犹豫了，步兄！时不再来！”任暄惊诧这位舍生取义之士竟是名扬天下的轩辕罪，但眼下增兵已近，断不可再妇人之仁。

“那好！”步非天把心一横，背着轩辕罪扔下任暄逃命。

守城士兵见三人分成两个方向逃走，一拥而上道：“快追！一个都不能放过！”

红色信号烟直冲云天，霎时将黑夜点亮，这是战斗的信息。

“传我号令，摆阵攻击！”华夏释胤全甲冲上，分头命令道，“将抵抗之贼活捉，如若死抗，当场斩杀；逃跑之贼分散合围，赶向北城一并剿灭。”

“步兄，一定要活着！”任暄霸气侧漏，终见杀气沸腾。想他送出玉佩，无人可知其乃落山弟子，至此便放下忧心。再怅今日首起杀意，竟是对抗官兵，忠义之间，唯追后者。

“杀啊，冲！”

任暄自知冲来的兵士以及后方主将不懂江湖之招，从而自信使出落叶剑法，霎那间连杀数人于脚下。

这下足以震动后方，尤其是赶上的逍遥泪。他守在令蝶衣身旁，当即便知这套熟悉的剑法独为落山派自创绝技。

“大哥！让我出战！”华夏释尘很想闷火释放，正欲持剑出击，可华夏释胤抬手拒绝，又令弓箭手拉弓以待。

任暄依靠落叶剑法的优势已为步非天二人力争了逃离条件，然而忽听“嗖”的齐声，他的周围早已空空如也。任暄无言抬头，静见黑云密布，实乃箭雨袭来。

华夏释胤双目冰冷，只待下轮口令。

任暄知晓再无活路，他竟张开双臂，坦然选择赴死。

逍遥泪捂住令蝶衣的眼睛，其心极为哀痛。他既为英雄府三大高手，势力背后代表着朝廷，可眼前悲情之景，另想华夏天仇冷血之言。今见武将兵士之狠，又想快带蝶衣远归…

“少郇兄！”步非天回头远视，泪如涌泉，相当悲切。

轩辕罪回头看到任暄已遭万箭穿心，亦为羞恨怒伤。事态怎就变成这样，且他和步非天依旧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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