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杀招

李溥兴迅速调整部署，使岌岌可危的局面得到缓解。由于缺口过小，冲进明军大营的清军数量有限，在李永成大军到来后，明军数量上的巨大优势，令清军难以再进半步，并在明军的压制下，慢慢往缺口退缩。

营墙上的战斗也得到控制，虽然清军依然占据上风，但在明军数量优势的抵消下，也同样陷入拉锯状态，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

局势暂时稳住，让李溥兴吊起的心放下了。如果顺利的话，清军应该会考虑出动八旗兵给明军以致命一击，那么引蛇出洞的计划就实现了。

李溥兴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让自己空欢喜啊。

李溥兴对卓布泰的估计，虽然没有百分百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看到清军突进明军大营时，卓布泰大喜，虽然清军付出了沉重代价，但物有所值啊，毕竟取得了突破，离攻破明军大营仅剩一步之遥。

只要拔掉了这座大营，这里的四万明军将无处可逃，就算想撤回鸦关，崎岖的山路上也跑不了几个人，鸦关也将不攻自破。

头功啊，胜利在望。

不过剧本没有按照卓布泰的期望进行。接下来明军不是迅速崩溃而是猛烈反扑，不仅抵挡住了清军的攻势，也稳住了局面，这让卓布泰很不爽。

他冷哼一声：“垂死挣扎罢了，看本将军如何灭你。”

“传令舒穆禄·伊尔德固山额真率军出击，踏破明军大营。”

“嗻。”亲兵打了一个千儿，转身传令去了。

伊尔德此时正焦急万分，伸长着脖子等待出击的命令，敌营已经打开缺口，胜利在望，再不出击可能连汤都没得喝了。

卓布泰的命令刚到，伊尔德就迫不及待的率兵出击，此次随伊尔德出击的有3个牛录（满清军制，一个牛录300人）火铳兵、4个牛录重装步兵以及5千汉八旗，共7100人，浩浩荡荡杀向明军鸦关大营。

终于出来了，李溥兴看到清军八旗兵出战，长吁一口气，计成矣。他现在要做的是放清军、特别是八旗兵进大营，然后群起攻之，这是极其冒险的打法，不胜则死。

可他没有选择，更没有迟疑，现在南明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再不拼命以后就没机会了。只有打残甚至灭掉一路清军，南明才可能有机会稳定人心、稳定战局。除了拼命，李溥兴别无选择。

“传令，命李永成边打边撤，退至中军大帐防御，给本督不惜代价守住。告诉他，成败在此一举。”

“是。”

亲兵出去传令，李溥兴转过头对亲卫队长李大力吩咐道：“给本督披甲。”

李大力闻言心中大喜。作为李溥兴的侍卫队长，他必须时刻守卫在李溥兴身边，很难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总督要披甲，按他的性格是准备亲自下场厮杀了，他能不高兴嘛。他不会劝李溥兴不要冒险，也劝不动，他的责任就是在拼杀中护卫李溥兴的安全。

一阵手脚忙乱，披上甲胄的李溥兴双眼又回到战场，死死盯住满清八旗兵的动向。

等八旗兵冲入发石车射程后，李溥兴立即下令20部未曾投入使用的发石车开火。不过这些发石车和其他发石车不同，他发射的不是石块而是火药包，里面夹杂有大量的铁屑和石子，以增加火药包的杀伤力。

为了算计八旗兵，李溥兴把能收集到的火药全部用上，足足做了两百多个火药包，这番炮火洗礼就够八旗兵受得了。

这轮打击令伊尔德猝不及防，石块、火药包同时砸向进攻中的八旗兵，不时引发的剧烈爆炸，不仅打乱了清军的进攻阵型也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因为清军的密队形使火药包发挥出了最大效应。

连续的爆炸造成的恐惧，不仅造成惨重的死伤，同时沉重打击了清军的士气，更让他们觉得似乎是中了敌军的诡计。

冲锋中的伊尔德也有这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是中计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依旧命令八旗兵继续向前进攻，如果还没和敌人还没照面就撤回，不仅卓布泰不会放过他，他以后也没有脸面活在世上。

密集的火药包攻击让八旗兵还未接战，就丢下了1千多具尸体，被炸得是狼狈不堪，也让伊尔德心中非常窝火，发誓要杀掉每一个明军，一雪耻辱。

冲入大营后，伊尔德并没有跟随前面的绿营兵去攻击敌军的中军大帐，而是直奔点将台的帅旗杀将过去。

“跟随本将攻击敌军帅旗，斩将夺旗，杀啊！”

“杀。”

八旗兵齐齐怒吼，随伊尔德向点将台杀去。

“来得好。”李溥兴显得有点兴奋。

按理李溥兴应该是不忍看到这种杀戮场面的，更别说亲自提刀上阵杀敌了，他这种喜好杀戮的天性源自于这个时代的原主，李溥兴为了提振整个明军的士气，他必须出战，他必须亲身体验一下残酷的战场厮杀。

“命令李远，率本部攻击缺口，分断敌军，堵住他们的退路。”

然后对李大力命令道：“命令神机营出战，杀杀八旗兵的威风。”

李溥兴连续下了两道命令。

八旗兵以5千汉八旗为前锋，向明军点将台杀来，迎面受到明军神机营的火铳攻击，伊尔德急调满八旗火铳兵与其对战，900对1000，旗鼓相当，打得是难解难分，双方均不退让，死伤惨重。

双方都是采用三段击的战法，和欧洲流行的“排队枪毙”战术类似，比的就是双方谁更勇敢，谁更不怕死，谁更狠。

明军的优势在于首先攻击、且射击频率快，但清军的优势在于身着双层战甲，防护力强，而明军神机营为了快速装弹，仅仅是身着鸳鸯战袍，防护力差多了。

看到自己精锐的火铳兵不断倒地身亡，李溥兴心中滴血。伊尔德也是一样，满人本来就人口稀少，看着他们一个个战死，伊尔德哪能不心痛。

但他们都不得不咬牙挺住，谁后退谁就输，谁输谁死，谁都输不起。

短短一刻钟时间，明军就倒下了近500人，占到神机营一半。清军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死了400多人，差不多也是死了一半。

正常的部队，伤亡达到2、30%就直接崩溃了，可双方火铳兵却依旧是死战不退，在生死面前，可见汉人的勇气一点不比满洲人差。

“命令炮兵出战。”李溥兴看准时机，使出了他的最后杀招——20门佛朗机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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