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曾经的回忆

当舅舅来到时，爸爸跟他说了一些话，随后便擦着眼泪走了进来，看到我便红着眼跟我打起了招呼，开始安慰我。

当医护人员整理病床时，他们意外地在枕头下找到了母亲的手机。姐姐轻轻拿起手机，打开后浏览了一下屏幕，然后默默地将其递给了我。我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目光紧盯着工作人员缓缓推动母亲的遗体离开病房。

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和舅舅一同前往殡仪馆，我却像被定住一般，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然后姐姐也跟了上去。

突然之间，我仿佛失去了意识，独自一人梦游般回到了小区楼下。路过便利店时，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买了两包香烟，还随手挑了几罐啤酒。

踏入家门，我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鬼使神差般走进了母亲的卧室，并顺手将门锁上。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我缓慢地滑坐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透过窗户，外面的灯光洒了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我艰难地站起身来，移步到窗前，凝视着远方马路上因为红绿灯而停滞不前的车辆。车辆逐渐增多，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让我心中涌起一阵无端的烦闷。我烦躁地伸出手，随意拉扯着窗帘，让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转头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无比熟悉的景象。尤其是身旁那个儿时因为淘气而弄坏的老旧柜子，依然笔直地立在那里。我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伸出手轻轻触摸着柜子上那块曾经存在过的缺口。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喜欢钻进这个柜子里玩耍。说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然而此刻，这块缺口已经被母亲精心修补好了。从前觉得这个衣柜丑陋不堪，但如今却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与亲切。想着想着，鼻尖一阵发酸，内心越发难受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深深的遗憾和自责涌上心头，让我痛苦不已。

无意识间，手竟朝着口袋伸去，想要掏出香烟来平复此刻躁动不安的心情。目光凝视着手中的烟，有些恍惚失神——毕竟，我已许久未曾碰过这玩意儿了。

然而此刻，内心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希望能借助烟酒来麻醉自我，让一切烦恼都暂时远离。时光悄然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高瑞，我就猜到你躲在里头呢！快开门吧，有啥事咱姐弟俩好说好商量，千万别冲动行事啊。"

姐姐那惊慌失措且略带央求的话语传入耳中，如同一股清泉流过心间，令我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逐渐焕发出些许生气。视线缓缓移向地面，只见满地都是散落的烟蒂，其间还夹杂着几个空空如也的啤酒罐子。

敲了一会儿，我姐见我没有开门的打算，便略带哭腔的说“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扛呀！父母又不是说只有你一个儿，你还有一个姐姐啊，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一起找到解决的方法，你不要吓姐姐好吗？”

“还有我看了一下，咱妈应该在她手机里给你留的有一些话，我希望你能够认真的看一下。”说完我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只听砰的一声，我姐应该是出去了。

听到这儿，我如梦初醒般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母亲的手机还落在我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手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慌乱摸索着。

终于，在上衣的某个口袋里，我摸到了一个熟悉的形状——母亲的手机！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紧紧地握住它，像是生怕它会消失不见。

我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果然，如往常一样，母亲并没有设置任何密码或验证信息，也许她从未想过要对我们有任何防备吧。

紧接着，我迫不及待地点开相册，一眼就看到了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母亲留给我的那段视频。手指轻轻一点，视频开始播放，母亲那慈祥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瑞瑞啊，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没法再见到你了……”刚听到母亲那柔和而温暖的声音，泪水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这一刻，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土崩瓦解，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的情感，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然而，我仍然想要表达的是，对于我们家的枘枘，我并没有丝毫的怨恨之情。相反地，你们都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啊！能拥有你和你姐姐这样优秀的子女，我已经感到无比满足了。

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抱憾终生。要明白，天下间怎会有母亲会憎恨自己的孩子呢？如果让我得知你因此而心怀遗憾，那我只会越发自责，同时也会对你忧心忡忡。难道你愿意让母亲在离世后还要继续为你担忧吗？

话至此处，母亲忽然停顿下来，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珠，但她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看来到头来，我已无法再陪伴你们一同成长了。不过，我并不责怪任何人，只是感叹命运弄人，无力支撑到你归来之时罢了。”

最后，枘枘和思妤啊，请务必牢记，妈妈会永远深爱着你们。无论何时何地，这份母爱都将如影随形，永生永世。

“就让妈妈最后一次，再给你们唱一首，你们小时候你们最喜欢的儿歌吧，”母亲嘴里哼唱着，我无比熟悉的声调。

我记得我小时候只要我一受委屈就会跑到母亲那，母亲为了安慰我就会唱歌给我听，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初升的夏天美妙。

地上的孩童嬉闹。

夜晚的星空明亮。

缓缓的梦乡温柔。

妈妈在，妈妈在。

还在思念我。

……

此刻的我仿佛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能力，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一般，甚至连呼吸都似乎变得不再重要，只是机械地、麻木地抽吸着手中那支早已燃尽大半的香烟。

整个夜晚，我就这样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和困惑都随着烟雾一起吐出体外。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逐渐亮起，但我心中的疑问却依然没有得到解答：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我苦苦思索，试图从回忆中找到答案，却只感到一片混乱和迷茫。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温馨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又消失，让我无从下手去理清头绪。而内心深处涌动的情绪更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夜已尽，黎明将至，但我却依旧深陷于黑暗之中无法自拔。眼前弥漫的烟雾渐渐消散，可心头的迷雾却愈发浓重。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现实，更不清楚未来的路该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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