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厚此薄彼

《坐断水穷山尽处》慢慢猫/著, 本章共2008字, 更新于: 2021-04-25 23:55

天色已然慢慢暗去，峭楞楞的山峦活脱脱像个女鬼。只有无恙的体温依旧炙热，原来他已经长大，再不是那个站在我身后的少年。

一直以来无恙身上都惯有一种淡泊之气，皇帝不待见他，他也就不待见自己似的。骑射、剑法、治学样样资质平庸又不做努力，但我知道不只这些他都是皇子最为出色的。他是想为灵姬报仇的吧，心心念念，从不曾忘却，可我们那时都太小，谁又真的清楚发生了什么。

楚风一路跟着，话亦是极少。我们一路所经之地混乱不已，从柴房出来，依稀嗅到一股血腥之味，再走出来些。才惊觉这是座新破败的宅子，风中吹起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定睛一看，除了困我的柴房是独立于其它院子的想来才幸免于难，其它的建筑皆是灰烬，院里横着好几棵倒下的房梁但却未见一具尸体。宅子不大，院里有断了绳的秋千，还有烧断线的风筝，想来悲剧发生之前也是一副其乐融融吧。

我只吩咐楚风“查”

无恙如是道“好好查”

到云水谣后，无恙将我放到床榻上，林岚已从食舍回来，着手就要给我把湿衣服换下来。

“你歇着，累一天了，换个旁的来”大抵是在食舍没吃饱，饿到现在又加上先前种种的作用。我说话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

林岚言语没反驳我，行动上却一副不容商量的做派，三下五除二的帮我换好衣物。

才开口道“习武之人这点气力还是有的”

我真是后悔当初怎的那般懒不学学武功剑法。

说话间无恙领着郎中进来，原来他还未回去。郎中给我把脉，又顺了顺他自个的胡子道“乃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老夫开两副药方，按药方抓药熬制服用即可”

林岚谢过郎中，送郎中出去，无恙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从袖口里陶出一小包桂花糕问我“可有几分惊喜”

“这时候不是该喝姜汤吗”

“姜汤你喝得下才怪，不吃丢了喂狗”话虽这么说，却紧赶着把桂花糕塞我嘴里。

我赶忙抢过，打住了他，十分公禀的说道“别，打住，先前你抱我回来已是那般亲密，这再喂我万万不可”

方才没有力气拒绝再加上那此情此景，我承认我有几分依恋，但现在清醒了，无恙是晚禾的，万不可让本该为正妃的晚禾做了侧妃又再因我受了委屈。

倘若这么计较下来那我对不住的可不止晚禾一人，我也没这般悲天悯人的情怀。只是不知怎的一想到晚禾就想同无恙保持距离。

“为何？你我二人自小熟络”眼前人倒像是受了委屈。

“虽说姜国民风淳朴，大家不过分保守，但无恙你是有夫之妇，行事举止自是应当注意”

“那贺千御呢，他背你回来又是何说法”

眼前人是如何晓得的，还有这眼里写的不满未免有点莫名其妙。他是怪我厚此薄彼……

“这不一样，贺千御未娶，我未嫁”

眼前人生气的夺过桂花糕，冷冷道“凉了，本就患风寒，别吃了”

明明就热乎着，正对我的胃口，再说又不是喝热茶哪来那么多讲究。我又抢过来道“哎呀，是我不会说话，你拿吃的撒气做甚”

大约是门外进来的楚风觉察气氛尴尬，进来后先是拿起剪子剪了下灯芯后，那烛光较先前亮了不少才启唇道“查到了，约莫两日前，大皇子景淮的门客李安一家被歹人屠尽满门，随后歹人一把火烧了李宅，衙门受理了此案断是江洋大盗刘启所为，刘启潜入李宅偷盗被发现干脆杀人灭口，现下李安一家的尸首已在大皇子操办下入土为安。”

我点点头而后问“你今日如何同我走散的”

楚风自责道“楚风对不住公主，楚风想到公主在食舍没吃饱，又遇见一小贩卖饼子就想着买个饼子给公主。想来不过一霎的时间，再追上公主。又遇到三皇子殿下同晚禾小姐游街，便寒暄了几句。不成想远远见两歹人将公主迷晕后，意图带走。三皇子殿下三言两语差人送晚禾小姐回去，便与我一起追歹人，一歹人留下拖住我们，被我生擒后咬毒自尽。而后我追上三皇子殿下，我们沿着歹人逃窜的方向终于寻到公主”

“罚一月月俸，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楚风拱手道“是”

楚风刚走到门口，林岚端着鸡蛋羹和汤药进来。见我手上拿着桂花糕恍然大悟一般“方才我进来给公主更衣之时，见殿下出去,原来殿下是买这个去了”

无恙笑而不语，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岚将汤药连同鸡蛋羹搁在八仙桌上，又嘱咐我记得喝药，有事唤她，便出门去。

无恙待我这般好，约莫是皇后设计于他，离间我们。自导自演残忍杀害了李安一家，好生可恶。便将皇后的说一五一十说与无恙听。

“皇后说李安是你安插在景淮身边的人，是李安给景淮出的主意让他羞辱于我”又继续道“我自是不信的”

我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药，眼前人便起身拿来递给我。我接过药喝了一大口，味道真苦，皱了皱眉，又喝下一大口。抬眼间，见得眼前人依然泰然自若。

反到是漫不经心问起我来“你为何信我”

“同年少时你信我那般”

眼前人接过我手上的碗，又起身把碗放回八仙桌上。沉默不语，我问他“你不差人同晚禾说明今日之事吗，好让她放心”

无恙掏出怀里的一张小字条将字条裹成小筒，又掏出一个哨子，那哨子是玉制的，看着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