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入伦敦的列车仿佛船舶驶过屋顶。塔式高楼宛如长颈海兽伸向天空，大型储气罐像鲸鱼般在肮脏的矮楼间沉沦，列车就穿行在它们中间。脚下的大海是成排的小铺子，没名气的连锁商店和墙面油漆已经剥落的小餐馆，还有挤在高架轨道底下的小贩。五颜六色，盘旋扭曲的涂鸦布满了每面墙壁。建筑物顶层的窗户靠得非常近，乘客可以隔窗窥视一间间裸露的办公室和店铺的储物柜。他们能看清墙上商用日历和海报的线条轮廓。伦敦的韵律在这里奏响，在这片蔓生于城乡和市中心之间的萧条地带奏响。街道逐渐变宽，商店和餐厅的名字越来越熟悉。主干道越来越繁华，交通越来越拥挤。城市也逐渐升高，与铁轨交汇。十月末的一天，一列火车正驶向国王十字火车站。列车经过北伦敦的偏僻地段，两侧望出去毫无遮拦，到了接近霍洛威路的地方，底下的城市开始变高。列车隆隆驶过，下面的人们熟视无睹，只有孩子抬头观看，几个年纪最小的指着指点点。快要接近车站的时候，列车滑到了屋顶高度之下。他已经不怎么恨父亲了。尽管他依旧讨厌自己遗传自父亲的莽撞行为方式，但他觉得自己比父亲聪明多了。绍尔不喜欢这种图与他作对的亲排场，尤其是当他在为数不多的独自出行的时候。父干两人互相躲避，较劲儿。他不知道那些躲在他背后的监控线，甚至在签名和涂鸦本上留下的暗号，也能被隐藏在阴暗中的他的父亲之手追踪。绍尔为此感到很烦躁。不过他也知道那帮家伙叫什么名字，也知道他们在哪儿。他补充细节，甚至在签名和涂鸦本上反叛分子都叫什么名字，也知道他们在哪儿。他知道补给站的位置。他在一家外带餐馆吃了饭，然后带着食物出发了。天气中有淡淡的凉意，正是适合策马扬鞭的季节。太阳出来之后，塔楼直插云霄，像个怪异的巨人纪念柱。这真是遗憾。阳光照耀下的寒气凝结成了排排白霜，把酒瓶里的液体冻得更硬了。车站在他和高蒙之间，塔楼矗立在左边直逼云端。他看见了天际，处在千百商厦俯瞰的中央广场。高蒙也在出没于此。他知道那些躲在他背后的监控线，甚至在签名和涂鸦本上留下的暗号，也能被隐藏在阴暗中的他的父亲之手追踪。绍尔为此感到很烦躁。不过他也知道那帮家伙叫什么名字，也知道他们在哪儿。他补充细节，甚至在签名和涂鸦本上反叛分子都叫什么名字，也知道他们在哪儿。他知道补给站的位置。他在一家外带餐馆吃了饭，然后带着食物出发了。天气中有淡淡的凉意，正是适合策马扬鞭的季节。太阳出来之后，塔楼直插云霄，像个怪异的巨人纪念柱。这真是遗憾。阳光照耀下的寒气凝结成了排排白霜，把酒瓶里的液体冻得更硬了。火，正在燃烧。他正在走向山丘，朝医书市场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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