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晶暴动

赤风谷的岩壁在烈日下蒸腾着血雾，阿枭的独眼被毒雾灼得通红。他握紧腰间逐渐石化的鹰爪——自幽冥矿场觉醒后，他的身体正在不可逆地妖化。

"东北方，五百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晶矿脉在呼吸。"

炎溟的赤鳞缝隙渗出细密血珠。越是靠近矿脉核心，逆鳞刃的震颤越剧烈，刃柄妖瞳甚至不敢睁开。三日前发现的琉璃柜如附骨之疽，母亲那句"被剜走的妖心"让他本能地抗拒此地。

矿工们的状态验证了不安。他们机械地挥舞鹤嘴锄，每凿下一块血晶就塞进口中咀嚼。碎晶割破口腔也不停止，仿佛被某种饥饿支配。

"血种在催促宿主进食。"白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狐尾只剩三条，腕上缠着镇压血契的锁魂绫，"这些矿工……已经是活尸了。"

矿洞入口形似巨兽獠牙，岩壁上挂着粘稠的血管状藤蔓。炎溟的焚天焰刚触及藤蔓，整座山谷突然收缩！

"退后！"白璃的锁魂绫卷住阿枭暴退。

炎溟慢了一步，右腿被突然闭合的岩壁夹住。赤鳞与岩石摩擦出火星，他嗅到浓烈的腥甜——这根本不是矿洞，而是某种生物的食道！

活尸矿工们发出非人的尖啸。他们的皮肤皲裂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血晶肌肉。最先扑来的矿工胸腔开裂，喷出蛛网般的血丝缠住炎溟。

"食物……"矿工的眼窝变成血晶漩涡，"献给母体……"

逆鳞刃斩断血丝的瞬间，炎溟看到了可怖的真相——所有血丝都连接着矿脉深处。那里有颗百米高的肉瘤，表面浮现着凌虚子的面容！

"欢迎回家，第一千零一号实验体。"肉瘤发出黏腻的声响。

炎溟的焚天焰在肉瘤表面灼出焦痕，但伤口瞬间愈合。无数矿工从岩壁渗出，他们融合成血晶巨掌拍下。

"这是血神子，凌虚子用你的妖心培育的化身！"白璃的狐火在巨掌上烧出缺口，"它要吞了你完成进化！"

阿枭试图用预知能力寻找弱点，但右眼突然爆开血花——血神子体内有深渊禁制，窥视者必遭反噬。

炎溟的妖鳞逆卷成刺，却被血晶同化。肉瘤伸出触须刺入他后颈，被封印的噬魂钉印记开始发烫。

"乖孩子，"凌虚子的声音直接在脑海响起，"回到母体，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炎溟的右半身开始晶化。

血神子的记忆如毒液注入：他看见自己的妖心在琉璃柜中跳动，每一下脉动都催生新的血晶矿；看见凌虚子将血种植入孕妇腹部，诞下的混血者直接成为矿工；最深处藏着最黑暗的画面——母亲的法身在万妖殿血池中睁开眼，流下的血泪化作血晶……

"啊！！！"妖血彻底暴走。

炎溟撕开右臂晶化的皮肤，吞噬血神子触须。暴食带来力量，他的瞳孔分裂成双重竖瞳，左眼金芒右眼血红。

白璃的锁魂绫缠住他腰际："快停下！你在被深渊同化！"

但炎溟已听不见。他啃食着血神子的肉瘤，每口吞咽都让矿脉震颤。阿枭的预知残像中，炎溟背后张开血色龙翼，爪下踩着荒火盟众人的尸体。

当炎溟咬向血神子核心时，赤鳞戒突然炸裂。

母亲的残魂强行接管他的身体，九尾法相在身后显现。白璃的狐尾不受控地与之共鸣，三条尾巴炸成血雾，凝成封印符咒。

"慕郎，助我！"残魂的悲鸣唤醒了逆鳞刃中的剑圣残念。

苍龙剑气与焚天焰首次完美融合，化作青金锁链缠住血神子。炎溟趁机将逆鳞刃刺入核心，刃柄妖瞳流出血泪——那里封存着他被剜走的妖心！

"不！！！"凌虚子的惨叫响彻矿脉，"那是我的永生炉！"

妖心融入炎溟胸腔的刹那，血神子肉瘤急速干瘪。但更大的危机降临——矿脉深处裂开深渊缝隙，古神的低语直接冲刷识海：

"来吧，我的半身……"

炎溟站在深渊裂缝边缘，脚下是万丈虚空。

阿枭用石化的右臂抓住他脚踝，白璃的锁魂绫缠住裂缝两侧。但炎溟的妖瞳只剩杀戮欲望，逆鳞刃架在了阿枭脖颈。

"杀了我……"阿枭咧嘴一笑，露出晶化的牙齿，"趁我还能作为人类死去。"

白璃的狐尾卷住炎溟手腕："你母亲用最后的力量让我转告——去天妖池，那里有她留给你的……"

话语被深渊罡风撕碎。裂缝中伸出无数血晶触手，缠住炎溟往虚空拖拽。千钧一发之际，青魇的身影从阴影中跃出，斩魂刀砍向触手根部。

"滚回你的棺材！"青魇胸口的血契符文在燃烧，"这小子是我的猎物！"

炎溟趁机挣脱，却看见青魇被触手贯穿。暗影卫统领用最后力气捏碎传送符，将三人抛向天妖池方向。

传送白光中，炎溟的妖瞳看见青魇的唇语：

"你母亲的心脏……在黑渊……"

落地时，天妖池的净水浇在炎溟身上，发出腐蚀的嗤响。他的右半身已完全晶化，左脸却恢复人形。池底伸出锁链缠住他，锁头赫然刻着慕衡的名字。

白璃跪在池边结印，三条断尾处血流如注："净化要开始了，可能会忘记一切……"

阿枭的石化蔓延至心脏，他用最后的力气在池边刻字：

"不要相信凌虚子，不要相信（字迹中断）"

池水沸腾的瞬间，炎溟听见母亲的呼唤：

"溟儿，挖出你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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