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灾难

日本鬼子撬不开洞口的大石头，就在洞口堆起了杂草，当一丝丝草烟伴随着一阵阵呛鼻的辣味侵入岩洞口时，原来趴在石墙上的人都迅速沿着地下河道跑开。他们明白，只有迅速撤离才能保全自己的生命。藏身在底层和中间层能动的人都跑了，当顶层微弱呼喊传来时，呛鼻的浓烟已经弥漫了整个山洞。年幼的阳汉喜，紧紧抓住失明的母亲的手，她一边呼喊着哥哥：“哥哥，哥哥。”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拉着母亲从顶层下到了中间层。浓烟从底层滚滚而出，呛得人无法呼吸。阳幺妹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肩膀把母亲托到了顶层，自己则无力地倒在了中间层。失明的母亲伸出手向女儿托起自己的方向摸索，“幺妹。”她弱弱的呼喊困在烟雾里，手也无力地垂下了。与此同时，苏老大和妻子正在努力地将五个孩子送出河道。他们半拉半拖地把孩子们带到出口，转身想再去顶层接自己的爷爷奶奶和母亲时，浓烟已经蔓延到地下河道的出口了。辛辣的浓烟呛得人无法靠近，他们只能无奈地看着亲人被困在洞内。阳汉生和陈九章跑到耀火岩后山时，面对仅容一人的出口爬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人时，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去的机会，尽管阳汉生知道妹妹和妈妈一定需要自己，但是他也只有无助地捶打着身边的树杆。阳秀兰跟在他们的后面跑来，他从出口处拉出来一个个村民，再一个个辨认，他多希望看见下一个拉出来的是自己的妻子或者是女儿，但是注定他要失望了。浓烟越来越大，在两米外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从出口里爬出来的人越来越慢，又等了许久洞口再也没有人出来，最后浓浓的黑烟从出口喷射而出。

阳秀兰尝试了几次也没能靠近洞口，浓烟和热气形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每一次他都感到喉咙被辛辣的烟呛得刺痛，眼泪不停地流出，但他仍旧不甘心地一次次往前冲。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家人的担忧，尤其是对那个温柔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女儿。

跑到山下的村民开始撤离，阳汉生站在出口处看着下山的人群他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扎红蝴蝶结小辫的妹妹和失明的母亲。

躲在水沟里的王月娥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得心紧绷起来，她看到几个村民慌乱地向水沟跑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王月娥紧张地屏住呼吸，她知道自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会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水沟，藏在枯草之中。他们的到来让王月娥更加紧张，她担心儿子会因为陌生人的到来而哭泣，幸运的是，儿子似乎体贴到了母亲的紧张，竟然异常地安静。王月娥感激地看了一眼儿子，然后转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下午一队日本鬼子出现在王月娥视野，她紧紧地抱着儿子，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呼吸变得轻微。她知道如果被发现，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紧紧地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自己和孩子的平安。突然山那边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日本鬼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们迅速跑过了水沟，向爆炸声的方向奔去。王月娥松了一口气，等到日本鬼子完全离开后，王月娥和其他村民悄悄地从水沟中爬了出来。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庆幸和疲惫。

李树林很快带着其他家人赶到了现场，他们的脸上也带着焦急和担忧。看到妻子和儿子安然无恙，李树林的眼中闪过欣慰，他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安全只是暂时的，他必须带家人尽快离开这里，可是是去沉桥村还是庄里村呢？

“沉桥村被烧光了，但是那片土地还是自己，庄里村再好也是我的娘家，还是不麻烦的好。”王月娥把孩子放抱在手里，大步向沉桥村走去......

日本鬼子一边撤离一边放火，仿佛要将这片土地彻底毁灭，大火在山上肆虐，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赤红。滚滚浓烟直冲云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这片火海。天地间一片朦胧，被火光映照得如同血色炼狱，炽热的气息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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