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抉择

凝重的沉默降临调查组公司办公室。

林舒雅坐在待客沙发的对面。隔着玻璃桌的另一头，则是在双人沙发上并肩而坐的陌莲与伊宁。

林舒雅面前摆放的茶杯里，焙茶的茶梗浮了起来，无依无靠地摇晃。

陌莲与伊宁才刚听完林舒雅的说明。

内容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叮铃叮铃……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清脆风铃声在室内响起。

擦拭脸上不快的汗水。陌莲按压自己的太阳穴，感受下方激烈的脉动。

他缓缓摇头并且抬起脸来：

“也就是说，巨能晶塌了，而且外围还有游荡的丧暴动物。”

陌莲看着摊在玻璃桌上的巨能晶残骸照片，以及让人忍不住想移开视线的丧暴动物群与近卫军交战的画面。

“昨天的新闻表示，城外围附近的丧暴动物很快就被驱离……”

“看样子估计是骗人的，只不过是避免人群恐慌。”

“那林舒雅小姐，你可否知道现在战况如何。”

“近卫军有一些在场驻守，异警总局那边也调队过去支援了。”

“这样啊……”

“陌莲先生不也是那的成员吗？难道你不清楚？”

陌莲默默的低下头，一旁的伊宁不解的看着二人。

“我们……能赢吗？”

“不知道……”

“太夸张了。大家都要死了。费雷尔泽会被全灭。”

陌莲此时脑中全是那些战火纷飞的场景，尸横遍野。以及人们辱骂他们的场景。忽然感到一阵头疼。

林舒雅察觉陌莲的不对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陌莲先生，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吗？”

伊宁转过头来，看着即使坐在沙发上双腿也不停哆嗦的陌莲。

“陌莲？陌莲？”

“我……我没事……你们继续吧。”

“对于这次事件，政府部门想让异警总局去平定。”

“请等一下，难道你们打算让近卫军返回吗？”

林舒雅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从包里拿出一块电子投影器:

“陌莲先生，伊宁小姐，这便是出事那块的投影。”

二人看着少一块的围城外，游走着各种各样的丧暴动物。有的陌莲都没见过。

“好多…………这……难道陌莲要处理这个吗？”

林舒雅点头回应这个疑问：

“我会让近卫军为你们清理一些丧暴动物，但一周后的兽潮得由陌莲先生去处理。”

“林舒雅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兽潮？”

“在巨能晶磁场的影响下，推测周边的怪物都会被吸引过来。”

伊宁陷入沉思。陌莲望向林舒雅开口：

“但是我听我的同事说这次是一个怪物将其炸毁的。会不会是和上次那个自称地狱组织的何哲一伙的？”

林舒雅眨眨眼睛，最后以若有所思索的表情说声：

“有可能……”

陌莲沮丧地垂下肩膀，林舒雅则是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

“陌莲先生很在意这个组织吗？”

“啊…………并不是……只是我总感觉地狱会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

“林舒雅小姐，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地狱的事。”

这时陌莲察觉她的嘴角因过度紧张而瞬间颤抖，心中顿时变得沉重。没办法对玩笑话一笑置之，看来林舒雅果然有事瞒着他。

“诶呀，陌莲，你这是干嘛？不要那么严肃啦。”一旁的伊宁接过话题，而林舒雅静静地喝口茶之后抬起脸来。

“陌莲先生……如果我知道有关地狱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

陌莲看了一下身旁伊宁，没过于追究。

“还有就是陌莲先生，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

“找我帮忙？”

“我需要你自己去击杀一个叫金牛的怪物。”

“请等一下，那个金牛因该是五阶丧暴动物吧。”

“是的”

“那为什么只让我去击杀？”

“陌莲先生，可以说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或者说曾经作为不灭之刃的队员这也是你的责任。”

陌莲完全没有预料到林舒雅会跟他说这种话，但是此刻的他总感觉林舒雅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这真的是林舒雅的本意吗？

林舒雅看了看一旁的伊宁，并且接着说下去：

“我们政府部门也下达了委托，这与噬影案件时的委托形式截然不同。现在我们正在召集主要私企异警组织的部队。我希望陌莲先生你能出一份力，一起参与对抗丧暴动物的决战。”

林舒雅将手交叠放在膝上，挺直背脊：

“这么突然的要求一定会令你感到混乱。不过拜托了，陌莲先生。为了国家，能请你再次贡献你的力量吗？”

事情变得很不得了。

陌莲把双手插进口袋里，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

天上的月光皎洁，明亮的街灯从多个方向将陌莲的影子打在石板地上。不知从哪间店传来热闹的爵士乐声，陌莲停下脚步，转向音乐的的方向。

“爵士乐吗？真是好久都没听到了。还记得之前在阿瑞斯的时候，师兄总会给我演奏一曲。”

陌莲望着这个平时不会留意的光景许久，简直太普通了。根本不像六天后会毁灭的地区。

自己是否被林舒雅耍了。或许那只是林舒雅开的恶劣玩笑。陌莲发现自己想要仰赖那个过于美好的幻想。他摇摇头，斥责自己。陌莲你因该明白你是旅行中的人，不要沉浸在一时的安稳中。

但是那名严肃的元首怎么可能说这种谎，这可是最忌讳的事。他看往位于远处的巨能晶方向，不过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

多年守护人类的不倒之壁。极为坚固又可靠的墙，透过人类睿智筑起的巨能晶，就要倒塌了。时间就在六天后。陌莲感觉自己的神经为之紧绷，于是转身再度踏上归途。

既然林舒雅亲自来访，或许就表示她对自己有个人的期待。见识过噬影恐怖攻击事件之后，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有了惊人的改善。

即便这样，陌莲没有立刻答应林舒雅的委托。

这次的危险太大了若不是这种状况，真想叫她别开玩笑了。本来就不应该要求自傲的私立异警组织行动。就算有指挥人员下达命令，大家也只会各自作战吧。

此外这次的敌人是金牛，由袭击巨能晶的手法便可看出已经有地狱插手了。

无论个人的战力再怎么强大，一旦战争演变成军团战就没有任何意义，带来的伤害就会很大许多近代战争史都证明了这一点。

夏夜暖风抚过下巴，鞋底敲击石板地，发出规律的声响。自己该怎样向梦曦说明才好？

“噬影事件”与“元首狙击事件”记忆犹新，自己难道要让梦曦再次卖命吗？

她明明只是个孩子。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来到破旧公寓前方。陌莲搔搔疲惫的脑袋，步上生锈的金属楼梯，转动自家的门把。

当他看见看门的是一名男子，他不禁吓了一跳。

“是你？”

“诶！什么叫是你啊？这么快就忘了我啊？”

“那么莫一凡，你干嘛来我家。”

“喂喂喂，你家好偏僻啊。我找了半天，要不是有这俩小朋友给我开门我也不知道要在外面待多久。”

“梦曦，我不是说了别给怪叔叔开门的吗？”

梦曦从厨房端着盘子慢慢走着:

“诶？一凡哥是坏人吗？”

“是啊，很坏的。小心把你们卖了。”

“喂！陌莲你什么意思？”

陌莲走进卫生间假装没听到，而一凡则拿起桌子上的手套径直的朝着厨房走去。陌莲觉得烦恼一整天的自己好像笨蛋。话说回来，梦曦好像把白冰带回来了。

他坐在客厅矮桌旁的坐垫上。望向时钟，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尽管打开电视，却因为太过在意背后而无法集中注意力。

望向厨房，背对这里的两人正在吵吵闹闹地挥舞类似擀面棍的玩意。

“来吧我们，就让陌莲大开眼界！”

看着莫一凡那手忙脚乱的身影，陌莲只好莫名其妙地坐着等了好久。

他之所以会这么难以冷静，并非单纯只是自己的地盘厨房被抢走的缘故，话说那是什么打扮。

“当当当当！开饭了！我莫一凡亲手做的披萨！”

“诶！你还会做披萨啊？”

“那是，我会的多了。”

被鲜红番茄酱覆盖尚且兀自沸腾的起司飘出美妙的香气，胃袋顿时咕噜作响。配料只有单纯的香肠跟菇类。真是没得挑剔。

侧目看了一眼被面粉弄得一身白的白冰，陌莲切了一块披萨送入口中。

烘烤上色的起司发出浓郁的鲜味，与香肠溶出的丰沛肉汁与低筋面粉混合在一起，酥脆清爽的口感在嘴里扩散开来。

“哇塞，可以诶！”

“喔！一凡哥哥可以诶！”

“嗯，好吃……”

坐在一旁的莫一凡听着阵阵夸赞鼻子都要抬到天花板上了。

“哼哼~一凡大厨只是稍微施展一下而已。低调低调。”

陌莲无意间碰到了遥控器的开关，打开的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内容:

记者双手握着麦克风，以极为认真的模样瞪着陌莲。

画面右上的字幕以粗犷的书法字体写着“巨能晶惨遭炸毁，异警能否守住地区的未来”。

看着电视里一线的废墟之地，战火纷飞，陌莲顿时感觉太阳穴传来有如火烧的刺痛。 事态愈发紧张，已经到了不需要怀疑的地步。

莫一凡一把拿过遥控器，将节目调到体育频道:

“最近局里也是这些事，闹得沸沸扬扬。说白了就是政府想将这个事件扔给我们，让我们担责任。他真当我们傻啊？”

“还有那个元首，表面一副我会帮助你们的样子实际上跟我们画大饼。而且这么重要的时间段里，比尔居然不在费雷尔泽。搞什么？”

“一凡……”

“嗯？”

“你也觉得林舒雅不对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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