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迟来的醒悟

太阳从东侧山顶冉冉升起，天狼谷的雾气，也开始徐徐消散。

在青松寨前方数百米距离的小山丘后面，孟和带着人，正在协助凯瑟琳操作那门来之不易的英制野战炮。

炮口已经对准了敌军指挥所屋顶上的机枪阵地。

汗王和徐学功带着众首领，一边观察敌军的动静；一边好奇地注视着，刚缴获的这门世界上最先进的英式火炮。

孟和按凯瑟琳的要求，配合着摆弄瞄准仪、转轮、炮栓……他觉得奇怪：每一次和凯瑟琳的手无意之中碰在一起，人家倒没什么反应，可自己的心里却砰砰直跳！

前方两侧阵地上埋伏的大队骑兵已经准备就绪，一旦凯瑟琳发炮得手，将敌军的机枪阵地摧毁，就准备冲进去扫荡这帮贼寇……

当大雾完全散尽的时候，映入众首领眼帘的，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对面青松寨下山的道路上，有七八个人骑马停在那里。

最前面的那个人，在马上不停地左右挥舞着用白衬衣制作的白色旗帜。

汗王和徐学功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

汗王把望远镜交给了巴图，“让凯瑟琳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

凯瑟琳接过望远镜，查看了一阵，突然兴奋地喊道：

“这些人，都是先遣队里的英国雇佣兵，挥舞白旗的是炮兵队长，他旁边的就是克劳恩少校！”

孟和有些疑惑，问凯瑟琳说：“他们想干什么？”

凯瑟琳急忙解释说道：“举起白旗，就是表示准备投降，或者是准备与对方和平谈判……他们在等我们的信号。”

汗王和徐学功对视了一下，徐学功点了点头。

汗王命令巴图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他们已经举起了白旗。巴图，你到前面发出信号，同意他们过来！”

巴图刚准备动身，凯瑟琳突然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忽略了一个细节，拦住巴图说道：“等等！”

凯瑟琳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极度惊喜地大叫起来，“毒剂罐！”

她赶紧把望远镜交给巴图，“你快看看……克劳恩少校左手搂着的那个金属罐。”

巴图又举着望远镜仔细看了看，“他们一共七个人，前面挥舞白旗的那个人旁边，有个人手里好像有一个一尺多高，像行军水壶一样的罐子……”

“那就是盛毒剂的‘毒剂罐’！”凯瑟琳异常兴奋地大声喊道。

大家一听毒剂有了下落，都兴奋起来！

汗王急忙下令：“快！巴图和桑吉梅仁多带人马，到前面发信号，准备接应！”

巴图和桑吉梅仁带着一队人马，来到距离这些人只有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并迅速从中间闪开了一条通道。

巴图向对方招手示意：可以放行。

克劳恩见对方已发来信号，而且让出了通道，觉得显然是接受了自己的投降举动……便带着其他六个人，催马向山下走来。

可克劳恩这些人刚移动没几步，背后架在敌军指挥所屋顶上的两挺机枪，突然同时开火了……

随着两挺加特林机枪“哒哒哒！”的一阵急促射击声，克劳恩这七个人，连人带马都被射倒在山道上。

霎时间，猩红的血流，顺着积雪覆盖的斜坡，哗哗地往下淌。

枪声一停，从敌军指挥所的周围，立刻窜出来了十几个敌兵，快速冲向已经被射杀躺倒的人……这明显是想要抢回“毒剂罐”。

众首领和凯瑟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汗王果断大声下令：“开火！”

埋伏在附近的骑兵队伍和巴图的骑兵队，立即向窜出来的敌兵开枪射击。

凯瑟琳听到了汗王开火的命令，这才缓过神来，迅速拉动了炮栓……

凯瑟琳这一炮瞄得很准，准确命中了敌军指挥所屋顶上的机枪掩体。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敌军指挥所的整个屋顶被瞬间掀掉，两挺机枪的射手随同掩体沙袋被炸飞起来！

埋伏在两侧的骑兵和巴图带领的骑兵队开始冲锋……

冲向克劳恩的十几个敌兵，已经被射倒了好几个……一个未被射中的敌兵，终于冲到了中枪落马的克劳恩跟前。

当这个敌兵伸手抓到克劳恩怀中的“毒剂罐”的时候，突然身体一怔！……克劳恩右手的手枪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胸口。

只听“啪！”的一声枪响，这名敌兵身子一软，瞬间扑倒在了克劳恩身上。

见到我方的骑兵开始冲锋，山顶上敌军环形阵地的两挺加特林机枪，同时开火了……十几个正在冲锋的骑兵，被敌军机枪相继射倒。

李杰昆都和阿山昆都，依托后山洞口前的阵地，向山顶上的敌军机枪阵地猛烈开火，掩护骑兵队伍冲锋……但距离较远、位置不佳，根本压制不了敌军机枪的火力。

发起第二波冲锋的骑兵队伍，又被射倒了一片。

凯瑟琳迅速调整了射击方位，瞄准了山顶上的敌军机枪阵地，发了一炮……但这一炮没有命中，炮弹在山腰上爆炸了。

凯瑟琳有些着急了，急忙再次调整了射击参数，再发一炮……随着一声巨响，山顶上敌军的两挺机枪，瞬间被炸上了天。

李杰昆都和阿山昆都，见敌军机枪已被干掉，立刻带着队伍向山顶机枪阵地的残余敌军发起了进攻……

凯瑟琳意识到，自己的火炮阵地已经完全暴露，对方的炮兵会随时进行反击。

她大声喊道：“快！大家赶快离开这里！”

众首领刚离去几分钟的功夫，就听见呼啸而来的炮弹在身后的爆炸声……回头看时，发现刚才的火炮阵地，连同那门刚缴获的阿姆斯特朗野战炮，已经被完全摧毁。

穆成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佩服凯瑟琳神勇智慧的同时，也再次感受到了佛祖菩萨护佑苍生的无边法力……不由得虔诚地合起双手，大声感念：

“阿弥陀佛！……”

在敌军指挥所身受重伤的沙曼，见青松寨外围的所有防御阵地都已被突破，感觉大势已去……无奈之下，被卫兵抬着，与最后的几十个伤残敌兵，撤进了青松寨藏兵洞的主洞口内。

枪声、炮声、喊杀声，终于逐渐消停了下来。

凯瑟琳惦记着“毒剂罐”的下落，不顾危险，急急忙忙地向克劳恩倒下去的山道方向跑去……徐雪英和徐学忠、孟和，紧紧地跟在后面保护着她。

这时，巴图已经带着几个人，抬着临时捆扎起来的一副简易担架往回走……担架上躺着的，正是被机枪子弹射穿胸膛、奄奄一息的克劳恩。

这位退役的英军少校，虽然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但他的左臂，仍然紧紧地搂着那个他认为是“保命筹码”的金属罐。

凯瑟琳冲到了克劳恩的担架前，大声呼喊：“克劳恩少校！克劳恩先生！……”

克劳恩被凯瑟琳的喊叫声唤醒了意识。

他异常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当认出自己面前的这个金发碧眼的姑娘，确实是凯瑟琳时，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微笑……他挣扎着用双手把“毒剂罐”交给了凯瑟琳，用尽最后的气力，断断续续地说道：

“凯——瑟——琳，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不该……”

话没说完，便两手一撒、魂归西天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侵略者帮凶，就这样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其实，当他踏上这条攫取别国疆土的不归之路，这种命丧他乡的悲惨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临终前那段没有说完的话，仿佛是在冥冥之中，领悟到了什么……不该践踏别国疆土？不该毁灭他人家园？不该戕害别国百姓？

可无论如何，这姗姗来迟的醒悟、浑浑噩噩的忏悔，都无法挽救他自己的生命，也同样拯救不了他沉沦已久的灵魂……现在，终于真正成为了邪恶国家穷兵黩武的牺牲品。

这第二阶段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凯瑟琳的第一发炮弹，不但清除了敌军指挥所屋顶上的机枪阵地，也同时摧毁了敌军整个指挥所，两个骑兵营长和其他两个军官被当场炸死，沙曼和副官被炸成重伤。

第三发炮弹，干掉了山顶上敌军环形阵地的两挺机枪……机枪阵地上的残敌，也随后被李杰昆都和阿山昆都带领的人马肃清了。

敌军在青松寨周围修筑的多处防御工事，均被捣毁；几个藏兵洞支洞口，也被全部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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