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朝野秘闻藏祸端，殃及柳州再生变

第三十章 朝野秘闻藏祸端，殃及柳州再生变

这三皇子刚回皇城，就向父皇说了柳侯对他是如何苛待，上升到对他父皇的不尊重。因柳州刚打胜仗，稳定了天下，三皇子便被皇帝处罚，怨气首次积重。到如今，竟然做出弑父之举。蹊跷的是，当时救下皇帝的，竟然是同三皇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墨。

皇帝知道，但众人不知，最终是青墨替代了三皇子，那三皇子也因蛊毒发作，暴毙而亡。

随即告示，那本该是真的三皇子是易容过的刺客。

青墨虽以三皇子的名义留在皇城，也同时令皇帝起疑，一切好似早已被安排好，就是为了让他扶青墨上位。遂暗中追查青墨是如何来的皇城。

皇帝遭遇刺杀的风波不胫而走，被囚与三皇子卧榻的素雪也有耳闻。

处理琐事折腾到深夜，青墨被下人带入卧房，一入屋内，便迎面迎上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若不是事出意外，素雪的软筋散失效未能补上，此刻也不会有力气刺杀。

冒名顶替，青墨一直都未放松过，加之素雪本就没什么武艺，反手制住了她。

青墨认识她，但素雪不识。在柳府时，就惊讶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貌美的女子。但奈何，素雪不认识他，又对三皇子恨之入骨。他现在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信她，告诉她自己真实身份的曲折与内情。

青墨入东宫，青砚自在左右，不过是暗中相随。

于无人处师兄弟二人合计了近日所有的细节，主要是商议，要不要通知柳侯。毕竟外人眼里，他是真正的三皇子。

宫中除了皇帝，与近身大监，还有萧芊知晓。但她之所以按着红眠吩咐刺，放弃自己原本的筹谋，引蛊以三皇子名义杀皇帝，是唐柔给了她一份详尽的复仇计划，可以扳倒柳侯一族。

青砚一直以为自己与路尘的合作天衣无缝，但事实上，在柳州攻战失败时就被已红眠看破。

顺着青砚这条线索，红眠查探到了青墨的行踪。回报唐柔时，唐柔便生计策。

她原本是想以青砚为饵抓住青墨，给他种蛊，来控制朝堂杀了皇帝。

但既然青砚演戏，她也就陪着他演。在青砚在医馆探视柳扶风，再回头接触路尘起，故意透露要刺杀皇帝的消息给他听，就为了让他带青墨救驾。作为皇帝的亲子，她不信他会无动于衷。而本来三皇子身上的蛊功效半成，也根本杀不了皇帝。

扶青墨上位，令皇帝生疑。就算皇帝不起疑心，她也会派萧芊蛊惑。如此一来，再放一些青墨曾在柳侯府居住的线索，让皇帝怀疑整件事是否与柳侯有关，青墨是否是与柳侯一体。毕竟虽是血脉，但从小离亲，又是在情敌身边长大，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待查到柳府，便是承诺萧芊的，给她的复仇计划。

只是青砚与青墨商议的结果，是暂时不通知柳侯。本是为了柳府好，却才是真正害得柳府毫无防备。

罪责来的奇快，以至于青砚通知柳扶风时，已经晚了。

他的伤才刚刚好，也是因在医馆等柳叶才免去了被抓获。

这就是帝王，赏与罚，翻脸无情。

柳州是他的家乡，有他的亲人在，怎能置身事外。

谋逆之罪，是满门抄斩，且斩立决。柳州早已设好了埋伏，就等他来。

其实柳家之罪，谋逆只是表象。当年慕容其则的罪名，也与此类似。

慕容其则、宇文重九、莫以名、以及柳林，他们都是当初同皇帝共同打江山的功臣。

当初，慕容其则才是众望所归，但他年迈，儿子又因被害早亡，才推举唐氏。

莫以名是唐氏心腹，一早即知是唐氏想做皇帝才害死的慕容之子。

但当他当上皇帝，疑心慕容其则得知了真相，借了一个罪名将他全家斩首，女眷降妓，连尚是垂髫的素雪都不放过。

当时柳林嗅到了危险，为了保全全家老小，与慕容其则站在了对立面，才有素雪所了解的案卷一事，与萧芊的仇视与陷害。

而宇文重九离开朝堂，是在慕容其则获罪后，虽然他与当时还是长公主的唐柔，和唐柔所恋的侍卫之间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天下都认为他是负了情伤而退仕，但疑心甚重的皇帝并不认为。创重华后，派了莫以名前去暗中查探，查探宇文重九到底知不知晓慕容家的内情。莫以名获罪的原因，还是皇帝的猜疑。宇文重九在江湖，颇富侠名。皇帝碍于面子，只想借唐柔的手除去他。驿馆之后，唐柔认清现实，不再追杀。也是近来天下根基不稳，皇帝才忽略了对宇文重九的关注。

与其说青砚是来通知柳扶风的，倒不如说是来阻止他的。柳州早已设好了陷阱，等他兄妹二人自投罗网。

他让柳扶风等一等青墨的消息，而柳扶风清楚，以青墨的处境，妄动一步，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更加加重柳家的罪责。

临走时，柳扶风让青砚回去带话给青墨，奉劝他只做好他的三皇子，其余的事不要参与。

至于语薇，她没能力拦他，只要看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此行的坚决。

他们早已不在医馆，免得被医馆告发。

“别让我余生恨你。”

“柳州侯怕是只想让你好好活着。”语薇不想让他去送死，只快步跟着他想劝阻：“至少留着命，可以复仇。”

柳扶风蓦地停足：“他们还没死呢！”因愤怒而颤抖，柳扶风紧握双拳，语声却不高：“柳州是我家乡，若亲人都不在了，还何谈有家。生还渺茫，也要全力以赴。”

“那柳叶呢？你想让她失去父母，然后连可以依靠的哥哥都没有吗？”

柳扶风收了收目光：“我去柳州，也是为她。我怕她同我一样，我去或可以阻止。届时，烦请你将她交到舒狂手里，务必、不要让她做傻事。然后，然后你就去找他吧。”

她语薇欠他那么多，何敢担他一个请字。而最后一个他，当然是路尘，柳扶风无力护她了。

眼见得柳扶风上了马，绝尘巷陌。

俗语云：大战后必有大疫。在皇帝判决柳家后三日，柳州城就首现疫病。但也就是这种情况下，皇帝依然决定四日后行刑。

是这场疫病，引来了柳扶风的救命恩人，雪谷医仙，与医仙同来的，还有七陌。

说起医仙，他同云崖山人一样，在柳扶风离开雪谷时，就算到了他的劫难，但奈何虽想保他一命，柳扶风却去意坚决。

医仙隐世多年，从不与官家互涉。终是不忍柳扶风这绝佳的根骨埋没，因此为他引星续命，逆天而行。

【注：道家七星续命。】

法场上，柳林和柳夫人被绑在那里，从百姓的眼神中，确能看出他们的质疑，但是谁又敢言。

五月，本就漫城柳絮，风起遍界，又好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朝云披就血色，柳扶风在离开医馆前，取了大量药材，多是令人至幻之物。入城之时，便派上了用场。

他虽用药物，躲过了守卫盘问，但四处总有人盯着他的踪迹。

烈日当空，三刻未到。城门守卫忽来报讯，说柳扶风已至柳州城内。

监斩官问明是何时发现，随即一声令下，封锁刑场，要当场抓他。

叛国乃是重罪，朝廷特地开放刑场，令百官、百姓观看，以儆效尤。

在场人多，逐一排查要些时间，也会误了监斩时辰。监斩官为了尽快抓捕他立功，竟在柳夫人身上刺了一剑：“若你不出现，我便继续刺她，当然，行刑之前，她不会死。”

“风儿！不要出来。”柳夫人忍痛道。

柳林则大怒：“莫欺她，有本事刺我！左右不过一死，多刺几剑，又何妨！”

监斩官不知是否曾与柳林有仇，只狂笑：“我知柳侯……不，如今你是草民而已，我知你骨头硬，不畏死，折磨你没有意思。”说着再次转向柳夫人，刀还未落，柳扶风就出现了。

柳絮来处，是一座二层木质阁楼，阁楼依树而设，二层树体的左右各有一个极其简单的屋子。柳扶风人，就在二层柳枝旁的平台上。在场中，也只有隐匿的医仙晓得，他此刻处在风来之处。

“弓箭！”监斩官令下，十数弓箭手齐将箭矢对他。

“束手就擒，可保全尸。”

柳扶风不答，只听得柳夫人泣声大喊：“你来做什么！”

弓箭齐发时，正是风起之时，柳枝同扬，柳絮齐飞，皆是逆箭而往。柳扶风将斗笠摘下，顺风势抛出，几支箭射中斗笠，从斗笠中扬出大量白色粉末，随着风散入了刑场。挡下剩余箭矢，他随即跃下，落入了场心，到柳林跟前，要替他们解绑。

他落下时，士兵齐来，柳林让他走。让他找到柳叶，护好她，并替自己在柳州城外的举动，给柳叶道歉。

自从战胜，他还没有见过她一面，不敢见她，无从释怀。

“不要管我们，天下之大能逃去哪里？”

自始至终，柳扶风都不发一语，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

斗笠散下的药力随风散入场中，药力发作，那些士兵的招式软弱，别说柳扶风，就是一个普通村夫都足以应对。但只因是以嗅入药，又非密闭空间，药效大打折扣，这些人还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还在蜂蛹上前。

就在他带柳林及母亲冲出去时，法场外，又增来一小队官兵。他们方才不在场中，并未中毒，且其中有着了士兵服装的萧芊。

柳家灭门这等大事，她怎会错过，从真正的三皇子死去后，她开始收敛隐藏，日前溜出青墨府上，赶到了柳州。

柳州皇城相邻，快马本也就半日路程。

这一折腾，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下令，格杀勿论。

白衣上斑驳的血迹已经分不清旧伤新伤，也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些官兵的。但他的剑式，却依然是锐意侵绰。

柳林还好，但柳夫人出身闺秀，哪里经历过此等阵仗。自知是自己拖累的夫君与儿子，将柳扶风推离一柄暗箭后，冲他大喊：“风儿，快走啊！有你在，柳家就在！”

说罢，撞向一名士兵的长刀，血涌而出。

柳扶风回去看柳夫人，已顾不上身旁的刀剑，是柳林替他挡下。柳林与柳夫人一样，早已存了死志，柳夫人身死，不在柳林意料之外，是以才能保持理智，劝柳扶风离开。

见他们负伤，萧芊正自高兴，却不想，忽然传来了一份圣旨。

圣旨内容：柳林的死罪改为流放，柳扶风也不例外，女眷皆入乐籍，所谓乐籍，即妓。

好歹，命是保住了。

但不巧，流放之日，柳州疫病忽重，为避免扩散，又临时封锁了城门，禁止人员出入。

牢里多人都染了疫病，柳扶风空知解病之方，却无得药之法。好在临时派来管理柳州的官员，派了医者前来。

那两人黑衣斗篷，虽与寻常防病的医者服装一致，但行动上，颇使人能一眼看出端倪。

他们打量一番，走向柳扶风的囚牢，却被狱卒制止：“那两个不能看，其余的都行。”

“为何？”

“只管治病，其他的不要多问。”

“若不给他们瞧病，岂不是还会传染他人？”

狱卒只道：“是上头的吩咐。”

柳扶风瞬间心下了然，皇帝这是明赦暗杀，这疫病正是杀他柳家的好借口。

而这人的声音，他却再熟悉不过，是曾多次与他通信的青砚。另一个人……柳扶风闭目细查，那人顺着狱卒指的方向走了两步，从步伐中，他得知了她的身份：素雪。

青砚来此，必有其因。狱卒怕惹疫病，吩咐医者们快一些后，便躲了出去。

青砚走了过来，素雪却只在远一些的地方看着。

“你不该来。”柳扶风道。

“我也不想来。”青砚声音不高：“但殿下耐不住那位求请，他自己又脱不开身，才派我带她来看你。”

柳扶风微微沉默，知他说的是素雪，却不提她：“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皇帝既然必杀柳氏，为何还要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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