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尽人意

“你确定叶丹那个疯婆娘在那里？”

苏敛看着不远处的青楼，不敢置信地问道。

花似伊不明白苏敛为何是这个表情，她点了点头十分确定道：“信中说了她在环采阁，还说她在那儿的名字叫秋霜。嗯……不会错的。”

闻言，苏敛揉了揉眉心：“不是，京都那么多地方她为何偏偏选了个青楼？”

“青楼？”花似伊眨了眨眼，问道：“名字还挺别致的，不就是ji院吗？”

苏敛看她那模样，并不像是装的。

索性，他想了想说道：“不一样，区别还是有的。

Ji院只要你有钱想干什么都行，可青楼不一样，你就算再有钱只要人家姑娘不愿意的话，照样白搭。

说的再粗俗一点，那些文人雅客又有谁会在ji院里吟诗作对的？

相比之下，青楼里的女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最起码可以说得上是略懂一二。”

花似伊撇了撇嘴，不耐烦道：“说这么多，还不就是一个高级一点的ji院嘛。倒是你这么了解，以前没少去吧？”

苏敛愣了愣，但也没想与她争辩：“你说是就是吧。”

……

两人先是寻了个客栈，随后小憩了片刻。

直到日落西山之际，二人这才换了身行头相约客栈外碰面。

此时，花似伊手握折扇，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唯独那脸蛋，依旧漂亮的惹人注目。

反观苏敛，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一头白发已然变成了黑色。

他头戴斗笠，怀中抱剑，再配上那一身玄色劲装，赫然一副江湖浪客的打扮。

在去环采阁的路上，花似伊皱着眉头抱怨道：“苏敛，这衣服好别扭，穿着一点也不舒服，怪痒的。”

苏敛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们是来玩的？还有，叫我苏老三，别叫名字。听懂了吗，花公子？”

“好啦，我知道了。”

花似伊吐了吐舌头，随后挺了挺身子，脚下迈出的步子也渐渐豪迈了起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苏敛不免有些担忧，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打扮，搞得如今不伦不类的。

“苏老三，你还愣着干嘛？走快点，还逛不逛窑子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引得街道两旁的行人纷纷侧目。

苏敛见状赶紧把斗笠往下拽了拽，随后小跑到她身后。

“姑奶奶，你声音小点，注意形象，你是贵公子，不是暴发户！”

“苏老三，注意你的身份，怎么跟本公子说话呢？”花似伊却是不管，展开折扇闲庭信步起来。

苏敛无奈，小声呢喃道：“真不该答应陪她来的。”

……

环采阁前，花似伊理了理衣衫，看上去像是有些激动紧张。

“你帮我看看，我这样进去没问题的吧？”

苏敛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累了，语气颇有些认命的意味：“无所谓了，随你造吧。只要别暴露了我们是长相思的就成。”

再三确认没问题后，花似伊淡然自若地走了进去。

刚进门，一名老鸨笑着迎了上来。

“二位贵客瞧着面生，第一次来？”

花似伊看似一脸高傲，实则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旁的苏敛见状，向前走了两步，正好挡在了二人中间。

“确是头回来。”

说着，苏敛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但我家公子说了，银两不是问题。”

看到银票，老鸨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好说好说，不过你家公子长得可真是俊呢。不知道你们是要坐席呢，还是单独弄个房间？”

苏敛将银票塞到老鸨的手里，低声道：“房间，我家公子喜欢清静。”

老鸨仔细的收好银票，介绍道：“没问题，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苏敛点了点头，应道：“听说你们这儿有四个花魁？”

老鸨闻言颇为自傲道：“那是，您若有意我可跟您说，这四个花魁里，这春晓姑娘正在陪客，冬雪姑娘今晚不出阁，就剩夏梦姑娘和秋霜姑娘了。”

苏敛没有搭话，而是识趣地后退了两步，站在了花似伊身后。

花似伊轻咳两声，粗着嗓子道：“秋霜这个名字我喜欢。”

老鸨点头应道：“那行，两位请跟我来，我先带你们入房歇息，待会就去通知秋霜姑娘。”

“对了。我家公子姓花。”

这时，苏敛出声补充道：“你请秋霜姑娘时，记得说一句是花公子诚邀她一见，她若答应前来，好处少不了她的。”

……

二楼，地字一号房。

“你进来陪我聊会呗。”

房内，花似伊坐在桌边托着下巴道。

房外，苏敛倚靠在门柱，回道：“做戏做全套。你见过哪个公子哥出来逛青楼，护卫在屋里的？”

花似伊闻言不服道：“我本来也没见过公子哥啊。”

苏敛想了想，好像还真是。眼前这个主之前可从来没有离开过瑶台岛。

“花公子，秋霜姑娘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就见老鸨领着一个怀中抱琴的女人出现在拐角处。

女人本是一脸冷峻，可当她在看到苏敛时，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

苏敛则面露玩味，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随后说了句：“不错。”

接着，他又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老鸨：“这是额外赏你的。”

“哎呦，那就多谢花公子了。”

老鸨眉开眼笑的接过银票，随后跟秋霜使了个眼色后便扭着腰走了。

待老鸨离去，两人对视许久，终是女人开口问道：“为何跟在大小姐身边的会是你？”

“呵。”苏敛冷笑一声，道：“你应该去问你家大小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来京都是为了什么。”

女人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大小姐她什么都没跟你说？”

苏敛反问道：“她不说，我不问，有什么问题？”

女人有些哑口无言，半天才说了句：“你还真是天生做护卫的料，这斗笠不错。”

苏敛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玩味，打趣道：“彼此彼此，不知你门下的人若是看到自家门主是这副轻浮打扮又会做何感想？你说呢，叶丹叶门主？”

叶丹沉吟片刻，顿时没有了再和他聊下去的欲望。

她冷哼一声，刚要抬腿进屋之时，突然扭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苏敛啊苏敛，我知道我们两个彼此看对方都很不顺眼，但希望你能保护好大小姐，尽管你这个人很讨厌。”

苏敛对此默不作声，一直到屋门合上。

他倚着门柱，静静地听着下方台上女伶那动人的歌声。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本就是互相看不惯对方，讨厌就对了。

他不是银票，做不到人见人爱。

更何况，有人还说自己不爱钱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斗笠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世上又怎么会有人不爱钱呢？

真他娘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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