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逍遥诗一首,云:
“曾记紫薇开正浓,一吟一唱两相逢。
卷舒绿叶情知我,自在丹花品应公。
不用人间厌夏日,且来树下纳凉风。
何当更向蓬莱种,云海仙门明月中。”
盘源见小将得胜归营,心中大喜道:“深弟下山,便立此大功。盘邑有望了。”
盘深道:“我在灵昆岛接到姨母家书,闻长兄殉命,心中大恸。乃辞师下山来助二哥。见贼人围城,便去交战。先败沛流,再伤元飞,解了盘邑之围。”
盘源道:“怎么来得如此迅速。”
盘深道:“我坐下神兽,名曰:‘斑骓’,可日行千里。”
盘源大喜,便欲传令犒赏三军。
盘布道:“今小将军虽获小胜,不足以高枕无忧。愚有一计,可杀退莱州之兵。”
盘源道:“莫非乘元飞受伤,今晚去劫营。”
盘布道:“然也。”
盘源道:“我亦有内线,言元飞受重,军无战心。此时劫营,如巨石压卵。”
当下计议定了,盘源传令喂马劳军,只待天黑,出师劫营。
早有细作来告元飞道:“盘邑整顿兵马,不知何为?”
元飞笑道:“此必定是见我等受伤,要来劫营。如此可空出大营,令他来劫。在大营四周山头高地埋伏兵马。敌人若来,四面围攻。再着一军乘机袭击盘邑。可一战获胜。”
众人点头。元飞乃令晨甲率一军迂回敌后,偷袭盘邑,自带大军埋伏营外山头,又令沛流屯兵山后,以为犄角,只待敌来,两路并下。
众自天黑守到亥时,未见人影,兵士不耐烦,皆欲就寝。飞大怒,当即斩杀数人,众乃不敢言语。
约至子时,元飞山头眺望,忽东南火起,正观望时,喊杀声至。
元飞在暗里叹笑道:“盘源不过如此。”
左右问故,飞笑道:“凡偷袭营帐,需悄无声息。搞得如此大动静,可见愚蠢。”
众点头,却一队人马杀入大营,不由分说,即用火把来烧大帐。
元飞大骂,一面令救火,一面令人放箭,却见箭簇落地,不能射中。
盘源勒马仰观山头大笑道:“元飞贼子,我早料你又使毒计。故令将士皆穿衷甲。还不出来与我一战。”
元飞从营外山头窜起道:“我知你来劫营,已让晨甲引一军偷袭盘邑去了。你来攻我大营,盘邑必然空虚。此时你已经无家可归了。”
元飞说完大笑,便令人马冲杀下山。
盘源也哈哈大笑:“是吗?你来送死最好!"
元飞凭高视下间,忽见身后杀出一军,乘机偷袭。元飞大惊,正寻思这是哪路人马。却见一人大笑道:“元将军,你让我偷袭盘邑,我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飞大惊失色,原来不是别人,乃是晨甲。
飞舞剑骂道:“晨甲匹夫,反复无常,坏我大计。我要杀了你。”
晨甲道:“你阴险毒辣,不能容人。我受盘家厚恩,只为今日。”
飞把马,见盘源、盘布等各领人马,四处杀来,飞军死伤极多。飞料不能敌,便自走脱。军无主将,一时即溃。飞打马舞剑杀出重围,再看身后只数十骑江都所招心腹跟随。飞摇头闷哼,不敢停留。
一路西逃,直到天明。飞喘气道:“我得生也!”
话未落音,却见一人骑怪兽而出,大笑道:“贼子杀我长兄,快下马受死。”
飞见是盘深,乃大惊,舍了众人,逃窜荒谷。盘深大杀一阵,直追元飞。
飞打马狂奔,将出山谷,见有路西通,不敢停留。忽见有小河拦住去路。飞惊慌失措,却见河上有桥,慌忙打马上了桥,心乃稍定。忽见闪出一人,飞哭道:“我命休矣。”
却见来人面熟,走进一看,乃是沛流。
沛流道:“末将带伤杀出重围,见军马杀散,不见将军,也不见辛辟。正欲寻觅,却因天黑。只得在此等到天明。天幸相见。将军快走,待某斩断浮桥。”
飞乃过桥,沛流断桥随后。
飞见有大山相隔,山头有双尖,似有凶险,迟疑不前。流曰:“只要能出莱州辖区,才可保全。此山乃是双尖。南尖有大道可出莱州,只是路途遥远了些,有百八十里。北尖有小道,绕黑风凹。直通盖州舍予城西南乡。只是山路崎岖,不时有强人出没。”
元飞道:“乃走北路,召集残军,再往莱州求援。”
沛流点头,便从双尖北山小道而行。在山里召集残兵。
如此数日,有残兵来报:“听说盘源大胜之后,令晨甲佯装我军得胜归来,赚开莱州城门。今莱州军政已复归盘氏。盘源又下令通缉将军。并言有知道将军踪迹者,务必向莱州汇报。如能擒获将军,俱有赏赐。”
元飞大哭道:“想不到功名利禄,俱为泡影。”
言罢,抱头痛哭。忽起身,反手一剑,将那兵斩杀。
沛流道:“兵士如手足,将军兵败用人之际,为何斩杀手足?”
元飞哭道:“此人既已见过你我的行踪。如向盘氏禀报,我等休矣。故而杀之。”
沛流摇头叹息道:“将军何太多疑。既然将军斩杀此人,行踪迟早败露。不知有甚打算?”
飞答道:“今莱州已尽属盘氏。贼众浩大,非劲师不可破。有重兵的城池,以龙城离此最近,国主又是国君同姓。可假托君命,前去讨援兵。若去龙城,必先过舍予城。”
流道:“某同窗绛雄异也在龙城做官,既然如此,还是快些赶路,尽快去龙城搬急救兵。”
元飞和沛流一路西行,不敢怠慢。一路缺水少食,精疲力尽,狼狈不堪,元飞觉周身伤痛难忍,乃哭道:“此等苦楚,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不想又复如此。如今人困马乏,又走不出山去。不如死了算了。”
言罢欲拔剑自刎,沛流急止。忽见前方有山,山下嫣红一片。
飞见紫薇开得紧,乃大喜道:“闻莱州紫薇与他处不同,长年花开而不凋。凡花开之处,必有人家。”
正说时,却见一条羊肠小道映荡在柳暗花明中,果然有一户人家。
二人大喜,便上前去,见竹篱之内,有几间茅舍,有一老丈,拄拐于门前。
元飞隔着篱门礼拜道:“行路之人,腹中饥渴,乞赐方便。”
老者笑脸相迎道:“将军远来劳苦,快进屋来吃茶。”
老者言罢,打开篱门,引二人入内,又忙倒茶与二人来饮。
老者道:“二位将军从何处而来?”
沛流指元飞道:“这位本莱州将军,因盘氏叛乱,被奸人出卖······。”
元飞不等沛流说完,忙令住口。
老丈起身拜道:“莫非计破阴山的元将军吗?”
元飞还礼道:“不敢!不知老丈如何得知?”
老者道:“昨日有官兵来此盘查,把你的模样年纪说与老叟听。今见你年龄相貌,料定必是了。”
元飞听了胆战心惊,不敢就座。沛流再三劝慰,元飞不安心,便又问便道:“听老丈言辞,颇不似乡人。愿求姓名。”
老者道:“老汉姓嘉,年轻时曾在舍予做过副亭卫。后厌倦官场,随着妻子定居在这里,已二十多年了。”
老者说完,又殷勤奉茶。如此茶饮三巡,并不见安排伙食。
沛流道:“老丈,如有吃食,快上些吧。”
老者道:“实不相瞒,乡野贫苦,家中并无余粮。”
二人听了,失落不已。
老者道:“老汉年老,老伴奉氏又失了。全靠女儿打猎采果讨生计。今我儿在山中打猎去了,不知何时归来。望二位将军稍待。”
元飞道:“既如此,便不打扰老人家了。我们还是到别处去了。”
老丈送到篱门道:“二位将军要到何处去?"
沛流道:“我们要到舍予城南乡。”
老者道:“前面是黑风凹,有强人出没,打家劫舍。最恨官府,你二人前往,必死无疑。”
元飞摇头道:“官兵当我们是贼,贼人又当我们是官兵。皆不相容。如此,怎么办?”
老者道:“将军不必担心,前方自有明路。”
飞哭拜道:“还望老人家指点?”
老者扶起元飞,以手指西南道:“你从这里一直往西南走,有一条小溪,小溪是从一条狭长山谷流出。山谷相连,两岸皆悬崖峭壁,旁人只道是绝境。其中却有一条偏僻小道。你们见了小溪,有一片荆棘从,荆棘丛中一一块大岩石,石后有一小丘,小丘后又有一深水潭。可伐木为舟,游将过去。有一绝壁,可攀藤萝而上。如此沿着小溪,一路往深山处,直到山顶,便有可通三星关。过了关,便是舍予城南乡之地。此路隐蔽,少有人知,只因以前打猎常走,因此记得。”
元飞大喜,拔剑在手道:“我后有追兵,多蒙老丈指点,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报答。还望老人家缄口。”
言罢再拜,老丈答礼道:“老夫绝不向人提起。”
说罢便以手搭扶元飞,忽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沛流看时,见老者胸前殷红,已然气绝,乃大惊。原来元飞乘其不备,一剑将老者杀了。
沛流大惊道:“将军以怨报德,真大不义!”
元飞道:“此人做过小吏,颇为健谈,又生活穷苦,万一为贪赏钱,紧不住牙关,出卖了你我,找来官兵,怎生得活。”
沛流遂低头拜了老丈道:“既如此,当好生安葬了才是。”
元飞道:“我非得以杀人。今若安葬,需耗时日,恐官兵追来,性命难保。若我元飞日后腾达,当为嘉老立祀,四时祭拜。沛将军,你我还是快走吧。”
沛流无奈,乃遂元飞一路往西南,见荆棘从中,两山相合。有一湾碧水。沿着碧水,又有一条山道,直通白云深处。
二人大喜,便沿山道而进。忽见绝壁上挂一紫衣姑娘,一手拿叉,一手拿着一猎物。身缠青藤,缓缓落下。
元飞见那紫衣姑娘行动时如脱兔,蓦然回首间,却是巧笑嫣然,如天女临凡,忽思明云,不觉黯然低头。
沛流见姑娘手中猎物有一尺来长,白首黑身,尖嘴方耳,仿佛兔鼠,又死狐貂,平生未曾见过。不由得饥肠辘辘,便上前道:“姑娘慢行,不知你这猎物,可方便舍些与我们?”
姑娘蹦将下来,忽见二人,又惊又羞,只急得满面通红,不知如何作答。许久方道:“我看二位必赶着远路,不曾就食,就分些给你们吧。只是此物稀奇,你们怕不会吃。还是我来打理。”
姑娘说完卸了背囊,将叉与那猎物放下,当下取刀开膛。
元飞忙来打下手,姑娘见元飞与自己年龄相仿,弱不胜衣,不由得心怀怜惜,便对他道:“小哥哥莫慌来,此物名唤‘鳅狐’,最为大补。吃它一餐,可抵三日口粮。凡累乏者,吃了便精神如初。凡有伤着,食之即可痊愈。只是山中少有。此物五脏有剧毒,不可食用。便是浑身的肉也带着毒,你还是别碰为妙。凡蒸煮皆不能去其毒素,只能烧烤食用。尚要饮酒。酒足饭饱之后睡一觉最好呢。”
元飞称奇。
姑娘将怪物内脏掏空,便取火石打火,带着毛,便用铁叉来翻烤。
倏尔香气袭人,再三翻烤,皮毛尽烬。三人席地而坐。那紫衣姑娘将猎物撕扒开,与二人就食。又取出背囊,掏出一酒壶递与二人饮用。
二人你来我往,便将鳅狐吃了大半,不觉酒足饭饱,躺倒在地,好生舒服。元飞只觉伤痛,也似好了大半。
姑娘见元飞躺倒,便依偎过去,油然娇笑道:“不知小哥哥姓名?来这里作甚?”
元飞道:“在下莱州当兵的,姓飞名翼,要去龙城送信,路过这里,得以邂逅姑娘,三生有幸!”
姑娘道:“原来是位兵哥哥啊。小女子母家姓奉,父家姓嘉,因此取名奉嘉,就住在山下。小哥哥一定路过竹篱茅舍便是我家了。家中尚有老父,等我回去呢。”
元飞、沛流听了,不觉大惊。元飞恐沛流说破,便支吾道:“不曾,并不曾路过。”
奉嘉道:“这却怪了。从山下上来,必经过我家。”
元飞道:“只因走得匆忙,不曾细看。”
姑娘道:“既然这样,兵哥哥送信回来,可一定要来我家做客。酒壶中尚有些酒水,便送给你们喝。
元飞点头称谢,姑娘将剩余的肉串在贴叉上,便挥手与二人道别,转身即去。
元飞见其将要走远,抽出宝剑,便要尾随暗杀。
沛流上前拽住道:"将军已杀其父,岂可再杀这姑娘。如此,真天理不容。”
元飞道:”我已杀其父,此女若归,必知是我干得,岂肯干休。若报了官府,怎生得了。”
沛流道:”也未通真姓名,倒不打紧。快离开也就是了,何必再杀人。”
元飞点头,二人趁天亮翻山越岭。不知走了多远,已是日落十分。正焦急时,忽山道一转,见山下阡陌纵横,又闻鸡鸣犬吠之声,二人俱大喜。
二人因吃了鳅狐,不知疲倦。便奔下山来。
见一樵夫郭外打柴,元飞便问:“此一派山水田园,可是三星关?”
樵夫道:“是。侬从哪块来?到哪块去呀?要做么事?”
元飞道:“我有要事,要见邑丞。”
樵夫道:“这块哪有么邑丞。只是关口有戍兵,有亭卫一人。侬不妨先去见亭卫。”
元飞大喜,便在樵夫指引下,穿了村口。见山道盘旋,中有沟渠,沟渠之旁,当道设一关卡。
元飞、沛流进前。却见瞭台上有人道:“哪处小兵?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元飞道:“我等自莱州而来,要去龙城公干,路过此处。万望通融。”
那人下关,又有三五甲士出了关口,横刀立戟将二人拦住。
为首黑面大汉叉腰而立道:“外乡野人,如何不懂规矩?”
元飞不知其意,正欲答话。却见沛流上前,取了些黄白与众人分了,又说了些好话。
黑面大汉笑道:“既懂规矩,便可入关。”
说完,引二人入内。
却见一大宅,乃夯土墙,有五间正屋。大汉道:“亭卫在内,我去通报则个。”
大汉入内,引一白面中年出来。
飞见此人身披蓝衫,举止斯文,乃自托名飞翼,又问对方姓名。方知是三星亭卫甲荣。
甲荣道:“二位过关,所谓何事?”
元飞道:“我本莱州君殿前卫,奉莱州君之令,往龙城公干。路过贵关,望通融放行。”
甲荣道:“可有公文。”
元飞听了,暗叫不好。忽思与龙欣好时,送了随身信物,有‘莱州君配’等字样。
便说:“此乃要紧事。文书不便。因在下为莱州内府将军,有君上信物。”
言罢,即取了随身配件与甲荣看了。
荣见了,遂不疑惑。
元飞道:“我等往来急切,速安排饮用之物,再备十日干粮。若耽搁了,你们可难担待。”
沛流又暗送金银道:“事若成了,君上必有赏赐。”
甲荣大喜,不敢怠慢,就关上设席,又自安排干粮酒水与二人。
二人当晚就关上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要赶路。
甲荣道:“要去龙城,需经过十八关,各路皆有关卡。当去邑丞处讨个文书。否则恐不方便。”
元飞道:“既如此,你可带我去邑中。”
甲荣遵命,安排马匹,直奔舍予城。
甲荣到城,便明原委。邑丞见了元飞道:“若要文书,需报盖州府。”
元飞道:“我自莱州过府,军务紧急,要去龙城公干。若耽搁了,谁担得起?”
甲荣为邑丞道:“既如此,大人可先拟文书,送元将军等过得关去。然后再报州府,申明原委。”
邑丞迟疑,沛流又送了些金银周转。邑丞欢喜,当下即草拟了文书。
元飞得书,遂不敢留,直走龙城,路上十八关卡见了文书,俱不阻拦。
到了龙城,元飞欲拜会龙城君龙且。自与沛流分路打听数日,苦无门路见龙且。
正急切时,却见沛流匆忙来见,对元飞:“我多番打探得知,某同窗绛雄异,现为龙城尉。如我以此拜见,再赂以金帛,必能引见。只是当初敌人截寨时匆忙,只混乱中带了些许饷银,多番疏通,已然不多。”
元飞见已无金帛,只得将玉带配饰并莱州赏赐佩戴饰物悉数摘下,即令沛流持书带礼见绛雄异。
沛流见异,便通姓名。异大喜道:“闻沛兄在莱州高就,正苦相见无期。不想兄来龙城见我,实慰平日渴思之情。”
言罢,即摆宴席接风。
绛雄异再三敬酒,沛流略饮数杯。忽涕泪交加,不能自已。
异忙起身安慰道:“你我兄弟相见,正人间喜事。想你我当年师出同门,兄豪气逼人,有吞吐天地之志,纵横天下之心,弟甚是佩服。今日如此,必有隐衷。我非外人,不妨直言。”
沛流道:“为兄命途多舛,不似绛贤弟少年高位,这般春风得意。想当年你我在凤麟洲南麂岛学艺,何等快乐。哪想为兄下山后,家人死于洪水。孤身一人,四海漂泊,连聘不录。后只得在江都南郊打柴为生。幸得遇元将军,不以某之不才,提拔为副手。后随元将军大破阴山,便提拔在莱州公干。因盘桓谋逆,元将军谋诛之,又被提拔为副将,又托人为某说媒,讨了一桩婚姻。某正欲与他一起重光南乡盘邑,不想被奸人出卖,兵败至此。欲拜求龙城君出兵相救,苦无门路。因此流涕。如今为兄未婚妻并岳父母等家人,俱被困莱州,他们朝顾夕盼,只等我去解救。”
异忙起身道:“兄所言元将军,莫非元飞子翼乎?”
沛流道:“然也!”
异曰:“早闻大名。急人之难,弟平生志愿也。愿为牵引。”
沛流大喜,又将所带金玉相赠。异固辞不受,沛流再三拉扯。
异道:“我愿引荐,非看金玉,实看兄弟之友谊。今兄以有价之金玉来换无价之真情,岂不贬谪了我。再说兄逃难至此,身上金银恐怕也不多了。若想顺利借兵,还需以此疏通,买些好话。”
沛流羞惭,遂收了金玉。
绛雄异又让沛流请元飞相见,飞拜了绛雄异,即将盘氏一族专权跋扈等事说了。异拍案而起,大为不忿。乃对飞道:“将军放心,我自当奋力引荐,尚有公子龙鹏,上卿龙逢等皆开明大义之人,或可促成龙城兴兵讨逆。只是此事如不先私下说通老国主,极难借兵。只因老国主身体抱恙,左右近臣,皆是巴上累下之辈。只是公子与上卿皆是正直之人,不能屈身相引。少不得末将用些金银疏通。非如此恐不得召见。”
元飞再拜,又复骂道:“这些贪官污吏,处处门槛还自罢了,竟然设此暗卡,真岂有此理!飞非唯为自己伸冤,实则救莱州百姓于水火之中。将军如此恩义,感恩不尽。今将所带薄资,悉数交于将军。望妥善打点,早日得见老国主。”
异答道:“世道已然如此,将军不必介怀。我自当尽力便是!不知将军可有信物?末将也好以此为凭。”
元飞即将书有“莱州君配”字样的信物和当日讨逆血书奉上,绛雄异见了,答应了元飞、沛流之请。又暗使金银疏通左右近臣,如此数日,方得龙且内廷召见。
绛雄异入了内廷礼拜毕。龙且靠着黄杨雕花塌喘气道:“绛卿数次请见,只因孤老年体弱,不得召见。今日好转,内侍来报,特宣你来。不知所为何事?”
绛雄异道:“我本外臣,蒙君宠爱,有事不可不报。今莱州盘氏作乱,幽禁国君龙欣。将军元飞,谋诛逆贼,反遭其害。今飞孤身来此,欲讨援兵,匡扶社稷。因国主有恙,久未临公堂。故入内堂先来通报报,望乞召见,并集群卿商议出兵之事。”言罢即呈上血书与信物。
龙且一听,咳嗽半天,又看了信物,连连点头。也不看血书。只垂泪道:“宗阿妹龙欣,荒淫无惮,不理朝政。多立宠男,偏信盘氏。老妇屡劝不听,果有今日之祸。今孤年老体迈,疾病缠身,难以理政。国家大事,悉交吾夫君池宜。汝有事,可去求池国老。”
绛雄异道:“下臣位卑言轻,恐见了国老,也无济于事。望君上姑念同宗,在国老处多说好话。”
龙且道:“此事孤知道了。你将信物带回,还给元子翼。只将血书留下,孤自有安排。”
异无奈,只好退下,见了元飞,只言稍待数日。
次日,早有人报。言:“国老召集文武临朝,着龙城尉速去觐见。”
异遂入公堂,见国老池宜升了堂,左右文武排开。
池宜道:“绛卿昨日觐见国君,言有莱州元飞为平国难,来本国借兵,可有此事?”
异拱手道:“正欲汇报!”
宜道:“既如此,诸位以为如何?”
话未毕,一人出列道:“邻国逆臣叛乱,祸及百姓。急人所难,救助邻国,以有道伐无道,善之善者也。儿愿提兵一旅,东伐莱州,望父君允准。”
众见其人玉面清雅,目如朗月,乃公子龙鹏。皆曰:“好一个急人所难,正该如此。”
大夫池达等道:“公子差矣。龙城与莱州,各守一国。未有朝廷旨意,兴兵越界干预他国之政,恐于法不合。何况远去劳苦,恐空费军资,惹人非议,望兄长三思。”
绛雄异道:“国老若提仁义之师,拯莱州君民于水火之中,事成之后,莱州君岂能不重谢。又可得扶危救困之美名,朝廷知道,必然嘉奖;列国闻之,咸予称诵。”
池宜捋须长笑道:“既如此,老夫自当拨一路兵马交由绛将军去莱州解围。只是钱粮人马,需三五日方可集结。雄异且去,好生安顿元飞。待起兵之日,自然接见。”
龙鹏道:“儿亦愿往征伐。”
宜道:“好,好,好!同去便是。”
当下议论定了,众官散会。
异即以此事告元飞、沛流。二人大喜。
异又将二人安排在城中官驿,着人好生伺候。
元飞在官驿,两三日不见动静,便惴惴不安。沛流道:“将军不必担心。万事有绛贤弟,不必担心。”
元飞道:“这我知道,只是心怀忐忑,坐卧不安!”
流笑曰:“将军又多疑了。”
二人官驿等至天暮,忽见沛流匆忙入内道:“大事不妙!”
元飞一听,心惊肉跳,瘫倒于塌。
沛流急问故,异摇头曰:“今日一早有池达送来莱州国书,言:‘太君体违,传国于少主。着请贵国拟派大夫参加新君正位之典。’又言:‘元飞造逆,弑杀辅弼。兵败势孤,窜匿在外。如至贵城。望赐斧钺之刑。’”
元飞听了,跳起大哭道:“此必盘氏毒计。我要去见贵国主,自辩清白。”
言罢,慌慌张张,一个踉跄,几乎倒地。幸沛流、雄异左右扶住。
绛雄异道:“君此去,乃自投罗网。”
元飞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来此处,必要借兵回去。”
异道:“将军不知。国君多病,军政俱托付池国老。国老虽善行兵,却不能理政。平日爱与妙龄女子嬉戏。有宗弟池达等,一无所能,专好谄媚,不日遣送美女,歌舞以娱。国老以为亲信,听之任之。达又举荐数人,皆反复奸吝之臣,贪得无厌之辈。以至龙城政令不达,钧旨反复。此番达厮必得了盘氏重贿而进谗言。幸得公子龙鹏、上卿龙逢苦谏。国老才未曾下令斩杀二位,否则此刻,你二人早已人头落地。但是二位若久留于此,我恐池达必有毒计,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元飞泣不成声,良久放回神道:“我好不容易至此,万不能轻易离开。”
沛流道:“头尚难保,仇焉可报。大丈夫岂可坐以待毙。将军不必迟疑,我们且到他处借救兵。”
元飞在流、异二人苦劝之下,星夜出西门。将走数里,觉月昏星暗之下,风吹草动之间,似有千军万马。
元飞大惊,哆嗦徘徊,不敢前进。
沛流见风吹云破,星晃月摇,果有人拦住去路,乃飞长干剑大呼道:“何方人马,挡吾去路?”
话未落音,隐约见一人骑白马而出。
沛流抽剑,便欲争斗。却听白马之后又有人叫道:“来者可是元飞元将军?”
元飞支吾不敢言,沛流扯着嗓子大声答道:“是又怎的?”
那人道:“此乃公子龙鹏为将军送行,等候多时。”
流大怒道:“汝等龙城君臣,听信盘氏谗言,欲杀我等。如此反复无常,又要来诓我元将军。”
却听马上人道:“若非我大开西门,你们也出不得城。”
流见来人挺进,更不答话,飞剑便刺。
却听背后有人大叫道:“沛兄住手。”
流听声音高亢,料是绛雄异。便答道:“贤弟前日说要引荐国君,借得兵马。却几乎害了我等性命。今既送我出城,又来阻拦。是何道理?”
异苦笑道:“事出突然,不好解释。今有龙鹏公子及上卿大人在城外接应。并有良言相嘱。”
异说完,即请马上白袍小将及一长须墨袍高冠的老者相见。
异引荐毕,流知原委,知少年乃是公子龙鹏,老者即是上卿龙逢。便请元飞也来相见。
飞见二人哭泣道:“今飞临难至此,若二位要取我性命取悦盘氏,元飞束手待命而已。”
龙鹏道:“哪有此意?将军英明,早想相见。你蒙奸人所害,落难至此,我却不能帮你。实在惭愧。今与叔卿备了些衣食用物,特来送行。”
元飞听了,哭泣不已。
龙逢道:“前蒙绛将军引荐,国老本已准备借兵。无奈池达等小人挑拨。以至于此。”
龙逢接话道:“幸公子苦谏,方才保住二位性命。下官探得此人又招募死士,必是要取二位性命。故让绛将军提前通知你们出城。”
元飞道:“我与池达素不相识,何以要置我于死地。此必盘氏贿赂池达,欲借刀杀人。可见盘氏包藏祸心,还望公子及上卿大人多多美言助我。”
龙鹏道:“父君颇信池达,恐难说动。”
龙逢也道:“此事不可再谏了!”
元飞听了,摇头长叹。沛流道:“既然如此,就此谢过了。元将军,我们还是赶紧离开。”
元飞点头,便要随沛流离开。
却见龙鹏拦住道:“且慢!”
沛流道:“雄异,公子又待怎地?”
异道:“且听公子把话说完再走。”
龙鹏道:“雄将军说得对。我们来一位送别。二位为两位指条明路的。还是长话短说。就请叔卿言明”
龙逢道:“如今莱州已册心君,又有盘氏借国君之意写了邦书,名正言顺。将军恐难再到别处借得兵马。”
元飞听了,眉蹙目湿,悲心如挫,
龙逢道:“将军也不必灰心。此去蓬都,也不过几百里。以将军之才,建功名,立伟业,也不是难事。然后将盘氏恶行奏报于君王。再率王师征讨,无往不胜。皆时莱州百姓之仇可报,将军之恨可雪。”
元飞听了,顿时眉展目开。
龙鹏又道:“大王华诞,有幸朝谒。与王子龙生一见如故。王子龙生满怀仁义,礼贤下士,将军若投麾下。必可建立功业。”
元飞豁然心宽,大喜道:“只苦无人引荐。”
龙鹏道:“这有何难!我早已写了书信。若见了王子,只说在下推荐,必能大用。”
元飞大喜道:“果如此,不忘公子大德。”
言罢接过书信,与沛流再三拜谢。龙鹏知仇池乃池家私封之地,池达亲信必多,恐着人来害,乃亲自护送二人过了仇池,出了莱州龙城之西三门关外,便驻马指日落处道:“往前乃是洛阿国。有叔卿书信,料可通关。便不远送了。”
元飞感恩毕,乃渡洛河,再出洛阿国,过了小龙岭,已是蓬都地界。复过五岭三关,出小关口,便是京畿大东关。守将桐远拦住去路,飞便将上卿书信及公子龙鹏书函呈上。镇国将军海天波见了,不敢怠慢,便令海天魁上报王子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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