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铜符迷踪

秦虎的呼吸声在墓道里异常粗重，战术手套擦过壁画时带起一片银色碎屑。我捏起些许在指尖揉搓，这些金属粉末竟像水银般滚动聚合，在手电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九哥，我的腿..."秦虎突然踉跄着撞向壁画，被他触碰的墙面瞬间泛起涟漪。那些北魏工匠的画像突然活过来似的，熔炉中沸腾的银液腾空而起，在我们头顶凝聚成北斗九星的形状。

我猛拽秦虎后退三步，北斗第三星的位置突然射下银芒。地面砖石应声翻转，露出个青铜铸造的星盘。凹槽中静静躺着半枚残破的虎符，断裂处崭新的铜锈证明这是四十年前被人为撕裂的。

"祖父的探墓队来过这里。"我掏出贴身收藏的另半枚虎符，当两截铜符在星盘上合拢的刹那，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震颤。穹顶星图开始逆时针旋转，银液幻化的星辰拖着彗尾坠向四方。

秦虎突然发狂般掐住自己喉咙，他小腿上的血色符文已蔓延至脖颈。在银光照耀下，那些纹路竟与墓砖上的蝌蚪铭文如出一辙。我摸出犀角灯点燃艾草，青烟缭绕中，秦虎瞳孔里闪过诡异的双瞳。

"戌时三刻..."沙哑的呓语从他齿缝挤出，"贪狼移位...他们在镜子里..."

青铜星盘突然射出九道金光，在穹顶投射出1943年的影像：八个穿着民国探险装的人正用黑驴蹄子抵住石门。为首的老者举起火把，火光映出与我七分相似的面容——是祖父顾长风。

影像突然扭曲，银液凝聚的星辰化作血雨倾盆而下。探险队员接二连三发出惨叫，他们的影子在墙上疯狂扭动，最后竟脱离本体爬进了墓道深处。祖父颤抖着将虎符掰成两半，把其中半枚塞进石缝...

现实中的墓室响起瓷器碎裂声，秦虎腰间的洛阳铲突然自行立起，铲头指向西北乾位。我顺着方向望去，北斗九星阵的天芮星位赫然出现个青铜匣，匣面阴刻着"太阴炼形，九转成真"八个篆字。

匣内羊皮卷上的血字让我如坠冰窟：

"寅卯之交，活尸睁目，速离巽位——顾长风绝笔"

几乎同时，秦虎的战术表发出刺耳鸣叫。荧光指针在23:59疯狂颤动，表盘玻璃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血线蛇的纹样。我猛然想起此刻正是祖父日记记载的"阴阳交替之时"。

墓室东南角的陪葬陶俑突然集体转向，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渗出银液。秦虎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他脖颈处的符文竟开始吞噬银光。我抄起黑金匕首划破掌心，将血抹在虎符断裂处——这是摸金校尉应对尸变的禁术"血镇"。

青铜星盘突然迸发刺目白光，两半虎符在血光中熔成液态。银汁顺着星图沟槽注入地缝，整面壁画应声坍塌，露出后面隐藏的竖井。井壁上布满了新鲜的登山索磨痕，尼龙纤维在潮湿空气里还保持着弹性。

"有人比我们早到二十年。"我摩挲着绳索切口，军用匕首特有的锯齿状断痕让我寒毛直竖——这正是祖父探险队当年配备的德国制式装备。

竖井底部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秦虎腿上的血符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红光。当我们降落到井底时，手电光照亮了石台上蜷缩的骸骨。那具尸骨右手紧攥着半本皮质日记，左胸肋骨间插着柄刻有"长风"二字的探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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