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域来客

午后的阳光总是有些令人倦怠，柔柔的林木清香让人不觉想要放空大脑，到林间走一走，听小鸟轻唱，看云卷云舒。

兰吉尔·维克托把厚厚一叠稿纸摔倒桌子上，闭上眼睛躺回椅子中，揉着太阳穴，问道：“乌鲁克，你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有没有好好查资料呢？”

“又是这样？”乌鲁克·别夫申科捂着头，“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全白费了吗？”

“这个问题已经在一篇库塔语的文章中解决了，你为什么不能再多下些功夫呢？”兰吉尔恼火地问道：“研究一个已经解决的问题，这是一个即将出师的秘法师应该有的态度和能力吗？我早就说过，我为什么要收你这个弟子。我不是看上你父亲那点礼金，那点钱我到哪一座高塔也能挣到！我是看你天资聪颖，不愿意让你去练剑术花那些无用功！你知道系统思考的秘法师要比剑士少付出多少的努力吗？现在大陆上的贤者比剑圣要多多少倍？哦我忘了，现在大陆上一个剑圣都没有！你为什么不能花练剑的一半精力学习秘法呢？”

乌鲁克苦笑道：”那也不是我的错啊，我又不懂库塔语······“

”不懂你不会去学吗？学习语言不是交流知识的基本吗？你看来是不懂语言的重要性啊！“兰吉尔正说的口干舌燥，耳边恰好就传来了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父亲，喝些茶吧。“他转过头，正看到他那小夜莺端着托盘，为他和他的学生带来了刚泡好的茶。他不禁露出了微笑。

乌鲁克端详着艾尔莎·维克托，不由得产生了微醺的错觉。她的姿态如同宝石般温润，她的眼眸如同清晨的露珠般清澈透亮，她的曲线如春天的山丘般美好，她的举止如同薄荷般清凉甜美。他对她扎着辫子出现产生了些许失落感。他爱看她散发的模样，那蓬软金黄的长发在阳光下像黄金一般闪亮，他多么想摸一摸，但是总是羞于开口。美丽的艾尔莎！乌鲁克总是登门拜访他的导师，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见到她，如果能约她出去玩就更好了，毕竟在舞会上不会有任何机会能让他和聪慧的她独处。人们总是围着他，讲些和父亲有关的废话。

兰吉尔接过女儿泡的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无论秘法还是真言术，最重要的不止是算力，还有速度！为什么真言术要比秘法快呢？就是因为真言术是以语义为基础的！实行秘法的过程，包括仪式、咒语和冥想。咒语相当于固定的框架，仪式是随环境变化的暗示，冥想是清空思想，沟通自然意志。而真言术是教徒使用的，基于信仰他们不需要冥想和仪式，只需要在宗教典籍的语义上下功夫就可以了。为什么人类是这个过程的核心呢？就是因为人用神秘学的修行加强脑的力量后，算力要远远超过地精的计算机。地精的计算机能做什么呢？最多不过模拟太阳的运行罢了，而任何一个贤者都可以轻易重现一个完备的世界！“

乌鲁克苦恼地问道：”真言术真的就永远比秘法快吗？“

”那还是要取决于具体的情况的，不同的算力会有很大的影响，那就是为什么人们用算力来评价秘法师、神父和圣骑士的。“兰吉尔摇了摇头：”不过秘法的形式远比真言术复杂，更快的施法方式不断被提出——谁知道呢？"

告辞的印象总是淡薄。兰吉尔注意到女儿不同寻常的兴奋，便把她叫到身前，但还没等到他开口，艾尔莎就抢先说道：“您是要告诫我乌鲁克不值得过于深交，他交友广泛而轻薄，意志坚定不为外物所动，必定重家业轻家庭，感情上不会有成就对吧？”

兰吉尔干笑道：“你这可说的比我想的多多了，唉，你就是太聪明了。”

艾尔莎甜甜地笑着，抱住父亲的胳膊：“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兰吉尔哈哈大笑，目光落在女儿脸上，越看越觉得她像妻子安妮小时候，不由得望向桌上的黑白相片，沉默了下来。

艾尔莎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便吻了父亲的脸颊，说道：“我出去买些糖，去朋友家走一走，您有什么想要我买的吗？”

兰吉尔擦了擦眼角，摇了摇头。艾尔莎明白此时最好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便起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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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街角人影寥落，艾尔莎不想去找谁聊天，便信步在街上闲逛。在走过一条小巷时碰到了走出来的乌鲁克。

乌鲁克爽朗地一笑：“真巧啊，维克托小姐。”

艾尔莎抿着嘴笑，向他挤了挤眼睛。

乌鲁克笑容变为了苦笑：“你是觉得我跟踪你吗，要这样的话，我下午在门口等你就可以了，何苦来哉！”

艾尔莎又眨了眨眼：“谁知道呢？”

乌鲁克无话可说，脸红了起来。两人肩并肩走着，无话可说。

一直走到离维克托邸不远处时，艾尔莎背着手转身一跳，正对着乌鲁克，笑眯眯地说：“谢谢你送我回家，不过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路嘛——”

乌鲁克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惊讶的指着远处嚷道：“你、你家门前路灯下有个人躺着！”

艾尔莎笑眯眯地说：“撒谎可不是乖孩子哦！”

“不是，你看！”乌鲁克口气不像开玩笑，径直超过她向前跑去。

艾尔莎转身定睛一看，他果然没说假话。路灯背后的阴影处果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靠着墙，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意识。她赶忙追上了乌鲁克。

这人是一位与艾尔莎和乌鲁克年纪相仿的少年。衣衫虽破，但却置地上乘，袖口上的半块家徽显出这不是街上能买到的货色。他看上去疲惫不已，鲜血染红了前襟。

艾尔莎着急地说到：“我们赶紧把他抬进家——”

“不行！”乌鲁克盯着那半块家徽，语气凝重：“不能给伯父添麻烦，这事······还是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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