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苍龙九剑·二

天妖池水像千万根银针刺入骨髓，炎溟的晶化右臂在池水中嘶鸣。白璃的三条断尾浸在池中，血水勾勒出古老的净化阵纹。阿枭的石化已蔓延至脖颈，他用最后的清明咬破指尖，在池边刻下残缺的警示。

"慕衡……"白璃的狐火点亮池底锁链，瞳孔骤缩。

十二条玄铁链贯穿池底青铜棺，棺盖上插着一柄断剑——正是慕衡在黑渊之役使用的"斩岳"！剑格处的黑曜石感应到炎溟的血脉，发出凄厉嗡鸣。

炎溟的赤鳞戒突然浮空，母亲的残魂与剑鸣共鸣。池水沸腾间，他听见父亲的声音穿透十年光阴："剑者，当破心中枷锁。"

剧痛撕裂识海，再睁眼时已置身血色战场。

尸山血海中，年轻的慕衡单膝跪地。他怀中婴儿的襁褓浸满血水，额间生着与炎溟相同的赤鳞。

"阿月，带溟儿走！"慕衡将婴儿塞给九尾染血的圣女，"剑盟的追兵我来挡！"

幻象突然扭曲。

本该撤离的圣女折返战场，九尾燃起焚天焰。她剖开胸膛，将跳动的妖心植入婴儿体内："以我血脉，镇黑渊百年……"

炎溟的胸腔随之灼痛——那正是他被剜走的心脏！

幻象轰然破碎。父亲残魂立于池底，斩岳剑尖抵住炎溟眉心："看清楚，这才是苍龙九剑！"

剑起风云变。

慕衡的剑招毫无花俏，却带着摧城裂岳之势。炎溟的妖瞳勉强捕捉轨迹：斜挑三寸，回锋七分，气劲如苍龙摆尾震碎山峦。

"第二式，破军。"

剑锋过处，池水化作万千剑影。炎溟的先天剑脉疯狂运转，右臂晶化层寸寸剥落。当他本能地并指成剑，池底十二条锁链应声而断！

青铜棺椁轰然开启。

棺中无尸，唯有一枚噬魂钉悬于半空。慕衡残魂握住钉身，钉尖赫然刻着凌虚子的名讳："当年我查出血契真相，他便用此钉抽我魂魄……"

噬魂钉突然暴起，刺入炎溟后颈。慕衡残魂与钉中封印的魂魄碎片融合，化作青光没入炎溟识海。

海量剑诀灌注的同时，炎溟看到了最黑暗的记忆——

往生殿地牢，慕衡被钉在镇魂柱上。

凌虚子手持噬魂钉，慢条斯理地刺入他周身大穴："你以为圣女能逃出我的手掌？她的妖心早已被炼成血种母体……"

画面跳转至黑渊裂缝。

圣女九尾尽断，将妖心封入婴儿体内。凌虚子从阴影走出，噬魂钉穿透她的后心："多谢喂养我的容器。"

"父亲……母亲……"炎溟的嘶吼震碎池水。

净化阵纹突然逆转，池水化作血墨。白璃的狐尾齐根而断，她呕着血结出最后一道法印："慕前辈，助我！"

慕衡残魂自炎溟眉心浮现，斩岳剑与逆鳞刃交叉成十字。双重剑气贯穿炎溟身躯，后颈噬魂钉被生生逼出！

噬魂钉悬于半空，钉身浮现凌虚子的虚影："乖徒儿，这份弑师大礼可还满意？"

炎溟握紧双剑，破军剑意如潮奔涌。钉中封印的十万冤魂哀嚎着扑来，却在剑气中灰飞烟灭。

"这一剑，为天下混血者——"

斩岳剑劈开噬魂钉，逆鳞刃贯穿虚影。凌虚子的冷笑却在此刻凝实："真是完美的容器……不枉我喂养你二十年。"

钉身碎片突然嵌入炎溟右眼。妖瞳染上血色，他看到自己站在黑渊之巅，脚下匍匐着人妖两界的尸骸。古神的低语在耳畔回响："你即是我……"

白璃的锁魂绫缠住炎溟手腕："醒来！他在利用你的愤怒！"

阿枭用石化大半的身体撞向炎溟，残缺的警示字迹终于完整：

"不要相信凌虚子，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池水炸成血雾。

炎溟的右半身彻底妖化，左半身却流转着苍龙剑纹。破军剑气与焚天焰失控暴走，天妖池结界开始崩解。

慕衡残魂在光尘中消散："用我的剑……斩断宿命……"

斩岳剑悲鸣着插入池底，剑格黑曜石映出炎溟的倒影——那不再是半人半妖，而是笼罩着深渊黑雾的怪物。

白璃的掌心贴在炎溟心口，三条断尾的伤口绽放白光："以圣女护卫之名，换你片刻清明！"

她的身形在光中淡去，化作九尾灵狐虚影没入炎溟体内。暴走的双脉被强行镇压，但池边只剩阿枭冰冷的石像。

月升时分，炎溟抱着石像走出天妖池。

逆鳞刃忽然指向东方，刃身显现新的坐标——正是青魇死前低语的"黑渊核心"。

赤鳞戒中响起母亲的呼唤："溟儿，去寻你的心……"

他剖开晶化的右胸，本该跳动心脏的位置，一枚血种正在发芽。

（第八章完）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