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是嫁还是娶？

开始房改了，居住在学校里的房子要么交钱算成自己的，要么退房离开学校，在学校最后面的几家，可以暂时不用搬，什么时候批下建顺街楼什么时候搬。学校里的瓦房，已经是二三十年的老房子了，当然不会交钱了。

玉清爸爸把老家的房子修理了修理，把学校里的家具什么的全都搬回了老家。而爸爸妈妈也没有再去玉芳家，就在哥哥海涛那里住了下来。没有地方可去的玉清只能一个人住在清河村老家。只是做早餐就做不了了。

玉清闷闷不乐地来到哥哥家。

“学校里的房子没了，你做早餐就不方便了吧？”爸爸问。

“先不做了，反正卖早餐也只是临时的，等稳定下来我会想其他靠谱的生意做的。”

“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我还没结婚，一切都没有稳定下来，如果再做生意，一定要选择即能照顾家，又能长久做下去的生意，不能半途而废。”

“你小时候没有顾得上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你长大了，我反而连累了你，最后又把你坑了！”妈妈含着眼泪说，“本来想着等你结婚有了孩子，我可以帮你带带孩子，你忙你的事。”

“没事的，只要我肯干，就一定会干好，只要不是让我去出大力就行，我这点小个，体力活我是干不来的。”

“卜奎也马上够年龄了吧？他有什么想法？”爸爸又提起玉清结婚的事。

“我不想再问了，好像我很愁嫁一样。”

“那我让你嫂子问问张如吧，让张如去卜奎的家里订一下结婚的具体时间。你也二十八了吧，可该出嫁了！”

玉清的结婚日期订在了腊月初六。离婚期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姨妈来代替妈妈给玉清做棉被，老家的嫂子们帮忙选嫁衣嫁妆，哥哥家里一时间忙翻了天。

“玉清妹妹，你去过卜奎家里吗？有没有去认家？”嫂子们问。

“这些我都不懂，什么叫认家呀？”

“你们订婚之前有没有去他家看过？他家里都有什么人？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他爹的人品怎么样？”嫂子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哎呦，订婚结婚还有这么多事呀？”玉清确实有点吃惊，谁也没有对自己讲过呀？这都马上结婚了，才有人给我说这些。那怎么办？明天去一趟卜奎家。

卜奎领着玉清往家走。

“我爸是住的医院里的公房，房子不好，家里穷……”

说话间，来到了医院的南墙根，两间石头房子挡在面前，“这就是你爸爸住的地方？”

“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去屋里说一声你来了！”

玉清站在屋门外，使劲往屋里瞧，可是关着门，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把那个小闺女带这里来干什么？你们要结婚就结，我是没钱给你们操办……”

那个小闺女？说的是我？这都马上结婚了，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玉清不禁有点生气，这什么父母！

“她来了，就在门口站着呢”卜奎说。

“来了就让她进来呗！”

推开门，光线闯进了屋。

一张一米二的床放在墙根，床旁边有一张黑漆麻乌带抽屉的桌子，抽屉垂在半空要掉下来，桌子面前放着一根有着裂痕的板凳。

玉清跟在卜奎后面进了屋，往右有一个低矮的通向另一间屋的房门，没有门，只吊着一块褪旧的粗布床单门帘。

“叔叔好，婶好！”玉清把门帘撩到一边进了里屋。

“来了？快坐下！”卜奎的继母指着面前的四方小矮桌说。

玉清坐在用木板自己钉得小板凳上，吱扭吱扭地响。这屋里比外屋多一个木色的菜厨子。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这屋里是真够寒酸的。

卜奎的爸爸是说话像大锤一样的人，继母倒是有点手段的人，用农村人的说法就是难缠的事妈！

在卜奎家吃完饭就往回返，像这样还没结婚，待得时间久了，也不知道说啥，都那么拘束。

“我爸屋里的所有家具都是医院里的，除了做饭的锅和吃饭的碗是自己家的。”卜奎说，“外面那张床是我奶奶的，平时我奶奶住在我姑姑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回来。”

”那你春节回来住哪里呢？”

”我放假从没来过医院，过年的时候回我哥哥家过年”

面前的卜奎可真不是一般地一穷二白根子正呀！

“那如果结婚的话往哪里结？”

”我也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玉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去找张如吧！

张如来到玉清家。

“张如，你看你操心的两个孩子，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你也去了一趁卜奎家，商定了结婚的日期订在腊月初六，眼看马上就要进腊月了，还得麻麻你再跑一趟，看看到时候娶到哪里，是往老家张村还是娶到医院里。还有，结婚的其他事情也得和卜奎家里商量一下，得跟着风俗习惯走，不能让人家看笑话。”玉清爸爸对张如说道。

“我就这么一个小疙瘩妞了，家里再穷，也不能在结婚上太过寒酸了，我们家又没要他家多少彩礼，这结婚的钱不能省吧？不能让我这个小疙瘩妞就这样悄然无声地嫁过去吧？”玉清妈妈显然是知道了卜奎家穷得叮当响。

“行，大爷大娘，我下午就去一趟卜奎家说说你们的意思。”

张如和卜奎起身走了。

“你们什么时候订下来的结婚日期？我什么时候跟着你回家了！”只听还没下楼的张如对卜奎说，“是不是怕我吃你的鲤鱼？哪有你这样做事的。”

很快，事情就都搞清楚了，玉清结婚结在医院里的那间外屋里，不过婚期一过马上搬出去，过年的时候奶奶回来没地方住。

再有，为了结婚，卜奎的爸爸买了一套沙发摆在外屋里，搬走的时候，这套沙发不能搬。

玉清也没瞧上那套沙发，不稀罕。

这两天该去领结婚证了，卜奎闷闷不乐磨磨唧唧就是不肯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挪不动腿呀？”

“要领结婚证你自己去吧，我不去！”闷了半天闷出来一句话。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己去和谁领结婚证呀？你怎么说变就变呀？这能随便就变卦的事情吗？”

“反正我骑着这自行车就不去领结婚证”卜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骑着自行车去领结婚证丢人！”

“你嫌骑自行车丢人，那你想骑啥？”

“买辆摩托车我就去领结婚证。”

“那你去买呀？跑我这里来干啥？我又不是卖摩托车的！”

“我没钱，你不买摩托车，结婚证就不领了！”

到这节骨眼上了，卜奎又来这一出，看着死活不动的卜奎，玉清为了不让妈妈再操心自己，跟着卜奎去了摩托车城，买了一辆125，他才去领了结婚证。

腊月初三了，双方家里都在为结婚忙碌着。

玉清上街买回来了红嫁衣，结婚用的床花，还有陪嫁品，猛一抬头，发现卜奎站在自己面前。

“你不在家布置婚房，又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去干洗店把我身上的这身西装干洗一下。”

“这身西装不是穿了很多年了吗？现在干洗做什么？”

“等结婚那天好穿哪，让干洗店里给整整形”卜奎用手摸着自己的衣服说。

“你穿这身衣服结婚？你想干洗就去洗呗，来我这里又干洗不了。”玉清强压着怒火说。转念一想，算了吧，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开开心心的吧，不能生气。又给他了二千块钱，让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买的新衣。

玉清没要彩礼就已经是十分够意思了，结果就连新郎官的新衣都是自己出钱买的，小到一双袜子，一个手绢。更可气的是，两辆婚车最后的车费也是玉清出的钱。

真不知道自己是嫁人还是娶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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