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极限施法

宋岳感觉从程婉言的表情中，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她一直笑着，那天也是微笑着答应了他突然提出的请求。只是，在那微笑中，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程婉言和自己一样，怀抱着对生活的热情。

程婉言给宋岳的第一堂课，讲了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乞丐在路边坐了30多年，一天，一位陌生人经过。这个乞丐双眼无神，喃喃道：“给点儿吧。”

陌生人却说：“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乞丐，问他：“你坐着的是什么？”

乞丐回答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旧箱子而已。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坐在上面。”

陌生人问：“你曾经打开过箱子吗？”

乞丐摇了摇头，依然用那种麻木的语气道：“没有，为什么要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陌生人坚持：“打开箱子看一看。”

乞丐这才打开了箱子，箱子里的东西，顿时让乞丐狂喜——里面装满了金子。

程婉言表示，她就是那位陌生人，她即将教给宋岳的，绝不是单纯的施法技巧，而是教他学会关注自己的内在，教他成为那种能够直击本质的人。

她说：“你的脑子想太多，所以施法速度才会那么慢。你先不要去想魔法，忘记魔法这回事，你得先学会让自己的思维静止。”

这件事听起来很简单，宋岳却花了3个月的时间才刚刚摸到门槛。

程婉言达到的那个境界对于宋岳来说，就像是在不停伸手够树上的果子，需要跳一下才能够到。

有时候他跳得高，能直接抓住树枝，也得以在思维停止的状态停留一会儿。这个时候，宋岳的施法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那的确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玄妙状态，但这种状态的确如程婉言所说的一样，可遇不可求，大部分时候，宋岳只是指尖触碰到了树枝，又很快落回地上。

“不行了！”宋岳枯坐了几天，依然没有一点进展，他发出沮丧的声音，“我实在练不下去了，已经三个多月了！状态还是不稳定！”

程婉言不知看过他这个样子多少次，她露出温柔却无情的微笑：“慢慢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越是着急，极限施法状态就离你越远。”

宋岳紧皱着眉，耷拉着嘴角：“我知道，可是我必须立刻变强，我已经在这个阶段停滞3个月了！”

程婉言看到他焦虑的样子，表情不变，说：“放下执念，放过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是必须的。你要慢慢来。好了，快来帮我浇水。”

她强硬地拉起宋岳，让他帮忙务农，转换心情。

……

开始种地是在三月下旬的时候。那天，程婉言突然说要去城里买种子。

宋岳没有问为什么，不过他看得出来，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居然直接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大剌剌地去县城里买东西。

“程小姐，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灭蝶组织在B城郊区出现过。你这身行头不行的，太显眼了，去种子店买东西的都是农民，你至少得有个草帽才像样。”

说着，宋岳揪起她备用的白衬衫，扔进泥地里摩擦了几下，几个泥点子就这么生生地落在雪白的衬衫上。

他解释说：“你先穿这件进城，买个草帽，买双雨靴，然后再进店里。我就不去了，那里的人可能认识我爸妈。你自己要小心点。”

然后他忍不住又叮嘱：“我知道你实力强，但是不能因为实力强不怕事，就给其他人添麻烦，特别是我们遇到灭蝶组织的时候，在人多的地方最怕误伤。所以路上要小心，要低调行事。”

这些事情，程大小姐从来没有想过。她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感觉很新奇，心里暖暖的。她之前仗着自己实力强，加上不和人来往，几乎忘记了出门需要注意什么。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了。

程婉言按照宋岳的嘱咐做好一切，来到种子店。

种子店老板为了应对旺季，新雇佣了一个热情的小伙。这个小伙眼睛很尖，一看程婉言那不知所措的表情，就猜这白头发女孩子没买种子的经验。

程婉言也不怯场，直接问：“伙计，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小伙立马就露出热情的微笑：“你家前一茬种的是什么呀？”

她回忆了一下，说：“种了玉米。”十年前种来喂鸟的。

小伙笑：“那就给您来点地瓜吧，红心的可以不？”

程婉言点头应是。付钱后，拿着种子离开了店里。

自这天起，宋岳和程婉言除了修炼、散步又多了一项活动，就是务农。

这是程婉言专门为宋岳准备的课余活动。她认为宋岳年纪轻，心性不定，让他进行和自己一样的修炼，几乎是一种折磨，因此特别为他准备了这项活动。而且，年轻人就该忙一点。

宋岳也热衷于这项活动，他的热情来源于吃烤红薯。

在这荒山野岭中，最难受的就是吃不到好吃的东西，肉倒还罢了，自己打鸟，或是从驴友那里买，都可以。但是想吃一口新鲜蔬菜，实在太难太难。

宋岳的要求比普通人更高，他不喜欢清炒蔬菜，吃青菜就得配个香菇炒，吃土豆就得配个豇豆炒，单炒一个蔬菜，他感觉没意思。不过烤红薯不一样，那是情怀。

种地的好处比想象中要多很多。自从开始种地以来，宋岳的烦恼就减少了许多。

他虽然不说，但他初到这里时，程婉言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时宋岳很悲观，认为自己这辈子都将是一个罪人，不能再见父母一面，就连敬孝道都做不到，却将成为他们永远的包袱，这件事成了他心里的郁结，一直化不开。

程婉言知道自己是外人，不能帮他太多，于是用巧妙的方式让他振作起来。她答应教他魔法，给他介绍烹饪场地，让他种田，给他找各种事干。

几个月来，宋岳每当想象着吃烤红薯的画面时，心底的烦恼不见了，务农的疲劳消失了，来自修炼的受挫也忘记了。

这个年轻人，就像所有过来人经历那样，放下来，走出去。终于，他可以维持住极限施法状态……10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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