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登上大船，一路向北

清晨之时，阳光破晓。

昨夜虽有乌云，却没甚雨点。

今日或许云雨，或许晴天。

但这和陈深没多大干系，因为他半夜就寻着吴淞口灯塔的光明，划船登临了吴淞口导堤，在李家人的欢迎中进入了灯塔小憩。

登船之前，陈深伫立在这吴淞岛，粗长红顶的灯塔静静在旁边陪伴着他，这是最后的时刻。

小岛旁边停着一艘运货巨轮，大量蒸汽自蒸汽管喷出，即将启行。

陈深远远眺望着远处的珍山，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热土。

阳光照在大地与海洋，为天地增添了几分朝气。

身披金色光明的陈深微微一笑，向远处的珍山用力挥了挥手。

身后蒸汽巨轮上传来水手的呼唤急催。

陈深头也不回的答道：“来了！”

深深的望了珍山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上了船舶。

啊！别了，珍山，我会回来的！

……

上了船后，水手们呼唤牵引着，巨轮缓缓驱动，慢慢离开了这座小堤。

灯塔远远被落在身后，水面波光粼粼，金光闪闪。

陈深在水手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房间，将李家给自己准备的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财务清点了下，又将一些大额旧币藏入鞋底，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去寻船长。

在船舱里面左转右赶，找遍了首楼、尾楼、驾驶台和甲板室却始终找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船长。

陈深搜索完上层建筑却无果，正打算下了主甲板去主船体里寻找船长。

却见驾驶台边围了一群水手，对着船壁上一张贴纸议论纷纷。

陈深心生好奇，便走近去看了看。

原来是星汉共和国燕京出台的一项法令，大意是恶渊之害愈演愈烈，征召贤能与武道天才去燕京，经过考核后任职授官，为国家效力。

众水手都哂笑不已，却有一人不苟言笑，只盯着征召令。

陈深见此人不同凡响，顿时生了些兴趣，关注着这人。

这人身高八尺有余，面若铜鼎，五官如峰峦般坚硬。

忽的一个水手对那人唤道：“周康，你是不是又想去试试啊？”

那人原来名字唤作周康。

周康依然不说话，只默默盯着征召看。

那水手见失了面子，不禁着恼道：“就你这海里来的混种，就是去多少次，都不会收了你的，你趁早死心吧！”

其余水手也纷纷附和，其中也多是真心实意为他考虑的。

毕竟去燕京应征考核也是需要自备路费和日常开销的，燕京物价可不低，一个鸡子都需要五新币！

周康却是抱拳与众人解释道：“我却并非一定要去，只是自此观这时事之变，渊害愈演愈烈，堕兽亦是激增，恐怕江海将无安宁，为生命考量，我也劝各位早作安排，少与水事打交道。”

众水手只当周康在梦呓。

陈深却是有些惊讶，不想这小小货轮里的一个水手竟也有这般卓远见识。

而先前那水手见周康不搭理自己，只和其他人等说话，愈发恼怒。

那水手恶向胆边生，即是伸手一拳打去，这一拳又快又猛。

而周康却只等他拳头送来时，抬手一接，又一握。

那水手立刻痛的弯了腰，五官皱成一团儿，龇牙咧嘴的叫道：“你这混种，还不放开你爷爷！”

周康闻言，手愈发攥的紧了，那水手的五官也愈发皱起来。

又高叫道：“你是想痛死你爷爷么，还不快放开！”

虽是疼痛，却不肯服软，只是愈加声色俱厉。

似是觉得没意思，又觉得面前是个混人，周康将手一松，那水手即是瘫倒在地，抱着拳头呜咽起来，嘴里还不认输：“你这不知轻重的莽夫，待老子修得真功，定然给你捏回来，教你也痛一痛！”

围观的水手们纷纷被逗笑了，嬉笑一团，都在指着那水手说笑。

周康在旁边看着那水手的丑态，又看着围着地上打滚儿水手欢笑取乐的水手们，不禁叉腰自得。

一转头却看见了一个俊逸高大的男人伫立一旁，毫无笑意，神色不明的盯着自得的自己。

周康与陈深二人隔空对视，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似是谴责不满，又想到自己是在恃力压人，有违武道精神。便不禁目光闪躲，手足无措。

周康垂下眼睛，不敢再看陈深，低头转身便走。

陈深见他离去，又寻了旁边一水手，先问了船长何在，又问了周康身世。

水手告知陈深，船长在下面三层甲板处检查货舱和蒸汽组，至于周康，大家只知道他是个海族与人族的混血种，沉默寡言，屡屡试图进入府衙任职，笔试面试均名列前茅，却至今都因为出身被拒绝。

陈深不禁感慨人心偏见之害，人才难为国效力。

随后，陈深自主甲板下到三层甲板处，又一路问去，在货舱里找到了正在检查货状况的船长。

两人互相见了礼，又各做了自我介绍。

陈深这才知晓，船长姓张名文远，便开玩笑道：“您或许是当代五子良将张辽啊！”

张文远笑道：“若论五子良将，我应是徐晃才对。”

陈深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真是合适，却是因为面前这船长身材硕大，长相粗野，又是气血旺盛，一副猛烈武感。

陈深看着货舱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类粮食，不禁奇道：“现在怎么还送粮食，还是送去燕京？”

张文远不禁叹气，慢道：“还不是这糟心的时局，那些堕种恶兽越来越多，燕京周边的农夫都怕在远郊被袭击，不肯在种田，纷纷转业离去，燕京已经成了靠外来供给的城了。”

陈深又问道：“那又何必自东沪运粮，路遥海险，这样送粮实在不值。”

张文远不假思索的答道：“如果周边各市粮食足够，早就被强行征调了，哪里会发来这样的差使。”

陈深问道：“现如今北方情况竟是这般险恶？”

张文远答道：“差不多，西北有地窟之危，远北有狂兽之潮，东北有深渊之侵，而华北则是三个全占了，还多了个海潮。”

陈深却在想自己去燕京的选择是否正确。

张文远继续说道：“各个城市都自顾不暇，谁还得空管燕京。现在也就我们南方安定，不过你倒好，偏偏要北上燕京。”

陈深轻轻答道：“燕京之行，既是我之心愿，也是不得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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