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得出他的心思,但还是将他留在身边。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太固执了。
回到房中,她又像往日一般坐在桌前批着文书,但总觉得心里颇不安宁。
长叹一声,她还是站起身,向着那人所在的房间走去。
沉沉夜幕下新蕊无声绽放,清风徐来,便有花瓣悄然飞起,落在她削瘦的肩上、乌黑的发间。
脑海中又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那时也是初夏,天上的云时聚吋散,他就坐在海棠树下的凉亭中,静静的读着书。
花瓣如雪,落在他摊开的书页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诗情画意。
虽说只是侧颜,却足以令她难忘,毕竟,这是她见过最美好的男子。
他看着风姿缥缈,若神祗皎如玉树,身上的衣裳又那般飘逸,只是神情冷的很,像一尊石像。
萧郁安不是活泼的人,但见到他的那刻,她竟直接脱口而出:“这就是天神吗?”
她的声音有些大,那人应该听得很清楚,于是抬起头,目光森冷的望着她,周身气势迫人。
她没有在意他那微眯的眼眸,也没有在意那股居高临下俯视的压迫感,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怔怔地看着他那张冠玉般的脸。
眼前男子忽然起身,走到她身前,负手望着她,冷漠的望着她,唇角一勾:“哪来的婢女又想着作乱?”
闻言,萧郁安有些明白过来,心中的讶然消散了大半。她一转身,只留下一句话:“哪来的苍茫野人一见女人就连衣裳都不要了?”
微微一笑,她大步离开,只留下那人站在原地发愣。
她为自己斗败天神沾沾自喜,直到被哥哥逮住去向那人道歉,她才知道,他是七皇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露出了一抹笑。
小时候,真好啊…
回忆结束,她走进房间,只是眼前的景像是说不出的旖旎。
榻上的男子发丝凌乱,几缕乱发散在枕上,欣长而精实的身子一览无余,唯有轻纱盖着羞处。
他倚着引枕,修长的双腿微微屈着,紧绷的肌肉线条显示此刻的难耐。上身那线条流畅而分明的沟壑中淌过汗珠,在月色的掩映下,说不出的魅惑。
那双骨节分明手不安分的移动着,睫毛轻颤,美眸微阖,破碎的喘息声从唇间溢出。
萧郁安无声的望着他,望着这勾魂摄魄的男妖精,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有着危险的美,只是她不会中计。
她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最终缓步走向他,轻轻坐在床沿,看着他迷狂的模样。
他发现了她的动静,整个人扑上来,将她压在身下。
楚承钊望着她的脸,心中似是有片刻清醒,却依然钳制着她不放开,那炽亮灼烫的目光锁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脑海中恍若有什么弦忽然断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花落在她的乌发上,仿佛是在河中漾起涟漪。
她凝望着他,眼神清澈又纯粹,可转眼间又用最真诚的神情说出最肆意的话,他从前未曾见过这般女子,一时觉得新鲜。
后来…
心口疼的厉害,他最终还是憋着一口气,只是抱着她,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小心翼翼的讨好:“主人…奴好难受…好热…”
他那滚烫的指尖沿着她的锁骨往下,摩挲着她的肌肤,她身上凉的出其,就如同寒冷的冰。
萧郁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不急不缓:“自己解决。”
说罢,她将人一推,便径直站起身,俯视着榻上的男子:“胆子不小,还来爬主人的床,规矩都不懂吗?”
在柔软的褥子上,那人安静的跪着,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好了,血已被止住,只是胸膛上累累的伤痕显示着他曾经受过的伤。
面对着羞辱,他一言未发,就如年的自己。他依旧跪的笔直,低眉顺目,微弱的烛光映照着他俊逸的面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只余下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原来,这就是权力的作用,难怪那些人宁肯抛家弃子,也要跟随自己呀…
曾经多少次想过重逢时彼此的姿态,但等到面对的那一刻,她却只是觉得可悲。
她准备转身离开,却感觉一双手臂环住自己的腰,随即,这力道逐渐加重,那抹身影也压在她的背上。
楚承钊深吸一口气,将眼前的女子搂在怀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肩:“不要走…主人,不要走…奴…奴想主人了”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带着几分乞求,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从没有露出过这样摇尾乞怜的神情。
这时,屋外风声簌簌,细细的雨丝逐渐变成瓢泼大雨,狂风拍打着窗棂,就如同来自远处的呜咽。
萧郁安抬头望向窗外,随即将腰间的手指掰开,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要留着,那就如此好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保持着跪姿,一言未发,但喘息却愈加沉重。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找,说是新帝请她出去,只是,这回约好的地方,是汤池。
哥哥究竟是真心,还是害怕自己会牝鸡司晨?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长叹一声,最终对门外的人回答:“麻烦转告哥哥,妹妹如今见了旧爱,正欲颠鸾倒凤,望哥哥谅解。”
听到一向沉默而严肃的女子说出这等孟浪之言,几位随从都显出惊讶,但毕竟是主子,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思,只能纷纷离去。
待到那些人走了,她转过身,对神情有些错愕的楚承钊微微欠身:“抱歉,又借你之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你帮了我,明日我便会放你自由。”
听到自由两个字,楚承钊的眼中出现了几分光芒,只是很快又被迷茫和酸涩代替。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萧郁安已经转过身,只余下清冷的声音在风中散开:“赶紧解决,放心,我不会亏待于你。”
就当,还你曾经想要救我的那份心…
虽然,你用的方式终究践踏了我的尊严,但身份不同,你又怎会真正的体谅于我呢?
最后的两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两人的身份地位永远都是天差地别的,这或许就是命运。
举步来到庭院中,她走向一处水流潺潺的小溪畔,坐下,将琴放到膝上,十指轻动,便是一曲空灵的琴音。
天上的雨打在肩上,微凉,却也让人格外的清醒。
心中想着方才的事,闭着眼,脑海中却浮现曾经和哥哥逛集市的场景,那时两个人在家中还没有任何地位,总是受人欺负。
唯有每年冬节的时候,大母会短暂的放两个人出去逛灯会。
天色将浓时,盛装打扮的两个人会手拉着手,一起走在街上。临走前,哥哥总会俯下身,帮她系好披风,生怕一丝冷风钻进衣领。
一大一小两个人走在街上,瞪大眼睛,望着充满着烟火气的市井街巷,看着那些不曾改变的火树银花。
身边传来人们的嬉笑,头顶是璀灿如白昼的花灯表演,兄妹俩的笑声穿透苍穹,这是他们一年中最无忧无虑的时节。
人群息息攘攘,哥哥总是会将她护在怀中,目光从来不曾远离,有时候她累了,或想看远处的风景,哥哥就会将她负在肩上。
那时她年纪小,总是假装自己在骑马,哥哥也只是个少年,但依然快步跑着,假装是她的坐骑。
到了子夜时分,烟花竞放,星星点点缀在碧空中,照亮了这喧嚣的人间。
每到这时,雪花飞扬,簌簌的落在她的肩上,就像如今寒冷的雨,却一点也不刺骨,因为她知道,哥哥永远在自己身后。
哥哥啊…这是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是自己眼中唯一的亲人。
母亲厌恶她,觉得她是自己与不喜欢的男人生下的孽种;父亲轻视她,觉得她只是勾栏女子和自己春宵一度的产物;家中其他的人愚弄她,觉得她只是无足轻重的庶女。
就连她曾经救过又一直辅佐的七殿下都觉得她身份低微,只配做侧妃,和母亲一样被人耻笑。
别的人都背叛她,厌恶她,只有哥哥永远陪伴在身边,从来未曾离开。
但大约是命运捉弄,哥哥从来都不是她的亲人,一切不过是她的想象。
眼中有些酸涩,就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将流下来,她低下头,弹的却都是哥哥教的曲子。
若哥哥不是男子,自己不是女子,又或者这世上没有男欢女爱,大概两个人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了…
雨还在下,浠浠沥沥的落在肩头,仿佛怎么都下不尽。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把伞挡在头顶。
哥哥吗…
抬起头,她不禁有些失落。
在雨中,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过了良久,还是楚承钊率先开了口:“外面那么冷,主人早些回去吧…”
他的语气透着小心,身上也湿漉漉的,就如一只落水的小兽,再没有往日的威风。
萧郁安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将伞往他的方向斜了斜,回到了书房。
屋内的陈设古朴雅致,无论是香炉、茶案,抑或那整齐摆放的书籍都显出此地主人的品位。
萧郁安坐在桌前,伸手沏了一杯茶,动作行云流水。喝了口茶,她对楚承钊招了招手:“请坐。我知道,你肯定想知道我的品位怎么提升了这么多。呵,我还是那个我,依然只会看地形做些巫术,这都是哥哥为我准备的…”
一提起哥哥,她那双澄澈的眼眸便弥漫着薄雾,与平素的雷厉风行完全不同。
眼前的女子被烛光照得暖洋洋的,就这样闲适的坐在那里,锦袍顺着修长的大腿滑下,显得矜贵而优雅,丝毫看不出是昔年那个木讷不言的女孩。
她执过笔,虎口上有一道疤痕,随即取过纸,在上面写下四个飘逸的大字:山河棋局。
指了指纸上的字,她轻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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