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 眠

罗天吃的痛快，却不知道他这是中了玄信子的诡计。道士们修道，这丹鼎一道本就是道士们最重要的一门功课。四大发明之一的伙药就是炼丹过程中发明出来的。道士们的金丹吃死了无数的人，却也对中医药石的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可以说我们现在吃的很多中药的方子，草药，都是道士们拿自己的命试出来的。玄信子给罗天下的药，就在这盆火锅里。

玄信子的师傅叫做候尊，是宏首观的观主，也算是道家名宿了。有一次薛怀义见一妇人向侯尊跪拜，感谢他施展医术救了自家男人的命。口称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天师。这些苦哈哈的市井妇人哪里明白菩萨，天师根本就不是一门的，只知道人家救了自己男人的命，得好好感谢人家，怎么拜谢都不过分。这本是一件小事儿，却倒霉倒在被老薛看了个正着。于是老薛就拉着人家道士理论。

在讲理这件事儿上，老薛真是不行。没几句话就让侯尊把他说得脸似猪肝，哑口无言。但是不讲理这事儿上嘛......他能给侯尊当祖师爷。于是侯尊这个天下闻名的一观之主，居然被老薛硬生生拉到白马寺剃了头发，强迫人家做起了和尚。直到罗天离开洛阳，还在白马寺里念经。罗天和这侯尊很熟，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找侯尊聊天，侯尊在他眼里是一个真正有思想，有道心的高人。要不是罗天一直在他义父面前说保着侯尊。侯尊怕是早就被老薛玩坏了，折磨成神经病也未可知。

但是玄信子可不知道罗天和他师傅侯尊的关系。他只知道这是奇耻大辱！刚得知此事的时候，他每天跪在老君像前，以头碰地，眉间日日血流不止。他遍求道友也救不了他师傅出来。没办法，老薛的势力太大了。好在他多方打听，自己师傅在白马寺虽然被剃了度。每日除了强迫他早晚课念经以外。倒也没受什么别的折磨。这事儿才慢慢忍了下来。只是这心中的恶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不敢杀罗天，老薛的势力太大，不是他惹得起的。他一个七个人的观主，也能算是势力？但是今天，真的是一个天赐的良机。他给罗天用的药，都是对症的好药。对罗天的身体，只有好处。可以大大的补益这几天给罗天身体造成的损伤。他自己和李客也没少喝。绝对的健体强身好东西。只是罗天的身体已经透支的太过厉害了。加上又大量饮酒，在多种药材的联合作用下他这一睡，除非是敲锣打鼓强行的把他叫醒，否者这么多安神助眠的药物进去，没有个一天两夜休想醒过来。等罗天精神饱满，浑身舒泰的醒了过来。已经耽误了两三天时间。说不定延误军机，直接就砍了他的脑袋，就算丢官罢职也是好的。倒是给师傅出了一口怨气。到时候这小子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睡的舒服起不来床，又能怪的谁来？

罗天这时正在美美的睡觉，身边两侧正躺着两个一模一样金发碧眼的波斯美女，他的一双大手在两个波斯美女的身上摸来摸去....好不快活。正想振奋精神，翻身而上。突然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闯进房来。对他一顿拳打脚踢，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想房外拖去。他被拖到了太平公主身前，旁边还跪着他的义父。他只看到义父对太平怒目而视，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呼喝怒骂。但是却没有声音，他正在纳闷，就见太平拔出宝剑，一剑把义父的头颅砍了下来。老薛一腔子的鲜血喷溅了出来，正喷得他满头满脸。只是这血怎么这么冷？他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怪不得刚才的一切混乱虚幻。原来是南柯一梦。

罗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四周的一切虽不如梦中一片虚幻，却也让他有点断片。他此事正躺在大青石上，周围围着数人，有昨晚一起喝酒的李客，还有几个道士和家丁样的人，估计是李客的下人。而青山观的观主玄信子道人，正鼻青脸肿的跪在旁边。

罗天一脸迷茫的看向李客，李客则是递给了他一杯浓茶。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罗兄弟啊，你可是睡得好觉，做得一番美梦啊，倒是让做哥哥担心，受累，得罪人。赶紧把这杯茶喝了，换一身衣服，我已经让人给你备好了马匹。这就送你下山。”

这是罗天知道必有变故，也不耽搁，赶紧进屋去换了衣服。出来便问李客道：“李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这睡了一夜，怎么就被你拖出房来，还浇了一盆冷水？还有这玄信子道长怎么跪在这里？”

“呵呵，睡了一夜？兄弟，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我知道你有紧急公务，这才把你叫醒，这玄信子没安好心，小人行径。暗中给你下药。我知道后将其好好教训了一番。好在他虽然气量狭隘，居心险恶。但并没有害你性命的意思，且已经吃过苦头，罗兄弟就放过他吧。我常与西域胡商做些生意，在玉门关尚有别业，此番便送兄弟一程。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咱们赶快动身，天黑之前就能赶到玉门关。此中缘由路上再与贤弟细说”

罗天听说自己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也是吃了一惊，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但觉得精神焕发，体力充沛，不似中了剧毒。看向那玄信子，只见他满脸的愧色。知道李客所言非虚。更担心自己睡了两天两夜，后面的追兵随时可能杀将过来。也不敢耽搁，忙上了马，随李客一行人下山去了。

一路上罗天听李客给他详细解释才知道，原来那夜饮酒畅谈之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李客也是睡得极好，大为反常得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得起床。他也是被下了药的，自己却是全无察觉，只道是喝就太多，这才起的晚了。他头一天晚间与罗天谈的极为投机，本想等罗天醒了，可以继续叙谈叙谈，谁想到一直等到吃完晚饭，也不见罗天起床。只道是罗天这几天连日奔波，累得过了，虽心中纳闷。也不好打扰。谁知道等到第三天早上，他起床后去找罗天，还在担心罗天会不会已经连夜走了，结果正看到玄信子带着几个道士，在罗天的门口向里面熏香。这几个道士没有带纱布遮住口鼻，他到也不怀疑这是江湖上下九流的迷香，只是这种行为实在太过奇怪。就过去喝问，谁知道这玄信子居然十分紧张的把他拉到一旁，说是罗大人旅途劳顿，他们这伺候着罗天好好休息。李客听了这解释，哭笑不得，只以为是这玄信子糊涂，不知道该怎么拍这罗天的马屁好了。就训斥他说：

“这罗兄弟身负狄大人重托，一路上跑死数匹骏马，不眠不休的赶往玉门关，必是有十分重要的公务，搞不好还是军机大事，你怎么如此不知轻重，要是耽误了大事，谁吃罪的起？”

玄信子当然明白个中厉害，心想我本就是要让他误了公务，好因此获罪。这李客大呼小叫的，他用的毕竟只是安神催眠的药物，并不是致人昏迷的迷香，不然也不用一大早的还去罗天房中继续用药材熏香，维持他的睡眠。再这般吵下去，怕是要把罗天吵醒了。于是他不但不赶紧去叫醒叫罗天，反而是让几个道士把他围了起来。死活不让他接近罗天的客房。

李客这才察觉不对，他是威震一方的豪侠，这道观里的几个道士那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几个照面全让他给打趴下了。他本与这玄信子相熟，来观中进香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将他一顿好打，却下手很有分寸，基本都是皮外伤。等到把玄信子打服了，才问明白其中缘由。知道了玄信子是为师报仇，又恼恨薛怀义横行霸道，也就不再怪他。只是斥责他不顾大局。薛怀义居然不是好人，但狄大人确是百官之首，正人君子，所做之事皆是为国为民。罗天是狄大人下属，此番拼了性命到玉门关公干，必然是有极大极重要的事情。因私怨而废公事，实在是不该 。何况冤有头债有主。薛怀义欠下的债，当由薛怀义来还。玄信子不但牵连无辜，还阴谋下毒。他师傅侯尊知道了，只怕要被活活气死。

玄信子被李客说得羞愤难当，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就在院子里跪着不肯起来。李客见他悔改，也不管他，直进到罗天房主，却看见罗天光着身子，抱着个大枕头，上下其手，还作势欲亲。只把他气的是哭笑不得，他本是武夫，叫了几声叫不醒罗天，就对着罗天脸上啪啪两个嘴巴，谁想到居然还是不行，没办法，只能把他拖到院中，浇了一盆冷水。只是罗天的丑态和打罗天耳光的事儿，却瞒过了，没有告诉罗天。

罗天得知这个玄信子居然是侯尊的徒弟，暗暗感慨当真是因果循环，若不是自己在白马寺保了侯尊一命，没有让他太受自己义父迫害，今次等着自己的恐怕就不是昏睡了两天两夜，而是为师报仇，穿肠毒药了。同时又对李客极其感激，怪不得此人能够名镇西陲。确实是一位深明大义，当仁不让的豪侠人物。于是自己也不在隐秘，就把自己此番是要出使波斯，为国求宝，此番独自一人狂追猛赶，是为了到玉门关好追上波斯国王的兄弟大流士。提前打点关节，才好不负陛下和狄大人的重托。而太平公主追杀自己一事，却是畏惧太平势力太大。并不敢提。

两人在马上一路相谈。都觉得当今陛下虽是女儿身，确是千古难见的有道之君。最难的是虽备受诸般责难，在以雷霆手段镇压朝局，打击异己的同时，却能够不伤百姓分毫，让百姓们安居乐业。陟罚臧否，进退有度。轻虚名而重实务。比起以前的秦皇汉武等万事明君更加不易。而对于这天下未来的走向，更难得的是两人也都认为应该是还朝于李，与民休养生息。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共同的人生观，社会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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