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走投无路

“是北城！他们要采取合围之策！”步非天额头是汗且夹杂着泪滴急促说道，“那是华夏州的兵营所在地！数万精锐，你我何处可藏？”

果不其然，一门心思的考虑逃命，轩辕罪这时冷静一望。二人奔至荒山野岭，云雾迷锁，黑沉沉的环境异常会诡谲怪，犹如地狱阴间，随时夺魂索命。

“已进山谷，无路可退！你快点自己跑，替我把蝶衣找到。”轩辕罪背后嘱咐道，“步兄，告诉我爹！轩辕罪今生不孝，下辈子再报答他的生养之恩！”

步非天只管背着轩辕罪狂奔，也不知听没听进对方讲的遗语。

“把我放下！”轩辕罪狠狠命令道。

正前方，夜空突然升起三道红色信号烟。大地早已颤动，前方骑兵忽隐忽现，千军万马之众似如猛虎下山，正以风卷残云之势奔腾杀来。

华夏释胤拍马后方紧赶，仰头亲见天空烟雾，正是北城军营发射不假。这证明部队已形成围困战术，对方即便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华夏州的地界。

“没别的方向可供撤离。”步非天泪珠风干，慌不择路的背着轩辕罪向前冲去，视线闪烁道，“他们有计划地将你我逼向特定的位置，咱们已成瓮中之鳖。”

“快把我放下，不然谁都活不了！”轩辕罪察觉步非天气息渐乱，料其入城后出生入死只为速寻他，怕是要撑不住了。步非天闷声不响，从夜时闯入华夏府邸取走将军令牌，再到亲眼目视任暄轻身殉义，身心极受摧残的他只剩下救走轩辕罪的独一信念而已。

“步非天！”轩辕罪见对方毫无答复，只得用力怒吼道。

“你别说了！”步非天的重心都用在了如何逃离华夏州上。两人至今没被射杀，得益于他的轻功本领，可是再这样消耗，他俩都将成为笼中之鸟。

“你怎就这般愚昧，油盐不进！”轩辕罪只剩残气苦口说道，“少郇兄将贴身宝物交于你手，是想让你活着送去落山，若这仅存的牵挂未被实现，九泉之下他何能安息！另言道，一旦这块宝玉被这些冷血的官兵查出端倪，就凭华夏州至落山的短暂距离，你认为他们能罢手吗？”

“铛！”步非天刚听轩辕罪把话说完，便看前路被轻甲骑兵用重链拉直封锁。眼光右移，高地斜坡上突现数百名盾牌手及弓箭手，全部为作战阵型排列。

“晚了！”轩辕罪迟缓喊出。二人陷入多重包围，局面可谓四面楚歌。

华夏释胤驾马赶上，两侧分别是刚已查清事实的二弟华夏释琰、以及搓手顿足的三弟华夏释尘。

令蝶衣止于三将侧后，双眼落在日思夜想之人的脸上，轩辕罪每到存亡时刻都是坦荡面对生死。四周围着上千精兵，纷纷手举火把照亮通天；军士甲胄贴身，如同地煞阎罗般，只等主将号令，即刻斩杀面敌。

“是蝶衣！”步非天在整齐的队形中发现了红衣少女。轩辕罪立即看去，不禁激动自言道，“果然…是她。”再深望，又惦记道，“蝶衣她…身在敌营…不能有危险吧！”

“轩辕罪！”令蝶衣落泪直呼，再也把持不住思念。他衣着破烂，面似灰土，浑身都是鞭刑伤疤，全无意外离别前的坚定傲气。这次的令蝶衣同在碧水潭一样，再次泪崩喊着他的名字。只是上次，所有人苦劝轩辕罪安全带走令蝶衣；而这一次，他是罪犯，是被全城捉拿通缉的死刑者。

“你没事吧，蝶衣？”轩辕罪临死之际见到红衣少女，已了却遗憾心结。

逍遥泪直视着上身血迹斑斑，满脸伤痕累累的轩辕罪，深想这一眼，可为最后一面？

华夏释尘难为淡定，令蝶衣泪如雨花，哭的死去活来，这让他也更难受。

“我的…剑！”轩辕罪被华夏释琰手中的剑吸引着目光，他暗点步非天悄悄说道，“你能走吗，不必在乎我！”

“实话实讲，给我三次机会，也跑不了。”步非天知道四面八方的弓箭手只待一句口令。他若坚持遁走，别说一步飞天，纵然半步也会被射成筛子。

“步兄！苦了你，被我连累。”轩辕罪叹道，“蝶衣已被寻到，我看身边有英雄府的人护身，料想大致无事。可轩辕剑落入敌手，我必在死前追回门派之物！”

“好，那便一起死！黄泉路上，你我也有个照应。”步非天慷慨说道。

“释胤将军！请你放过他们…好吗？”令蝶衣跑向华夏释胤战马前，苦苦哀求道。

“蝶衣…”逍遥泪立刻上前阻止她的过火行为。

“你有听到吗！”令蝶衣挣脱掉逍遥泪的拉扯，强行张开双臂叫喊道，“为何不回答我！”

“住嘴！”逍遥泪再度阻拦红衣少女莽撞的举动，并罕见地冲她发火说道，“轩辕罪犯了死罪，华夏州人尽共知。蝶衣，千万别胡闹了，你可知首府大人每日期盼，生怕你又出变故。”

“带下去。”华夏释胤右手一挥，速让手下将令蝶衣拉走。

“不可！”令蝶衣仍做出格之举，直接头也不回跑到了敌我势力中间。

“全军备戒，谨慎待命！”箭在弦上，华夏释琰很怕大军误伤令蝶衣，因而不等大哥发话，便独自下令提示。

“蝶衣，快回去！”轩辕罪踏出五步，费尽口舌说道，“我已害了两人，不想你再陷于泥潭。听我的，速回英雄府，忘了最近发生的相关事，做好你的首府千金。”

令蝶衣岂会善罢甘休，她认定之事注定无法被人左右。就算她爹亲临本地苦说，也改变不了她要救下轩辕罪的急切之心。

“此外，我的宝剑！”轩辕罪主动对华夏释尘说道，“能否在我死前，将其物归原主。”

“何不由蝶衣带回轩辕阁？”步非天低声问道。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轩辕罪决意当定。得剑后他要毁了心爱的宝剑，以此不让轩辕阁与英雄府因他累及无辜。

步非天听的真切，他们若不同意，那轩辕罪必定出手强夺，唯独蝶衣身处中央所需担心。山顶围着数百弓箭手，前后更有骑兵跃跃欲试，他反正横竖一死，也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华夏释尘持起轩辕剑，对视着其剑主人暗中想着——他便是轩辕罪？被江湖称为第一的美男子，乃杰出一代最强者是也。

“当初身陷碧水潭，所有人都让你保护我离开。”令蝶衣绝无罢休意思，执意许诺道，“如今在这华夏州，我便要相同仿效，保你安危相易。”

“蝶衣。”步非天十分清楚当下的险境，严肃劝诫道，“你应懂法理是非，不可意气用事。”

“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令蝶衣高声应答，听不进任何人的善意。

华夏释琰轻拉马绳，战马头部顺着力度左仰，随后蹄子原地踏起，发出一连串的声响。华夏释胤瞬间明白二弟计策，他忽然闪身，霎时从腰间射出信号烟；后排轻甲骑兵立马做出行动，当即奔向令蝶衣扑去。右方华夏释琰心中明了，只要令蝶衣被己方控制，下道军令定是万箭齐射，当场诛杀敌者。

“蝶衣！”

“小心！”轩辕罪同步非天四目远望，轻甲骑兵发挥出机动性强的重点优势，令蝶衣不会武功，只能被强迫带走。

华夏释胤握住佩剑，已经做好下令放箭的准备。

“嗖！”粉色身影轻盈飘闪，伴随一股清香味道四处散去。华夏三兄弟并未眨眼，可令蝶衣却已被外人抱走。

闻之色变，三兄弟各自露出凶色。

花伞抱住令蝶衣，缓缓飘在步非天旁边。

轩辕罪正在吃惊时，忽又听见多人之音。

“众将听令！”华夏释胤及时应变，然而未说下句，便传来另外的声音。

“将军且慢！”

“嗯？”三兄弟同时回身望去。

军队让开一条道路，只见令青衣驾马带着慕轻云走到华夏释胤面前。

“哥！”令蝶衣希望顿起，她从花伞怀里跑出，抹去眼泪直奔轩辕罪的身旁。

逍遥泪步入令青衣一侧，两方阵势相对，华夏释胤料到对方是英雄府的人，尤其是令蝶衣的那一声“哥”更使他确认无误。

“在下英雄府令青衣，在此有礼了，释胤将军！”令青衣马上行礼，不见丝毫敌对之意。身后慕轻云与逍遥泪同样露出礼貌面色，只等华夏释胤讲话。

“不必多礼。”华夏释胤威挺说完后，轻轻瞟了眼令蝶衣，不骄不躁地说道，“令妹平安，华夏州已履行职责。正巧贵府多人抵此，舟车疲劳，心不可安，还需早早领走蝶衣小姐，其余事不用插手。”

令青衣看到妹妹并未来到自己身边，反而只关心轩辕罪的死活。他特别了解蝶衣的性格，但细虑眼下之局，再品华夏家族之军力，英雄府绝不可与其交恶。

“蝶衣，回来！”令青衣强制要求妹妹舍离轩辕罪，他当机立断，打算放弃后者的性命。

“哥！你说什么？”令蝶衣对哥哥妥协的态度极为失望，她愤怒地吼道，“没有轩辕罪，我的命早就丢了！”

“这是哪里？轮得到你任性！”令青衣皱眉示意妹妹要识相，并加重口吻说道，“蝶衣，你早该懂事了！”

“听你哥的。”轩辕罪平稳地劝道，“你不懂何为平衡之道，我打死的是军人，实际就同杀了朝廷的人一样。蝶衣，你别只顾我的生命，更应该想想你爹，想想英雄府的前程才是。”

“轩辕罪说的是。”步非天难得开口说道，“我俩乃江湖人士，本已牵连杀生之案，再无活路可议。你身为江南首府千金，应为大局思索，别只主观臆断。”

收干泪水的令蝶衣又一次痛哭流涕，本以为英雄府的高手全部在场，她幻想着这次能救下轩辕罪二人。不过所有人的立场都与她相反，红衣少女摇头无言，痛苦的连话也说不出口。

轩辕罪静静喘息，令蝶衣仍是依然不动。

“大将军到！”

就在僵持之刻，华夏天仇亲率侍卫亲军出现在北城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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