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向往

大学毕业留校后的第一个寒假到了。林叶刻意推迟几天回家。陈文轩那边快放假了，他定好了归期，两人约好先在在D大碰面，然后再回锦云县去陈文轩家，之后陈文轩送林叶回家。

林叶开心地数着日子，期待他抵达的日期。

然而，他返回的前一天，突然说有趟出差决定接了，这样可以多赚些钱。出差是有津贴的。林叶接到楼下电话，心里好失望，但他做地也没错，所以只说希望他忙完早点返回。

林叶于是决定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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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自从那场变故之后，父母吵架倒是少了很多，但是经济上的打击，债务的压力，让父母一筹莫展。为保父亲回家，还贷款的钱，借亲戚邻里朋友的钱，都是以比银行高的利息筹集到的。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小厂，短期内扩大规模肯定不可能，收入不多，除去日常花销，何时才能还清债务。林叶难免为此事发愁，自己是长女，家里的难题也就是自己的难题。但她眼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林叶在D大目前只是个小小的助教，每月工资不到一千，仅靠工资能养活自己，攒不了什么钱，刚毕业的小助教还不熟悉其他比如做项目赚钱等渠道，而且参与项目的能力也还需要提高。

虽然林叶从不愿在别人面前流露，但偶尔坐在实验室，想起这些，难免神情忧虑，有次被万师兄发现，他还主动问了一句：“有什么事么？” 林叶忙笑着掩饰说：“没什么，师兄，神游太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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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用自己挣的钱给住院的舅舅买了件外套，舒服暖和，舅舅很高兴，当即就穿上了。看着面容消瘦的舅舅，想到舅舅不知道还能在世多久，林叶心里如刀搅般难受。想起最疼爱自己的外婆，甚至等不及最疼爱的外孙女工作赚钱，自己还没给外婆买过任何礼物......林叶差点在舅舅面前掉泪。

知道自己可能时日不多了，心里对亲人的不舍牵挂，会是怎样的感受？而亲人心里明了可能是倒计时相处，伤心的同时，仍不愿放弃希望，仍盼望奇迹，又是何等的煎熬？舅母和舅舅感情素来好，最伤心的应是舅母了。还有两位表姐，虽然舅舅向来对她们严格，但却也是一位以言传身教关怀教导她们长大的慈父，她们又如何能不心痛呢？那种伤痛无助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方能了解其中滋味。林叶有时真地恼恨自己无能，什么都做不了，真希望能弄明白人生为什么有各种各样的痛苦，如何能远离这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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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陈文轩终于出差回来了。林叶心里的快乐掩饰不住，也就不计较他推迟了归期。

陈文轩带她一起回到锦云县城。陈文轩的父母知道林叶很可能成为他们未来的儿媳，对待她更像是自家人了。陈伯母看林叶穿着单鞋，便关心地问及，并特意拿出一双暖和的新鞋垫。

第一次自己工作赚钱孝敬父母，陈文轩高兴地把带給家人的礼物拿给父母看，陈伯父和陈伯母都很开心。陈文轩还交给父母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叠钞票，是他这半年攒下的。他拿出信封交给父母的时候，林叶知趣地进后屋书房看书去了，毕竟自己眼下还不是陈家的人。陈文轩继续兴奋地给父母讲工作中的一些事情。

林叶从没问过陈文轩工资具体多少，但肯定比她高，而且还有出差补贴等外快。只记得回来路上陈文轩颇有点小得意地说，半年时间就赞了五千块，回家交给父母。刚刚大学毕业，第一次经济独立，还能给家里钱，这种感觉肯定挺好。

做饭时，林叶要帮忙，陈伯母说让他们年轻人多聊聊。午饭后，林叶去厨房帮忙洗碗，陈伯母让林叶帮着擦碗，然后就赶她去找陈文轩。陈伯母还真是贴心，要不然林叶真地不知道找什么话题一直跟伯母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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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书房，两杯热茶，林叶和陈文轩一边一个，坐在小沙发上，林叶在看一份未看完的英文文献，陈文轩在看有关他工作的资料。屋子里静静地，这种淡淡的温馨感觉，却是如此真实而美好。

林叶向往的生活，便是一幅恬淡的画面，与世无争的两个人，不慕虚荣、不求奢华、互相鼓舞不断进取，在各自的岗位脚踏实地做好各自的工作。忙碌之余，留些时间开阔视野，探索更深层次的人生哲学。

“陈文轩，你对我们的将来有什么打算么？”林叶心里问着，但不忍破坏当下难得宁静的片刻。况且，她相信陈文轩会考虑这些事，他会主动去想，主动去谋划，或许他已经有什么想法了也说不定。林叶不想给他压力，毕竟他刚到单位半年，才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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