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解惑问答

“听说当今流行的江体是由你所创？”

　　“闲来无事，随便写写，反而觉得成为一种字体，却不想被人推崇备至，我也受宠若惊。”

　　“不必如此，我看这江体大方沉稳，字如其人是有道理的，江小友必定也是方正之人。”

　　“过奖。”

　　“不知小友为何不愿意参加科举？”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这人生来怕被束缚，任何文化的形式都可以有所框架，我也认同这些形式的存在，所谓无规矩不方圆我是懂的，只能说是性格使然。”

　　“你可知不参加科举便无法做官吗？”

　　“一切随缘吧，不管做什么，活得有所意义便是成功。一个人的成功与否，不一定要拘泥于一种方式，当然，做官可以是成功，但是经商也可以成功呀，赚了钱可以救济穷苦之人。种地也可以成功，种出来粮食可以填饱肚子。做手艺也可以成功，没有手艺人，怕是我们用来吃饭的碗筷都没有。在我看来，一个人成功与否并不能看他的职业，而要看他的贡献。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听来却是极为有道理，说法也很新奇。”

　　以上是权方和江末瞳的对话。

　　江末瞳只是将前世最普通的，经常见的话说了出来，但是在这个时代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道理很简单，传播途径多了，信息流传太快，任何的道理都能从各种渠道得到。

　　而目前来说，这个时代的传播只能是口或者笔，没有第三种途径。

　　所以，讲道理上，江末瞳是宗师级的。

　　通过聊天，江末瞳不露痕迹地把很多的知识面都展现了出来，听得权方和孙洪章大为吃惊，他们想不到为什么一个十七八的少年能懂地如此多，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竟然也能从江末瞳那里得到解答，不由得大为叹服。

　　甄姑苏是听得痴迷了，所说很多东西是自己不感兴趣的，但是她却一直看着江末瞳，淡然的气质下不时绽放出来自信和博大，让甄姑苏的眼睛都不会动了。

　　“你对于百姓的心理怎么看？”

　　“看事需得本质，任何朝代都脱离不了的东西就是官家和百姓之间的联系。百姓大多淳朴，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支持谁，但是万事不可能十全十美，再好的朝代都会有不满之人的存在，如果实在是官家好，百姓却依旧有反对之心，那么就说明是某些百姓们不懂，他们的眼光局限，若是都懂，百姓便也是官了。但是朝代所有的安稳和繁盛都是百姓赐予的，百姓为水，官家是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却是如此，大为受教！”

　　“那文化呢？”

　　“文化是一种事物，虽说看得见，但是摸不到，好的文化传播爱和希望，传播美好，指引人们有好的思想，但是文化不是高端人群的独有，农民插秧种地也是一种文化，工者做工生产也是文化，官方为官之道也是文化，任何积极的都能算是文化，目前来说人们大多以为诗词歌赋书法绘画便涵盖了所有文化的定义，反而是狭隘的。”

　　“你是如何学习到如此博学的知识的？”

　　“书只是载体和形式，真正的学习都是通过实践得来的，我不排斥干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能教人学会东西，只要是有心，吃饭都能吃出来知识。”

　　“哦？能否详细说说？”

　　“一个人吃橘子，有的很酸，有的很甜，明明是一起买来的，为何有差异？然后有心之人便会追根究底，却发现原来是土壤、水分、阳光等因素综合造成的，于是便学到了东西。”

　　“受教！”

　　权方、孙洪章和甄姑苏三人完全被江末瞳所吸引，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从申时到了君开府一只到现在，已经过了酉时，三人问了两个时辰，球球已经换了三波茶叶。

　　赵香儿听闻甄姑苏来到君开府，担忧看上了江末瞳，便也过来看看，却被江末瞳的讲解吸引，也一同坐了下来旁听，虽说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她发现江末瞳还有更多东西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

　　“几位，再聊下去我看你们是吃不到我做的菜了。”

　　“无妨，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香儿让球球去定些酒菜来吧，明日几位若有时间再来，我再做菜给你们吃。”

　　“好说好说，末瞳老弟，你怎么看前几年南方洪涝的事？”

　　“洪涝是天灾，不是人祸，但是天灾也可以转化成人祸。比如说今年降雨大增，这考验的便是今年以前水利设施的修建。如果修建之时有人贪污，钱有一大部分进入官员钱包，那么用在水利上的钱便会少很多，钱不够怎么办？只能用差的材料，或者偷工减料，或者工钱给不到位，工人干活不负责任，恶性循环下去，造成水利的渣滓工程，面上好像是规模宏大，给上面的官员一看，皆大欢喜，便只等着受封受赏再赚一份。而因为工程不好，洪涝本可以抑制，人们也放心安稳呆着，一旦决堤，没有人有提前准备，反而伤亡更大。你们说这是天灾？我却觉得人祸是最根本。”

　　“末瞳此事说到了腐败之事，对于腐败你是如何看的？“

　　“腐败是为官者大忌，每个人都知道，却因利驱使，让更多人受不得诱惑。控制贪腐无非便是律法和引导两种方式。”

　　“律法如何？引导如何？”

　　“强大的完善的律法自然是定下了详细的贪腐金额，达到多少钱要有什么样的惩罚措施，各个时代都能完善，但是实行起来又有出入，若能控好实行，则为官之人便不会有恃无恐。而引导则要更难一些，律法是外在约束，只能治标，本心则是内在，才是根本。可以有以儆效尤杀鸡儆猴的宣传引导，可以有为官清廉者的传授引导，可以有穷苦之人的切身引导，方式很多，主要是教育的问题。”

　　“茅塞顿开呀！”

　　权方先是从大面上了解了江末瞳的知识和格局，得到了另自己震惊不已的结果，和孙洪章眼神对接，便要问得细致了。

　　“末瞳老弟，说实话，前两天朝堂上说起来一位才女，名为沫沫，此女的诗词造诣算是老夫生平所见最为出色之人，成熙皇当朝决定出版她的诗集，也算是大曜国诗词出版开创了先河。”

　　江末瞳心神一动。

　　“这沫沫竟是左相的干孙女，也刚来京都没有几天，要知道官书局出版诗集和其他书不同，沫沫全权交给官书局代理，成熙皇很关注，我怕出什么纰漏，你觉得这诗集当如何出法？”

　　“贵精不贵多。”

　　“哦？能否详细说说？”

　　“作为第一本官书局出版的诗集，必定是造诣极高，首首精品。可以分批出版，比如说按照季节出版，三个月未一季，一季出版一定数量，买到的人必定视为珍宝，买不到的人必定争相传看阅读，必定对于文化是一种良性传播。”

　　“按照季节出版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定价呢？”

　　“当然是要高一些，价格高了，读书人必定觉得文化得到了重视，能激发一部分人创作的热情。谁不想开创先河？沫沫为首，保不准谁就创造出了另一本呢？”

　　“有道理，那我再好好思索一下。”

　　江末瞳不想沫沫的东西沦为满大街的俗物，少部分人群拥有，便会成为一种珍贵的收藏，价格也会传得更高。

　　“我观这沫沫极为聪明伶俐，而且长相极为漂亮，末瞳也单身一人，而且极为大才，世上要说能够配得上，我估计也就是你们两人相互成全了。”

　　赵香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孙洪章却忽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赵小姐，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和末瞳老弟也是天造地设。”

　　江末瞳一开始听孙洪章想拉自己和沫沫的媒，也觉得暗自好笑，如今又听到拉起来自己和赵香儿，还不等解释，赵香儿却说：

　　“孙大人还真是会保媒拉线，我家末瞳可不需要了，我俩便正是那一对。”

　　“哦？果真才子佳人，恭喜老弟呀。”

　　权方也觉得俩人般配得很。

江末瞳却苦脸不语。

　　甄姑苏心里有酸，却不好明说。

　　甄姑苏让赵香儿带着参观一下君开府，想多了解一下，权原森当然是跟屁虫一般跟着。

　　只剩下三人之时，权方终于决心问一问江末瞳一些事，随时第一次见面，但是权方这件事是真的等不及了。

　　“末瞳小友，老夫有一心结，想询问与你，希望能够从你这里开悟，这件事困扰我许久，却一直想不明白如何去做，我也是今日初见小友却觉得小友真乃大智慧之人，我也相信小友品行，希望小友不要说出去，因为说出去可能对你也不好。”

　　江末瞳知道干货来了，这也说明这权方是真的信任了自己，只是不知道权方要问什么。

　　“如果小友害怕惹祸上身，我不问也罢。”

　　权方觉得压在心里的事情或许这江末瞳能够解开，如果江末瞳真的有所良方，自己定是要举荐这江末瞳了。

　　“哈哈哈哈，权老哥无需担忧于我，但问无妨。”

　　“你可知如今京都官场局势？”

　　江末瞳一听微惊，从陈国尚那里知道这权方没有靠拢任何党派，却为何问出如此敏感话题？难道这权方有什么自己想法？

　　“不知。”

　　“哎，我便说了吧，我也知孙司务正直不阿，我信得过孙司务。”

　　孙洪章其实是知道一些权方的想法的，两人私交甚好，只是孙洪章负责的官书局却没有过问国事的资格，为官之人也忌讳互相打听和宣扬，所以没有人引领的情况下，孙洪章也不能有什么冒头的想法。

　　于是孙洪章便也似那宣旨太监姚乃平一般，不问政事。

　　“如今朝廷官场其实并不和谐，分为好几个派系。每个派系官僚众多，分布于各个官口中。有人胆大，明着暗着做了很多乱纲之事，成熙皇应该是考虑到大曜国的稳定，不敢贸然改变，现在也需要有人能够站出来制定完善的系统，可是成熙皇能依仗的只有左相陈国尚而已，虽然左相暗示过我，可是我知道一些人权力巨大，很难扳倒，所以一时间没有暴露我自己想法，只想着条件成熟，出其不意，或许会有些用处。“

　　江末瞳是极为震惊的，他丝毫不怀疑权方所说，如此看来，权方的城府很深，竟然连共事多年的陈老都骗过了，若是真的投身吏治，当真是一大助力。

　　“不知权大人对我一个平头百姓说如此话题却是为何？”

　　“哎，此事困扰我多年，实在无力改变，但是我今日认识江老弟，便觉得老弟惊为天人一般，不论何事都看得通透，一是想在这方面向老弟取取经，二是想老弟能够为有志改革的人出谋划策。”

　　“我可以像朋友一般与你聊天，要说真正能做什么，却也极为有限。”

　　“这个我知道，但是计划是行动的基础，如今却是计划都没有，我能感觉到小友的智慧绝对能够帮上很大的忙，只是怕来来回回询问你，一旦暴露，怕有杀身之祸。“

　　“无碍，一切看权大人，只是一切要等朝试之后。”

　　权方已经不能算是隐晦了，应该算是基本说的很明白了，江末瞳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

　　“那小友可否说一下如何能改变现状？莫怪老夫唐突，老夫压抑太久，却无人能说，只能求助小友。”

　　江末瞳了解这种心理，往往很多事不能给身边的人说，却能对第一次认识的人敞开心扉，这种心理之人江末瞳也以前也见到过很多。

　　“如权大人所说，如今的现状确实应该改变了，但是却依旧没有到万不得已之境，主要是吏治的问题，这便直接牵扯到官制的改革，但是这种事太大，需要制定完全的计划，然后雷厉推出，让一些人措手不及才可以。”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一直寸步难行，也不敢表露，如今依旧是孤军奋战，没有方向，苦恼得很，才没事就去荷花湖喝酒听曲。”

　　“权大人为国为民，末瞳佩服。”

　　“那你可愿意帮我？”

　　“愿意。”

　　“这么干脆？”

　　“我觉得对的东西便去做而已，考虑东西太多有时反而束缚手脚，不能专心。”

　　正聊着，酒菜已经备齐，三人却把酒言欢起来，没过多久，两个老头都喝的有点多了。

　　赵香儿却不知领着两人哪里去了，一直没回来。

　　两人又问了一些江末瞳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个……有一事不知老弟懂不懂……？”

　　“何事？”

　　“额……说来惭愧，老夫年纪大了，房事不太和谐，末瞳有没有那个……应对方法……？”

　　“这……我也不懂这个……或许……情趣很重要……”

　　“可否具体一些……？”

　　“要不孙老哥试试……嗯……厨房？”

　　……

　　“末瞳呀，今日一见如故，仿佛是有问不完的东西似的，哈哈哈哈。”

　　“对了对了，末瞳可知道脚气如何根治？”

　　“还有还有，能否给支个招，如何治我内人的狐臭？”

　　“我好像不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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