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车外“嘟嘟嘟”的嘈杂的车声示意等不及了，就不等快点，有些人不耐烦的咒骂着。

“吧嗒吧嗒……”雨打在车顶，季知意听着雨声，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前面的车丝毫未动，她不安的攥紧衣角。

她思量片刻，环顾了四周，看到了一小缝隙可以直通人行道，虽然有些窄但对她说足够穿过。

她

一脸真诚道：“老师谢谢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推开了车门。

在雨中，瘦弱的身体穿梭于车辆的缝隙中。

老师在雨中嘶吼着：“知意……知意……季知意。”

她没回头，一直朝着榕城人民医院奔跑。消失在了苏老师的视野中。

雨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生疼，身上衣服湿透流水，限制了她的速度，气喘吁吁的，脖子也有些干疼。

……

榕城人民医院。

她精疲力尽的坐在医院的长廊椅子上休息了片刻，身上的雨水一直流淌着，在地上形成了一池小水塘。掏出手机想问季明海在哪个病房，没想到手机进水开不起机了。

季知意从椅子上起身到护士站问一下，每走一步都在洁白的瓷砖地板上留下了雨水鞋印。

护士站，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正在忙，她走到护士站台前，红着眼睛道：“护士姐姐……我想问一下苏韶在哪个病房。”

“小妹妹，苏韶是你的什么人？”她疑问道。

“她是我的妈妈。”

护士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了一眼季知意，惊住了，这小姑娘怎么浑身湿透，她不会是淋雨来的吧？

“你等会，我查一下。”

“谢谢姐姐。”

“不客气。”护士心疼的冲她笑了笑。

“苏韶在二楼的201房间。”

“好，谢谢。”她微微鞠了一躬便离去。

待季知意离开后，护士点开在电脑上点开了苏韶的病历，肝癌晚期……怪得。“唉”摇了摇头，苦了这孩子。

201病房，季明海安静得坐在长椅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树叶上，思绪万千。

“爸。”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静，他转头看去，是女儿。

头发湿漉漉，眼睛猩红，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衣服在沥水，他心疼的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向女儿的脸，眼神温柔。

吃惊的问道：“知意……你淋雨来的。”

季知意眼神无助的看着父亲，原来他也有温柔。

“嗯……淋雨来的。”她淡淡的说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冷吗？”

“不冷，妈妈呢？”

“你妈妈在里面睡着了，走吧，我带你回家先换身衣服。”

她悄悄走到病房门口偷偷看了一眼妈妈，她不敢相信记忆中那个温柔清秀的妈妈此刻就躺在这冰冷的医院，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没有一丝血色。

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她这个样子妈妈会担心的。

“妈妈……阿意来了。”

“走吧。”她依依不舍的跟着爸爸离开。

一路上两人便无任何话语交谈，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她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白色衬衫搭配着牛仔裤，脸色还有些苍白，她翻出妈妈给她买的口红淡淡涂了一点，显气色。

季明海担心季知意淋了这么大的雨会感冒，于是回家之后就进厨房为她熬了一碗姜汤。

“咚咚咚……知意我可以进来吗？”季明海端着一碗黑乎乎的姜汤。

“可以。”

“把姜汤喝了去去寒。”

“谢谢爸。”只是回了淡淡的三个字。

季明海打量了一下女儿的房间，格调温柔，孩子的玩具却极少。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也是十四年以来第一次关心她。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回来接你去看看你妈。”说完他就要离开。

“爸。”季知意叫住了，欲言又止的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察觉到了女儿的困窘：“说吧。”

她鼓起勇气对视上父亲的眼神：“我的手机坏了，想借您的手机给我的老师打个电话报平安。”

他顿了顿，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解开密码递给了季知意：“打吧。”

季知意接过手机，眼睛被手机上女人的屏幕刺了一眼，心有些闷沉，心里在想这个女人很漂亮，笑得如同阳光一般灿烂。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极力无视，拨通了苏老师。

“喂……你是？”苏老师疑惑道。

“苏老师是我，季知意。”

老师激动的问道：“知意你在哪里？一声不吭的跑了知道老师有多着急吗。”

“对不起苏老师。”

“在哪？老师去找你。”

“老师，我已经到家了，谢谢您。”季知意满怀愧疚道。

苏老师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说：“知意有事就联系老师。”

“谢谢您，苏老师。”

“我是你的老师，不用跟我客气，好了我挂了，好好休息，后天我去看你和你妈妈。”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她沉思了一会，开车回学校了。

季明海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备用手机拿给了女儿。

这一夜雨一直下到了凌晨四点。

……

清晨七点，季知意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昨天她太疲惫，倒床就睡了。

阳光悄悄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打在了她的脸上。

“叮铃铃……叮铃铃……”昨晚她设置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猛地清醒，今天要去医院看妈妈。

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准备点东西正准备出门，书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一道如雷贯耳的消息让她崩溃了：“知意……你妈她可能快撑不住了，医生下了最后的病危通知书。”

“我让舅舅去接你，来见你妈妈最后一面吧。”

“好。”季知意抹了一把眼泪，淡淡的回道，情绪也没有太激动。

“苏韶再撑一下，知意马上到了。”季明海紧紧握住妻子的手。

“知意……我的小知意。”苏韶觉得很累，好想睡。她颤抖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相册放在季明海的手中。

“我死后……你替我交给知意。”

“对……对不……起，照……照顾我的……知意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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