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寻影咒

沈泽书接过铜镜，那铜镜式样并不繁复，甚至可以说得上简单，镜子背面只有简单的花纹，正面全是镜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镜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看起来像是青铜又不太像。

“这是什么材质做的？”

老板推了推眼镜：“我也不知，但确实是古物，大概已有五六百年的历史。”

沈泽书翻过镜面一看忽而惊讶地“嗯”了一声，他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女子，身穿明制袄裙，素手轻摇一柄丝绢团扇，发髻端庄挽起，巧笑盼兮，美目流转潋滟，身姿曼妙窈窕，清丽却又带着几分毫不违和的妩媚妖冶，那女子看向他，笑靥如花明媚，一双眸子似是能勾了人的魂去。

“这里面怎么会有个女子？”他诧异地抬头看向老板，并把镜面转向老板。老板盯着镜子看了看，笑道：“先生真是风趣，一面镜子而已，里面怎么会藏着一个女子。”

“嗯？还有这种奇事？我看看。”张彦听了立刻凑了过来，从沈泽书手里接过铜镜，可看了半响，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个遍却什么也没看见，他毫不犹豫拍了沈泽书一掌：“你小子拿我寻开心呢！”把镜子又扔回去给他。

“你真的也什么都没看到？”沈泽书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张彦白了他一眼道：“你有完没完？”

沈泽书又看了看，可这次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老板，这镜子怎么卖？”

只见老板淡淡地摇了摇头：“这镜子不卖。”

“那看来我与此镜无缘了。”沈泽书笑着惋惜了一句。

老板慈和地笑道：“古董就是这样，讲究一个缘，不但古董，万事万物皆如是。”

沈泽书：“确实是这样。”

张彦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这却是很讲究机缘和眼缘。”

“我看二位也是爱惜这些古物的，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可好，一旦店里有什么不错的东西二位可以随时再过来看看。”对于做生意的，这种提议再正常不过。

沈、张二人分别递出自己的联系方式，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名片。那是张十分简雅的名片，白底黑字，上面印了老板的名字——白广。

“那我们就不再多叨扰了，老板再见。”

“再会。”

沈泽书和张彦一前一后走出古董店。老板看着渐渐消失在屏风后的沈泽书，伸出食指中指，两指并拢，对着他的背影凌空画了画，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弧度，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晶莹的镜片后一双敏锐的眸子里是诸事料定的淡然。

沈泽书再次见到苏叶是放寒假，他开车去学校接云书回家，帮她拿东西。苏叶和王筱莞一起帮她拿着东西从宿舍楼上下来。因为王筱莞要去车站坐车回家，和云书他们顺路，所以她跟云书一起离校，三个人拎两个人的东西，有几分吃力地出了寝室楼。

“沈老师好。”王筱莞和苏叶开口又是标准的冲老师行礼问好的一套。

沈泽书瞟了苏叶一眼，她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米色毛线帽，围着红色的围巾，整个人缩在帽子和围巾里，裹在长长的羽绒服里，软软的一只，只是面色有些憔悴。“生病了？”他问道。

苏叶一怔，随即笑了笑:“多谢沈老师关心，感冒而已，快好了。”其实是感冒和生理期，双重折磨。

沈泽书不疑有他，只说让她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药，不行去就医院挂水。

“沈老师最近都去了哪里？”就在沈泽书转身要走的时候苏叶十分突兀地问了一句。旁边三人一猫皆是一愣，苏叶后知后觉顶着三人疑惑的眼光神色自若补了一句:“就是感觉好久没看到沈老师了，随口问问。”

“啊，最近有些忙，可没空玩，就前几天去张家园转了转。”沈泽书笑道，“你难得这么八卦诶。”

“哈，好久没看见老师来学校了，顺口问问。”苏叶一本正经打马虎眼。

“好吧，走了？”

“老师再见。”

“叶子，我们走了。”

“嗯，好。”

云书和王筱莞冲她挥手告别。王筱莞还假模假式地擦鼻涕抹眼泪，带着哭腔，一手拈起自己围巾的一角甩了甩:“你好好的啊，爷会想你的。”

苏叶哭笑不得，假意沉着脸，轻声道:“滚犊子。”

“啧，无情的女人。”

车子扬尘而去，苏叶把右手背到身后，不动声色地胡乱比划了一通:“破！”

一只小黑猫忽然从路边的树上跳下来，走到苏叶脚边，，微微昂着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十分高冷，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竟开口说了人话:“有人给他下了寻影咒。”顺着蹭的一下跳到苏叶身上，苏叶顺势曲起手臂让它趴在臂弯里。黑猫眯起了眼睛:“有人想要找你。”

“不一定，或许是找你的。”

苏叶伸手去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被黑猫一巴掌呼开。

“我可不像你似的到处都是仇家。”

“有吗？”她再次把魔掌伸向小黑猫的头。小黑猫再次一掌把她的手打开，还抬头白了她一眼。

“啧，不要这么暴躁嘛。你说会是谁，对沈泽书的灵魂无动于衷，却下了寻影咒，是何用意？”

“如果不是冲沈泽书，那么你，胡霜，宋荷都有可能，而清承山庄里的那个，或是下咒者或是被追踪者。若都不是——”

“那便不明是敌是友了······”

对沈泽书的灵魂不动心，却要通过他找什么人，这人要么是那些牛鼻子老道要么就是仇家寻仇，总归都不是善者。

“哎，烦死了！”玉宿长叹了口气，心里清楚，事情越来越复杂，有更多的势力牵扯进来，并且初步估计都是敌非友。小黑猫在她怀里挪了挪，找个舒服的姿势趴着，耷拉着脑袋，喵呜喵呜的:“怕什么，我这不是在么。”

“嘻，我怕您老到时候烦了，又跑回深山老林里去。”

小黑猫冷哼了一声，闭眼假寐，玉宿轻轻抚摸它，它没有再反抗。一人，一猫，踩着一地白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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