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啊，阿门。”我心情很差的时候不仅地念《佛经》，也会看《圣经》做祈祷。我这种泛信众的信仰不知会不会被别人当成邪教之徒。但我的信仰从某种意义上讲既不是佛，也不是上帝或真  主，仅有两个字，“至诚”而已。

我记得最后一次去街尾的基督教堂做祈祷。手上的佛珠不幸被一个眼神很尖的老阿婆看到“哎呀呀，你们信佛的人跑到教堂来做什么啊。”那眼神流露出深深的卑视。教堂经常会发些吃的东西。看来她把我当成骗吃骗喝的人了。“哎呀呀，我也是来做祷告的啊。”

“骗肖。”

她的眼神斜了大约三十八度的角渺视着我。嘴角一撇，发出“叭。”的声音。“那有人来祷告，手中挂着佛珠的？”“阿婆啊，我是学佛学的。但也读《圣经》啊”

“啊，你够真巧啊，真正会讲话啊。刚才牧师对众兄弟姐妹在讲的那段经文是那一段？”

“刚才不是在讲《约书亚记》中攻打艾城的故事吗？因为以色列人违背了上帝的旨意，亚干偷了当灭之物，约书亚没有经过上帝的同意擅自派兵攻打艾城，所以失败了。这段讲的是认为因为亚干偷了当灭之物，所以以色列的军队已经不圣洁了，他们丧失了上帝的保佑的资格，这也说明了团队合作的精神，一个人做了错事，全部的人都要跟着糟殃。这点刚才牧师没讲出来哦。约书亚没有经过上帝的同意就擅自派三千人攻打艾城，证明他攻进了耶利哥城开始骄傲了。不再尊敬上帝的旨意了。上帝就是天道，约书亚攻打了耶利哥城后做事不遵守上帝的旨意也就是不遵守大自然的规律。开始骄傲的人一定会失败，亚干拿了当灭之队使整个以色列军队不再是神的军队，正义的军队，所以约书亚在小城艾城下失败是注定的啊。”

那阿婆一听好似觉得我说的比牧师讲的还有道理一样。“他说的对不对啊。”她跑到牧师旁边说。“少年家，你说的有点道理，但不要用天道来解释神，这是对神的亵渎啊。来一起信上帝吧，主会与你同在的。”那牧师很诚恳的说。

“我本来就信上帝，不然我怎么会来教堂呢？”“可是你也信佛教啊！”“牧师，我不瞒你说，我还信真  主的。”

“那有这款全部都信的。”牧师念念有词，不知说了什么。大概的意思是请主宽恕我之类的吧。“少年家，信主者得永生，你不要七信八信，会下地狱的。”

牧师的表情很严肃。“我不会下地狱的，牧师。我也不上天堂。“那牧师一脸错愕。“我求生西方极乐净土。”我说完起身要走出教堂。“蒋牧师，这个人头壳不正常，不要理这种神经病。”那老阿婆在我身后骂着，你老人家这样猜着骂也会被你猜中，恁娘。你有够巧。我从椅子上起来，向走廊外走去。

牧师没说什么，静静地像是在想什么一样。那个老阿婆看来这辈子要上天堂有够难的，我走出教堂这样想。《圣经-雅各书3章9-10节》说“我们用舌头颂讚那为主为父的，又用舌头咒诅那照着神形像被造的人，颂讚和咒诅从一个口里出来，弟兄们，这是不应当的。”

连《圣经》里的话都没有学懂，能在人道轮回已经很不错了，还想上天堂吗？看来末法时期不只佛教鱼目混珠，所有宗教都难免吧。我从此就没去过教堂了。只是路过的时候还“阿门。”划个十字架，后来听说泉州信上帝的也分成好几个宗派，每个都说自己的正宗的，有时还水火不溶，听说而已。基督教如果这样搞，迟早比佛教衰败的还要快。多么好的一个宗教啊。你不信也不要那样糟塌。照这个老阿婆这样信，百分之百下地狱。

我以前不论过年还是过生日家里面总会给我供养佛，烧替身。但我每次总是心里一阵悲苦，又过了一年了，什么事也不会，但就是又过了一年。过生日家里总还要煮蛋给我吃，这是闽南人的习俗。我不吃还好，一吃到鸡蛋总觉得天黑黑的看不到一点光亮。不是鸡蛋难吃，而是又不明不白的过了一年。但鸡蛋无论如何是要吃的，反正不吃也是过了一岁。但今年过年却大不相同，原来过年也可以这么快乐，不用呆在房间里看书。看来我还是心由境转，没办法做到心来转境，可见我是凡人中的凡人。我对小洁说，我是个下下根器的人实在能算得上有自知之明吧。

元宵节过后，整个崇城又变得跟从前一样，不知是变正常了，还是变得不正常。反正大家都该过日子还是照样过。我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新添了几件衣服。反正外面热闹也都没我的份，不热闹也不关我的事。我唯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读书。虽然烦闷的日子还是比较多，但每个月最少有一天是快乐的，那就是跟小洁在一起的时候。

她没有给过我任何压力。虽然她始终没有说她口中的那个堂姐，是不是她自己。但我差不多已经忘了这件事，因为我只要现在与将来的她，其他的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我根本没必要去想它。

一个月只能跟她在一起一天，好像有点少。但我想自己应该满足了，以前的我可是天天都好像一个没戴上镣铐的犯人，天地是我的牢房。人如果不知足他注定会活的很累，我想我在人生的这个阶段不应该要求更多的东西，不然就是徒增烦恼而已。

我生日的时候她刚好酒店很忙，没法出来，打了个传呼给我说生日快乐。生日有什么好快乐的，只不过人生又少了一岁而已，但大家在生日的时候都要这样说，所以我也只好吃妈妈给我煮的蛋，也要装得很快乐，毕竟大家都觉得生日就是应该快乐的，那干脆就学着快乐吧。

时间过的很快，春天过去了，夏天又来到。成人高考明天就要到了。我自问自己的学习效果还是可以的。虽然不懂多于懂的。但懂得的就几乎不会再忘记，不懂得也能坚持做习题。

临时抱佛脚的学习，唯一的方法就是多做习题。做到马马虎虎懂为止，是懂吗？相信不是。但绝对不懂吗？我却还能做上几题。能做的只是做到最起码有个印象为止。

至于数学那种压根要长期进行逻辑分析和公式应用的，要有坚固的基础的科目，我坚持看三遍能懂就看，如果看三遍还不知道这章是在讲什么，那就直接跳过去。包括与之有关的各种章节也是一样。这应该是另类的眼不看，心不烦吧。

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理解这些内容。如果勉强理解又理解不了的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理解它。顺其自然就可以了，不然就是徒增烦恼。因为烦恼一增加，那么对于其他的事情你也将没有信心去做它。“嘀，嘀，嘀。”的声音响起，我低头看。“你明天要去考试是吗？我现在还没上班，来渡口找我。”

如果有人能马上让我一眼认出她的话，那应该就是小洁。我是一个很迷糊的人，无论是做事，还是找东西，认人都一样。但我对白色的衣服有相当高的灵敏度。我想还不仅如此，她纤细的身材也早印在我的脑海里永远不能挥去。

“你会紧张吗？”

“会。”我跟她并排在渡口的岸上。“你觉得自己能考上吗？”

“我相信能。”

“她用手摸着我的额头。”

“我请两天假。明天我陪你去考试。”

“好。”我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我一定可以。”

感谢的话已经没有必要说了，说了反倒觉得很奇怪，我们两个人之间不存在感谢这种很庸俗的话语。

“万一考不上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知道吗？”

“我知道了。”

“那你回去休息一下，应该带的东西一定要带上，知道吗？”

她说话的口气很像大人嘱咐小孩子一样。我考试的时间，我家里人竟然好像不知道，也并不大问，仿佛我从来没有说过考试一般。

而小洁却记得如此的清楚。她只不过看过一遍我的准考证而已。但我家里人竟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怎么理解这个问题。我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我家里人真把我当成废物看了，把我想读书的事当成一种小孩子的游戏对待。而小洁不是。她把我当成她一辈子要携手风雨的人。如果这个解释不合理，那么还能找出另外一种解释吗？我想了太多的解释，但没有比这个解释更合乎逻辑的。

早晨我和小洁一起坐车到考试的地方。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什么话。她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头也不靠在我肩上，好像比我还要紧张一般。到了考场。当我要跨进黄色警戒线时，她拉着我的手。

“不要给自己压力，如果考不上，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出去外面打工，我也能照顾你。”

我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你照顾的，我是个男人，要照顾也是我照顾你才对。”

她点了点头。当踏进黄色警戒线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荆轲刺秦王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与豪迈。这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所幸一整天下来都考的很顺利。有的在以前已经做了好几遍的。该会的都会了。不会的也乱写一通。

不知道阅卷老师会不会看在我花了不少力气写了那么多字，用了那么多墨水的份上多给几分。反正没一格是空的，全部都有写。尤其语文，写作文不仅向监考老师多要了一张白纸，还优哉游哉的重阅了三遍还第一个交上试卷。小洁在外面应该是比我还要急，我一出考场就看到她手上拿着个袋子。里面有饮料，面包。

“考得怎么样？”小洁递过饮料说。“如果明天历史能考出一般的水平，一定可以过。”

“你很有信心喔。”

“我觉得语文应该能考到一百分以上吧。去年本科线才三百多分，只要历史能考上一百分，

那数学不考也能考上。”“那就好，你心里只要有个数就行了。”

“我们要回家还是去逛逛。”“回家去吧，你明天还要考试哩。”她的眼神充满着关心。

“还是早点休息，以后在一起，想逛多久我都依你。”

“好，我听你的。”考试考的好，整个心情都很舒坦。我们拦了一辆摩的去搭回崇城的车。

“我心里堵的慌。”她一坐上车握着我的手说。“怎么了，你是不是晕车了。”“不是，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般很不舒服。”

“你应该累了吧，我在里面考试，你比我还要紧张。要不你明天不要跟我来，我一个可以的。”我觉得她的脸色是有点苍白。

“不是累，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不要乱想，能有什么事发生呢。你在我肩头睡一觉，别胡思乱想。”她没说什么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只是双手把我的左手紧紧的抓住。

到了崇城，她抬着头看我。我能感觉到她一路上都没有睡觉。

“我不知道还能在你肩上靠多久。”

“只要你愿意，这个肩膀这辈子就注定让你一个人靠。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她看着我。“可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不要自己吓自己，那里有什么事要发生。你应该是累了。”

“那你回家早点休息，别看书，考得上、考不上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身体要健康才重要知道吗？”

“我一定能考上的，今天考的不错，明天只要平常发挥就一定可以的。”“那你也要早点休息，回去吧。”

她先下车，径直往海滨路的方向走去。能出什么事呢？小洁的神情好像很奇怪。是不是怕我明天考不好呢？看来我还是要把历史多看温习一下。我翻开书，一直看到十点多才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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