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个学生

牛仔褂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铁环，过肩的一条邪龙，莫西干头和灰白的发色，他靠在一辆大得出奇的机车上。

这副打扮让他即便是在这十来个混混中都格外扎眼。

“龙少，您这飞龙可真是绝了，跟活的一样。”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走到这个叛逆少年身边给他点上了一根香烟。

而这位奇装异服的龙少自然的吸了一口，看着这街头的夜色。

“妈的，明天要开学，老爷子估计要来，还不能让他看见，老东西怎么还不去死！”

龙少显然不是一个能通过中考的学生，老爷子的态度却很坚决，不由分说的把他塞进了学校。

而这时，陈阿欢恰巧走过，这种小混混在这地方并不少见。

只是，这中间那个相貌格外稚嫩的人，有些眼熟。

陈阿欢刚刚得到了分班的信息，这个少年很眼熟，似乎正是那个被特意叮嘱过的人。

陈阿欢走了过去。

西装革履的他看起来和这帮混混格格不入。

“赵金龙？”

陈阿欢站在了龙少面前。

这直呼其名让抽烟的龙少也忍不住停了一下。

“你他妈谁啊？找老子干什么？”

赵金龙并不会害怕眼前这个一脸社畜相的男人。

与此同时那些混混纷纷走了过来，站在一起把陈阿欢团团围住。

依据赵金龙的推测这大概是哪个不开眼的家长，说起来他前些天刚玩了一个乖乖女，大概就是那家的大人了。

“我是你的老师陈阿欢，来管教你。”

陈阿欢松了松领带，他明白，和这种人说道理是没有用的。

赵金龙被气笑了，这种作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虽说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老师，但是二话不说过来管教自己的人绝对是皮痒了。

“弟兄们，听见没他要管教龙少？”

大笑声在陈阿欢的身边环绕。

“那你说说要管教什么？”

龙少站在陈阿欢面前，一把抓住了陈阿欢的领子。

尽管龙少的个子没有陈阿欢高，但是气势却很足。

陈阿欢笑了，是被逗笑的。

一瞬间，陈阿欢压低身体，龙少向前扑倒。

接着龙少的腹部被一拳击中。

爆肝拳，人无法忍受和抵抗的剧痛让龙少两眼一黑。

虽说教科书反对体罚，但是这个情况下体罚还真是好用啊。

以陈阿欢的身手对付这几个小混混，只能说是虎入羊群，专业的杀手面对普通人时能展现出多大的力量？

那便是十分钟内，地上躺满了人。

对于龙少来说，就是眼睛一黑等到睁开眼时，他的同伴已经只有横着的了。

陈阿欢坐在赵金龙的机车上看着他慢慢爬起来。

“睡得舒服吗？”

“你干的？”

赵金龙出乎意料的冷静。

“也没别人了，你不信要再试一次吗？”

陈阿欢手里拎着一根弯曲的钢管，刚才一个混混突然掏家伙还是让他吃了一点小亏的。

赵金龙不做声，他明白哪怕这些人不是陈阿欢一个人打倒的，现在的他也很危险。

“你要钱？还是要我爹给你办事？”

赵金龙很熟练地问着，毕竟绑架他这么一个大少爷也不会有别的事。

“那还不至于，只是来叫你重新理个发，把烟戒了，把纹身洗了。”

陈阿欢没有说谎，但这显然不能让赵金龙相信。

“怎么说你是老爷子叫来的人？”

赵金龙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唯一会管教他的爷爷。

“不是。”

陈阿欢有些无语，这个学生的理解能力有些差劲。

“休息好了吗？我知道一家纹身店能帮你把纹身洗了。”

赵金龙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

“洗老子纹身？别说你，你把我老爷子背过来都不行！”

陈阿欢不再说话翻身走下机车。

“怎么？打算用强的？你不怕老子日后招人砍了你？”

赵金龙莫名的心里有些发怵，回想着那恐怖的一拳，看着地上晕倒的众人，他第一次如此没有安全感。

但，他的威胁实在是太无力了。

陈阿欢伸出手抵在赵金龙的脖子。

只是轻轻的一按。

冲击力将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重新打到昏迷。

一把将赵金龙拎上车，陈阿欢有些无奈，如果他的班上都是这种听不懂人话的学生，那他的工作还真是有点难度。

机车的轰鸣声中，陈阿欢来到了一家纹身店。

这家店店门很不起眼，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只有中年的老板一个人坐在门口。

老板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衬衫，叼着一根烟看着空荡荡的马路。

即便是大夏天老板还是带着一副手套。

“阿昌，来活了。”

陈阿欢下了车，后座的赵金龙像是一件货物般被绑在后座上依旧没有醒来。

老板阿昌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尴尬一笑。

“你怎么来了，欢哥。”

“给我的学生洗个纹身。”

陈阿欢笑着把死狗一般的赵金龙扔上了工作台。

“学生？欢哥你真的来当老师了？”

“好了，该开工了。”

陈阿欢笑着别过脸，这个阿昌曾是他手下一个打手。

赵金龙的身体接触到工作台的时候已经缓缓醒了过来，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那个什么老师！你要干什么！”

赵金龙一下子跳了起来。

陈阿欢现在只觉得头大，这个小崽子实在是烦人。

“说了要洗纹身，你忘了吗？”

“你他妈是李家小子找来的吧。”

赵金龙突然明白了过来，前些天他靠着这条邪龙可是出尽了风头的，即便是那个与他赵家齐名的李家二少爷也丢了些面子。

“请你这高手专门洗我的纹身，那李家小子给了多少钱！我翻倍给！”

陈阿欢彻底无语了，他不明白人为什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动手吧，阿昌。”

“好嘞！”

纹身店老板拿出激光笔那一双手宛如铁钳，只是按在赵金龙肩膀上他就动弹不得，皮肉烧焦的气味飘散开，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而陈阿欢要面对的是乌泱泱赶来的一群小混混。

“他妈的！王八蛋！感洗我纹身！老子要把你一条腿打断！”

看着赶来的同伴，赵金龙又生出些希望。

陈阿欢笑了笑，只身走向那几十个混混。

而赵金龙的脸色慢慢从得意到震惊，直到最后的沉默。

陈阿欢和这帮混混的实力完全不是一个层面，随手夺下一根钢管，接着无论是谁，只要走向陈阿欢，就只有倒地不起这一个结果。

两方的区别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

陈阿欢的技术称得专业，无论是谁，只要一击就能让他丧失战斗力。

地上留下了二十来个人，战斗也就结束了。

纹身店的老板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外面一眼，似乎这场战斗毫无悬念。

“不是人……”

赵金龙逐渐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他的过肩邪龙也终于被洗得不成样子。

“好了，今天只能洗这么多。”

老板阿昌取下一条毛巾擦了擦汗。

赵金龙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开了口。

“你认识那个人吧。”

“欢哥？怎么了？”

阿昌重新点上一根烟。

“那个人为什么能打赢？”

赵金龙的声音有些发抖。

“要对付欢哥？至少要准备重火炮才行，这几个人还不够我打的。”

阿昌说着靠在了椅子上。

“两个礼拜来一次，三次就能洗干净了，放心吧我手艺不错，疤不会太大。”

陈阿欢结束了战斗走回了纹身店头发和衣服都湿了。

“有衣服吗？我换一件。”

陈阿欢抓起一条毛巾擦干头发。

阿昌脱下自己的衬衫扔给陈阿欢。

“昨天刚把衣服送去洗了，欢哥你就先穿我这一件吧。”

而这一脱，阿昌身后呆立着的赵金龙彻底傻眼了。

只见老板的身上，纹了一个个鬼脸，栩栩如生宛如活物，而他的背上一道极深的伤疤划过更显得狰狞可怖。

赵金龙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自己活在梦中。

这还不算完，陈阿欢随手拿起门口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不等赵金龙反应，噌！

一声，赵金龙的金发散落一地。

而这时的赵金龙已经没有了半点嚣张劲儿，一句话不敢说。

门外倒在地上的混混，也慢慢站了起来，即便有几个愣头青想要继续动手也被理智的同伴拉了回去。

大雨中这帮人的样子有些滑稽。

这雨来的快停得也快。

见雨停，赵金龙逃似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入夜，头发被剃得干净利索，纹身也洗去大半的赵金龙回到了他的家。

门口的保姆打开门时都呆住了。

“龙少你……”

“什么都别问！”

赵金龙的声音很低，像是在乞求。

撞开呆愣的保姆，赵金龙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墙上挂着两把精美的武士刀，赵金龙摘下刀抱在怀里，但这耗费了他重金从日本买回来的武器不能给他半点安全感。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放松了精神，而后便是委屈和悲伤，泪水顺着脸滑落。

他何曾如此无力过？

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和时不时的咳嗽声。

这个动静只会是那个人。

赵家最大的靠山，赵金龙的爷爷，赵平天。

这是一个能震动整个县城的名字。

赵平天是一个厉害的人，厉害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厉害到没有仇敌。

咚咚咚。

无力的敲门声响起。

“小龙，你怎么了？”

“不许进来！”

赵金龙怒吼着，但声音却带着些哭腔。

“我不可能不进去，给你半分钟收拾自己。”

门外瞬间寂静。

赵金龙知道这个老不死的脾气一把抹去泪水，重新摆出那副天老大地老二的姿态。

门开了。

赵老爷子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子，眼神忽然严肃了起来。

“被人欺负了？”

赵金龙一把抽出刀指向自己的爷爷。

“不用你管！”

“伤着了吗？”

赵平天缓步走向赵金龙，似乎那明晃晃的刀并不存在。

“没有。”

尽管他被陈阿欢打晕两次，但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伤。

“那就好。”

赵平天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子，那一头狂野的毛发如今被修理地很整齐。

“要爷爷帮你吗？”

赵平天的步子很慢很虚弱，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跌倒撞在赵金龙的刀上。

赵金龙看着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说话。

“好吧。”

说完赵平天就转身往外走。

赵金龙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

陈阿欢挥动钢管，一击将爷爷的头敲个粉碎。

他手里的刀突然变得沉重，一失手跌在了地上。

“不用帮。”

赵金龙小声地说着。

赵平天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往外走。

“我说不用你帮！”

赵金龙站起身怒吼。

赵平天没有回头，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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