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皇恩浩荡

唐淼入学的第二天，学正谢添没急着让唐淼去上课，而是带着穿上了学士服的唐淼在辟雍仔细转了一圈，介绍了各斋室的用途。上课的、教务的、藏书的、吃饭的，还有辟雍的作息规律。然后还就唐淼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作了提点，比如上课会不太习惯一直坐半个时辰左右；还有就是要写博士安排的作业，还好唐淼本身也有写下梦中所思的习惯，这点倒问题不大。另一个是唐淼个人可能才有的情况，就是唐淼是辟雍外舍生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如果出现被欺负的情况，要尽快告知辟雍的博士或学正，如果是斋舍里发生的事，也可以告知斋长，寻求帮助。

而外舍生需要在三年内晋升为内舍生，如果晋升不了，就只能离开辟雍返回家乡州学或其他私塾学院继续学习。内舍生则是在三年需要晋升为上舍生才可以继续留在太学院，而内舍生。而上舍生在学习的同时，基本就是等候朝廷的官员职务委任。另外，外舍生可以由太学出具信函直接参加在汴京进行的发解试，不需要返回家乡参加；内舍生和上舍生可以直接在汴京参加科举省试，也不需要返回家乡参加；上舍生可以直接参加科举殿试。

听完这介绍，唐淼急了，问道：“那我三年内要升不了内舍生，是不是就要返回阳谷镇了？”

谢添回道：“你的情况很特殊，在下估计要是不能晋升内舍生，也会转为算学院的博士，或者工部、户部会招你去任职。”

唐淼问道：“那工部、户部是做什么的？”

谢添回道：“工部是有关朝廷物资生产、城防道路房建设等，户部是有关百姓人口、农业粮食、税收等。”

唐淼问道：“那是不是就是当官？”

谢添有些奇怪唐淼这问题，说道：“从朝廷这些学院去朝廷任职的，都算是官吏。”

这下唐淼才放下心，虽然脸上疤痕掩盖了这表情，但眼神还是掩盖不住。

谢添看到眼里，轻轻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跟着谢添再次叮嘱道：“你一开始需要习惯就是每堂课坐差不多半个时辰，不能打瞌睡，不能和同学聊天说话，虽然你是学谕，也要尊师守道，记住了吗？”

唐淼点头道：“记住了。”其实这些，姐夫刘琦在他离开池州前就再三提及过了。

这下，唐淼对辟雍也算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比如，辟雍共有3000学生，这3000学生分成100个斋，每个斋的30名学生又分三个斋舍居住，也就是每10个学生住一个斋舍。而辟雍给学生分斋，基本是按家庭来分的。因为考虑来自富裕家庭的学生，和穷困学生在生活上会有差异，贫富差距大，也容易产生矛盾。所以纪晓林这个斋里，集中的是官员和望族家庭的学生，所分配的斋舍也是较大的一个，并且采光还是最好的。本来唐淼也不会分配来这个班，但这斋舍里的一位同学因为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适应不了太学的艰苦生活，在开学不到一个月时就申请退学回家了，导致斋舍空出了一个床位。正好唐淼被任命为太学谕，应该分一个环境较好的斋舍给唐淼，所以太学就把唐淼安排进辟雍里最好的一个学生斋舍。

在谢添的计划中，是先让唐淼在辟雍适应几天太学生活，故此没安排什么教新算术或探讨新算术。给唐淼的要求就是，在这几天时间把标点符号的内容和使用整理归纳好，过几天会安排他给辟雍和太学院的博士上课，教授标点符号。

在第二堂课时，谢添才带着唐淼到了他的班上，跟上课的博士和班上的同学介绍了唐淼。

果然，唐淼最不习惯的就是一堂课里要坐差不多半个时辰，一开始还能坚持，一柱香后各种不舒服就出现了，伴随着按耐不住的各种动作。当然，这些也是早在谢添的预料当中，已经提前跟各堂课的博士提及这情况，让他们有了心理准备。还有就是唐淼的一些不正确的习惯，比如写字时握笔的手势，经常写着写着就变回那不正规的习惯手势 ；或者是写字时忘了用臂搁；或者是写字时混入了简体字。

除了克服各种不习惯外，下课后唐淼也要面对同斋同学的各种好奇问题，还有其他斋舍学生奇怪的眼光。

中午吃饭时，斋长纪晓林带着唐淼去学生的食斋吃饭；午休后，又是斋长纪晓林就带上唐淼开始了正式的上课。

课后，唐淼忙得最多的，除了写作业，就是练握笔手势和练毛笔字，然后这么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唐淼继续着各种不习惯，一切还算顺利。

虽然唐淼声称没上过学，但在这天的课上，老师跟他提问关于《礼仪》的理解，他概括的理解和内容八九不离十，这又让其他同学不太相信他没上过学。

课下，能问的，同学都问了，不适合问的，同学间也只能悄悄私语各种不解。比如唐淼没上过学，但谈吐处事也不像村镇里完全没见过世面的那种孩子。当聊着聊着，有同学说起见过书肆里挂卖的唐淼亲笔写的《三字经》，竟然售价三百两银子时，大部分同学都震惊了。然后，唐淼的“文曲星下凡”的传说也被辟雍的学生逐渐知晓了。有的的学生半信半疑，有的学生嗤之以鼻认为是装神扮鬼。很快的，唐淼的过往经历或传说成了辟雍学生的谈资。

……

第三天，发生了一件让辟雍震惊的事。

一大早，国子监祭酒鲍开先和太学院的司业韩嵩、学正韦泽都到了辟雍，让辟雍学正和博士都感觉到异常，私下也要议论着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公布。

但情况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一直上课正常。

直到上午正当第三堂课进行时，随着四辆皇宫中的马车陆续驶入了辟雍之内，看到这情况的博士才确定了内心的怀疑，也就是祭酒大人、太学院司业一大早的前来果真不寻常。

只见辟雍司业郭子兴带着三个太监行走在课斋前的门廊间，其中一名年轻太监双手捧着一卷像是圣旨的东西走在中年太监身后。后面跟着的是国子监祭酒鲍开先和司业韩嵩，随后的是太学的学正韦泽和辟雍的学正谢添、徐圭、田更。

课斋里博士和学生的注意力也一下被经过课斋门口的这些人吸引住了，课斋里博士和学生的目光随着这一行人扫过课斋的窗户。有些博士甚至停下教学，待这一行人走过后，站出课斋门口望着这一行人，伴随的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这一行人走到唐淼上课的课斋门口前。司业郭子兴走进课斋，举手示意让讲课的博士停下教学，说道：“同学们起立，看过这边，有事宣布。”。

门外的人，除了祭酒鲍开先、司业韩嵩、学正韦泽表现很淡，其余的都非常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会有宫中太监前来，纷纷猜测会是颁旨。

谢添侧头瞧了瞧旁边脸带微笑表现淡定的韦泽，有些不解的皱着眉头，因为正常情况下，太学院的学正不必随着祭酒大人和太学院司业过来辟雍的。

学生们前后不一的在站了起来，站在座位旁，看向郭子兴。

等课斋里安静之后，三个太监走进了课斋，郭子兴让出了位置给领头的中年太监。领头的太监转身接过身后年轻太监手捧的一卷圣旨，再转身面向学生们，展开那圣旨，看着上面拉长了声音道：“唐淼接旨。”

课斋里的博士和学生一下把头转向站在前排右侧的唐淼。唐淼自己则是一脸的震惊，略带惊慌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博士，又转看着那领头太监。

太监继续拉长声音念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学学生唐淼，创造标点符号，利于大宋教育，圣上特赐金字‘唐淼标点符’，赐一百贯钱，另召明日入宫晋见。”

唐淼整个人都懵了。什么钱不钱的都不重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唐淼不远的司业郭子兴走近唐淼身边，拉了拉唐淼的衣袖，低头轻声说道：“快说，谢圣上恩典。”

唐淼这才醒悟过来，说道：“谢圣上恩典。”

待唐淼说完，郭子兴又低头轻声说道：“快过去，双手接过那圣旨。”

见唐淼没动，郭子兴推了一下唐淼，又轻声说道：“快走过去，双手接过那圣旨。”

唐淼这才清醒过来，走到太监面前，伸出双手，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圣旨和御赐《唐淼标点符》金字。

还好唐淼也就一个十四少年，那中年太监也没把唐淼的失礼当作一回事，只是仔细瞧了瞧唐淼。随后与走过来的祭酒鲍开先和司业郭子兴先互相耳语了几句后，太监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唐淼整个人还捧着圣旨和御赐金字晕乎乎的站着。直到韦泽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唐淼才清醒了一点。

韦泽低头看了看那圣旨，说道：“不用捧了，放书桌上卷好，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晕。”韦泽脸带坏笑。

唐淼点了点头，而且感觉口很干，咽了一下口水，看了看那圣旨和金字，然后放桌上分别了起来，塞到怀里衣服内缝好的置物口袋中。然后又皱了皱眉头，因为明显感觉没装稳。

课斋里的同学在纷纷低声私语，而那博士不时瞄向唐淼这边。

司业郭子兴又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安静，继续上课。”“纪晓林、唐淼，你们出来一下”

纪晓林、唐淼跟着司业郭子兴到了课斋门外，然后一直往外走。郭子兴边走边对唐淼说道：“这圣旨你要收好，这非常宝贵的，甚至可能会成为你的护身符。圣上的赏赐的一百贯钱，我现在命人命人搬去你斋舍了。你随我来，告诉那些力夫这些箱子该放在哪里。”

说话之间，郭子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绢袋子，递了给唐淼，说道：“这里面的那钱箱的锁匙，你收好，别丢了，锁匙丢了你的钱可能就会被偷了。”

唐淼接过郭子兴递来的小绢袋子，能听到布袋里面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唐淼一脸的疑惑：好像很多把锁匙。

纪晓林、唐淼随着郭子兴一直走到黄槐斋前，只见斋前停着四辆马车，每辆马车上放着两、三个镶着铜片的朱红色小木箱。

郭子兴对着纪晓林说道：“纪斋长，麻烦你开一下斋舍的房门，然后让这几个力夫把这十个箱子搬进去，告诉他们在哪放置这些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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