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4）

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警局的尸检报告和尸体复原结果。

即使内心有万般挣扎，我却仍是得到了最不希望知道的结果——死状最凄惨的那一位，正是前天晚上和我有过通话的那位女性。

我攥紧了那张尸检报告。

是了，再如何说这是巧合，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

是说第一次的案件死者有自己亲人、友人算是意外。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巧合”，未免也有种故意而为之的感觉。

先是世清——再到祝良。我只觉自身陷入了一个怪诞离奇的诅咒圈，所有与我有亲密接触的人都会死于非命。我有些恍惚，几乎连纸也抓不稳了。

早在我职业生涯的二十多年前，也不见得我有这么个灾星的体质啊。

（15）

“世卓？这是这几次案件尸检的负责法医。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他。”

一声呼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我循声而去，是新上任的车警官和一位被称作法医的男子。

说他是法医，倒不如说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才更为贴切——长过眉的刘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但透过发间的缝隙隐隐能看见他那双充血而浑浊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在见到我之后，他那如死者般停滞的双眼似乎亮了那么一瞬。

（16）

法医名字叫枭岛。我能察觉到车警官对他不加掩饰的厌恶，而那位法医本人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人的评价。为了进一步了解案件的进展，我还是硬着头皮加了这位看起来比我还像凶手的法医的微信。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倒是那位法医先生主动联系了我。

“听说了那场发生在豪华游艇的灾难吗？新闻报道说那些人死于湍急的水流。”枭岛抛出了我最感兴趣的话题。“可我不这么认为。”

我只得回了个笑脸：“有时候人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反而更容易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啊，这个观点挺有意思。然而我猜那条船上的人可能会觉得他们被骗了。”他发来了一个眨眼的表情。

“当然，在我们讨论真相的时候，你也将发现一个你自身的真相。我说的对吗，顾先生？”

自身的真相？他指的是什么？

我几乎不敢再细想下去，他发现了我是杀死祝良的凶手这件事，还是……

“那个女孩。和我说说那个女孩吧，顾先生。据我所知，她一直在……关注他。从他第一次堕落至疯狂时就开始关注。”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情绪，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略略松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以至于忽略了他话中的前提：“是跟踪他吗？”

“随你怎么定义。”他发了个耸肩的耸表情包，“但她似乎是他杰作的粉丝。她去研究他的手法，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她或许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已。”

枭岛发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似乎还不清楚我们刚刚发现的这位女英雄，顾先生。”

“她就是您的妹妹，顾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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