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十 大幕渐起①

“你的午餐。”空姐送上来一份看起来十分丰盛的飞机餐。

魏长生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谢谢。”而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又说：“对了空姐，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空姐满脸堆笑，道：“您说。”

“你们在飞机上埋伏，是打算带所有乘客一起机毁人亡吗？”

空姐的眼皮不着痕迹地跳了一下，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

“……我不是很懂您在说什么，乘客先生，您是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吗？”

“特殊需求？也算是有。”魏长生将午餐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走廊正中央，对着所有的乘客侃侃而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动手。我好安静点吃午餐，可以吗？”

一阵沉默过后，近乎所有的乘客都站了起来，撕下了自己的伪装。他们有的脸上生出肉瘤，手上长出骨刺，有些则干脆融化成一团，冒出三两条触手来。

飞机平稳地运行着，仿佛机长没有察觉道任何异样。

魏长生搓搓手，露出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回头冲驾驶室道：

“开飞机的那位，我建议你不要更改航道，这样你还能保住一条命，等落地接受审判。毕竟，我也会开飞机。”

接着，他回过头，环视这一整仓的埋伏，淡然道：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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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委员，我有重要的情报要汇报——”

“郭警官？怎么没用你自己的电话？”

老郭回头看了眼张威，叹了口气：“我怕我的电话会暴露。国都这边的情况，危机程度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刘崇根和欧铮，在调查的时候，与犯罪分子对抗，牺牲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回复：

“节哀。刘崇根是个忠实、正直的好警察，欧铮，也是一条好苗子。”

“魏委员，我怀疑，国都的一部分基层组织干部和商业团体，已经被敌人渗透。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遭到了非常针对性的围追堵截，对方的手段极其反人道，甚至将一整个警察局的干警催生变异，归为用之即弃的棋子——情况很复杂，我需要当面与您进行汇报。”

“好。我刚下飞机，很快就到你那边回合。”

“我在贡达西路，您找个计程车，从机场大概两个小时。到时候，我来接应您的行动小组——”

“只有我一个。”

“……什么？”

“情况有变，我把行动小组和调查小组都调去河西了。这边，我一个人就够。”

“河西又出事了？”

“河西转国都的时候，机场和机组的人都被渗透了。我把他们留在河西，调查那边的情况，我自己来国都。”

“……也就是说，这次的敌人，非同凡响。”

“非同凡响。”

“……我明白了。‘红烟’专案组，将全力配合您调查。”

“嗯，还有其他事吗？”

老郭很是犹豫地回头，看见张威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暂且没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魏委员居然自己把他隐瞒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强的离谱的家伙？就是，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甚至感觉更强的？”

霎时间，老郭汗毛倒立，冷汗直流！一旁凑过来的张威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也相当的不淡定，睁大了眼睛不敢言语。但即便如此，老郭依然没有直白地交底，而是试探地问道：

“您……为何这么问？”

“我在国都有个朋友，很厉害，我在猜他会不会出手。”

这下就连张威都懵了。

“他……您说的这个朋友，是谁？”

“他嘛……”电话那头顿了顿，近乎玩笑似的说：“到时候我自己去联系他。他的身份，你不该知道，也不能知道。别打听太多。”

“明白了。那，两小时后，我们在贡达西见面。”

“好，但给我一点时间——三个小时，三小时后碰头。”

“明白。”

魏长生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飞机——从那尚未闭合的门，还能望见里面涂满了每一寸的红色。他淡定地对已经吓到瘫倒的工作人员亮出了调查令和身份证明：

“‘磐石’行动小组。”

看着吓到一动不动的接机人员，魏长生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熟练地说：

“带我去找你们的领导，五分钟内。刚才这班机，你们去调查他的机组人员来历、近期接触过的所有人，联系他们的家属。可以的话，所有乘客的资料我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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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座机的老郭，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回过头来。

不止张威，整个“红烟”小组的人都在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的怪异神色里解读出什么来。七个人挤在一个客厅里，多少有点拥挤。这里是张威找到的临时出租屋，客厅只有三十见方，角落就是灶台，中间还摆了张方桌，实在显得拥挤。不过好在，恶魔街一带离国都最发达的新市中心已经较远，这儿的房租倒还算便宜。

小杨最是急切，问道：

“魏委员已经到了？”

老郭点点头，愁容满面。

光头又紧接着问：

“所以，是谁救了我们？”

老郭摇摇头，不做言语。紧接着，他转脸来问张威：

“你……怎么认识的他？”

这下张威是如何都不敢说了——一旦把老大是“组织”里的人的事实给暴露出去，很容易就能猜出他是谁。于是他也只是双唇锁死，一个劲摇头。小杨脾气暴躁，上来就要捏张威的领子，却被老郭拦了下来：

“别打听，也别对张威同志过分。那人的身份，魏委员说了，我们不该知道。”

“……魏委员说的？”

“魏委员说的。”

沉默蔓延在七人之间，微妙而令人窒息。良久，老郭又一次叹了口气——频繁的叹气令他看起来颓唐了不少，不复往日的精神气：

“我们还是……先把手头的情报整理整理，想想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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