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涌动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肖云和林夏站在林氏大厦前厅。林夏的伪装堪称完美——黑框眼镜遮住了她最具辨识度的眼睛，栗色假发改变了发型，连走路的姿态都从千金小姐的优雅变成了职场新人的拘谨。

"紧张吗？"肖云低声问，注意到她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臂的伤处。

林夏微微摇头，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只是不习惯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她调整了一下挎包位置，里面藏着那把刻有"S&X"的匕首。

电梯直达32层会议室。门开时，肖云惊讶地发现楚婉柔已经等在里面，身旁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学者模样的人。

"肖云，你来了。"楚婉柔微笑着迎上来，目光在林夏身上停留了一秒，"这位是？"

"我的助理，林小雨。"肖云简短介绍，刻意用了假名。

楚婉柔点点头，似乎没起疑心："这位是周氏集团的周董事长，以及陈博士。"

肖云瞬间绷紧神经。周董事长——周明远的父亲，照片中出现在实验室的那个人。他看上去五十出头，鬓角微白，面容和蔼，但眼神却冷得像蛇。

"久仰。"肖云强迫自己与他握手，触感冰凉滑腻，让人联想到冷血动物。

林夏站在肖云侧后方，身体微微僵硬。肖云能感觉到她的戒备，就像末世时面对危险的变异兽时那样。

"请坐。"周董事长示意他们落座，声音温和得反常，"楚总对你的方案赞不绝口，特别是关于'危机营销'的部分。"

肖云在会议桌前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房间。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会议室四角装着看似普通的烟雾报警器，但其中一个角度微妙地对准了主座。有人在监视这次会面。

"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肖云谦虚道，同时将文件夹推到桌子中央，"这是详细方案。"

周董事长看都没看文件一眼，反而对陈博士使了个眼色。那位学者模样的男人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段视频。

"在谈合作前，我想请你看点东西。"周董事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显示一个实验室场景。几个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正在操作某种仪器，中央的透明舱体内漂浮着两个发光体——一个蓝色，一个红色，相互缠绕旋转。

"十五年前，'新纪元'实验室进行了一项开创性研究。"陈博士推了推眼镜，"关于人类意识的量子迁移可能性。"

肖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林夏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提醒他控制肢体语言。

视频突然切换到另一个画面：一场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尖叫声中，两个小孩被研究人员紧急带离现场——正是楚婉柔早上给他看的照片中的场景。

"实验失败了，或者说，部分失败了。"周董事长盯着肖云的眼睛，"两个受试儿童产生了严重的记忆混乱，声称自己来自一个末日世界。"

肖云的心跳如擂鼓，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面无表情。林夏的呼吸变得略微急促，肖云悄悄将手移到桌下，轻拍她膝盖以示安抚。

"有趣的是，"陈博士接过话头，"这两个孩子后来都发展出了...特殊能力。一个能凭空变出物品，另一个能预知危险。"

肖云的后背渗出冷汗。他们描述的正是他和林夏的随身空间能力和末世锻炼出的危险感知力。

"周董想说什么？"他直接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平稳。

周董事长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肖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林小姐的'表演'很精彩，但游戏该结束了。"

他按下遥控器，墙面显示屏亮起，出现一张监控截图——昨晚肖云和林夏在他公寓楼下的画面，清晰地显示两人亲密相拥。

"林小姐的伪装很到位，"周董事长讽刺地说，"可惜人脸识别系统不吃这套。"

林夏猛地站起，假发微微歪斜："你们监视我？"

"不止是你，亲爱的。"周董事长又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切换到一段手机录音。嘈杂背景音中，清晰地传出肖云和林夏的对话：

"——子弹有毒！"

"——在末世比这重的伤我们都不知受过多少次..."

录音戛然而止。会议室陷入死寂。

楚婉柔突然起身，走到肖云身边："别紧张，我们不是敌人。"她的声音异常柔和，"相反，我们可能是唯一能理解你们的人。"

肖云冷笑："理解什么？"

"理解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陈博士激动地插话，"你们的意识来自平行时空，是量子实验的意外产物！"

林夏的手悄悄伸向挎包，肖云知道她在摸匕首。他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假设你们说的对，"肖云慢慢地说，"你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周董事长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合作。你们的能力对我们非常重要，特别是现在实验进入了关键阶段。"

"什么实验？"林夏尖锐地问。

周董事长与陈博士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永生。"

墙上的显示屏再次变化，出现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图。陈博士热情地解释起来："通过研究你们的量子意识迁移现象，我们发现了将人类意识转移到新身体的可能——"

"你们疯了！"林夏打断他，"这是在玩火自 焚！"

周董事长不以为忤："林小姐，想想看，你们能死而复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这不正是人类梦寐以求的永生吗？"

肖云突然明白了什么："十五年前的实验...你们是故意引发爆炸的？"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楚婉柔的表情变得复杂，而周董事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聪明的年轻人。"他最终承认，"是的，我们需要一场'事故'来掩盖真正的实验目的。只是没想到会...失去控制。"

林夏的呼吸变得急促："那两个孩子...我和肖云...是你们的小白鼠？"

"不全是。"陈博士急切地解释，"你们是唯一成功的案例。其他受试者都...没能存活。"

肖云胃部一阵绞痛。他和林夏不仅是穿越者，还是某种人体实验的幸存者。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的"他们"可能早已死在实验中，而末世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

"现在，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周董事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特别是林小姐的空间定位能力，这对量子通道的稳定至关重要。"

肖云敏锐地注意到他说的是"林小姐"而不是"你们"。他们更看重林夏的能力？为什么？

"如果我们拒绝呢？"林夏冷冷地问。

周董事长叹了口气，按下另一个按钮。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四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腰间明显鼓起——是枪。

"那就太遗憾了。"周董事长惋惜地说，"我们只能采取更...直接的方式。"

肖云迅速评估局势：四个武装保镖，周董事长可能也携带武器，陈博士看起来没有战斗力，楚婉柔是个未知数。他和林夏只有一把匕首，胜算渺茫。

就在他思考突围方案时，林夏突然笑了。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疯狂。

"周叔叔，"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你忘了一件事。"

周董事长皱眉："什么事？"

"我可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林夏摘下眼镜和假发，露出本来面目，"你知道我父亲每年捐多少政治献金吗？知道我们家和军区的关系吗？"她缓步走向周董事长，"动我一根手指，你们周家明天就会从这座城市消失。"

周董事长的脸色变得铁青。肖云惊讶地发现林夏的虚张声势似乎起了作用——周董事长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更何况，"林夏趁势追击，从包里掏出手机，"刚才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人体实验？谋杀儿童？这些录音传到网上会怎样？"

陈博士惊恐地看向周董事长："这...这不行...实验是绝密的..."

局势瞬间逆转。肖云暗自佩服林夏的急智——她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了，知道如何用金钱和权力施压。

"我们可以合作。"肖云适时插话，语气缓和，"但必须按我们的条件。"

周董事长阴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妥协："什么条件？"

"第一，停止监视和跟踪。"肖云开始列举，"第二，所有实验数据与我们共享。第三..."他顿了顿，"告诉我们真相——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那个末日世界？"

会议室陷入沉默。最终，楚婉柔开口了："因为那是你们的执念。"

所有人都看向她。楚婉柔走到窗边，背对着大家："量子意识迁移会捕捉主体最强烈的记忆和情感。对你们来说，那就是彼此和...末日。"

肖云心头一震。他和林夏的末世记忆不是随机生成的，而是他们自己灵魂的投射？

"我们会考虑你们的条件。"周董事长突然说，明显是想结束这场对话，"楚总会与你们保持联系。"

这明显是逐客令。肖云拉起林夏的手，两人警惕地向门口移动。保镖们不情愿地让开一条路。

"哦，还有一件事。"临出门前，林夏回头微笑，"我正式取消与周明远的婚约。请转告他，再派人跟踪我，后果自负。"

电梯门关闭后，林夏立刻瘫软在肖云身上，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坚持住，还没脱离危险。"肖云搂住她的腰，感受她身体的颤抖，"表现得很好。"

林夏虚弱地笑了："上流社会的把戏...有时候挺好用..."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两人快步走向林夏的跑车，时刻警惕可能的伏击。直到车门锁死，引擎启动，他们才稍微放松。

"去我家。"肖云说，"那里暂时安全。"

车子驶出车库，汇入车流。林夏紧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他们知道得太多了...我们得找出更多信息。"

肖云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U盘——这是他在会议室趁乱从陈博士电脑上拔下的："先看看这个。"

林夏惊讶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

"末世生存法则第一条，"肖云嘴角微扬，"永远别放过任何资源。"

车子驶入黄昏的城市街道，两侧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血红色的夕阳。肖云望着后视镜，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已经跟了他们三个路口。

"我们有尾巴。"他低声警告。

林夏看了一眼后视镜，冷笑一声："坐稳了。"

跑车突然加速，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下一个路口。林夏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驶入小巷，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肖云抓紧扶手，看着林夏在狭窄的巷道中灵活穿梭。她的侧脸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眼神专注而锐利——与末世时她驾驶改装吉普冲出丧尸包围圈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她都是那个让他心动的林夏。

"甩掉了。"林夏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后视镜里，那辆黑车已经不见踪影。

肖云握住她的手："回家。"

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含义。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只有彼此可以信任。无论前方有什么样的阴谋和危险，至少他们不再孤独。

跑车驶向肖云的公寓，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纠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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