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86 规则

谈到规则，当我们坦然接受生活中显然的事实时，将之当作一种不言而喻的合理性的东西，可是否思考过有恶的法则存在于其间呢？比如YL自然地接受密布于每个角落的监视，接受村长一句顶万句的绝对神谕？感觉这里无需思考，只按照规则、摄像头、广播、喇叭以及随时可能冒出来纠错的保卫、告密者、好事者等的指引去做即行。有的事情也不能思考，如对村长话语的官方标准版本解释、宣传之外的理解。从无需思考、不许思考到最后无法思考，慢慢失去作为人的个体特征。

如果说有谓规则，这种规则不过是某个个人、小群体自由的体现形式罢了，以绝对权力如律法一般指向不再有思考能力的人群，哪怕形式上做得比规则更像规则。如YL即如此，看上去，这里有比万历年间更详尽的规章制度，亦或说是一种人的游戏规则，为山村的村民制定了一套规范的行为准则，当然不是那种可以在维特根斯坦的字典里查得到的，也不是维特根斯坦生活的环境中能培育起来的，因为这里是YL，早已超越于时代而建立起YL特色的规则，“特色”这个词很妙，你甚至不知其所指，但却包罗万象，什么都可以往里面装。一旦解释不通或难以自圆其说时，则冠之以“特色”。当然，其它词语也可在特定情况下作类似方式的使用，此时所谓的规则即为“特色”所代替。换句话说，“特色”就是一道无形的神奇规则，不是规则的规则。而在YL，村长的话就是规则并至上而下延伸，甚至村长没有说出的部分比其说出的更像规则、更具约束力。可一旦细看，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像是村民心里自发的行为规则，说是自律更似摄像头、广播、工资等之下的行为体现，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总有使人不得不朝向某个方向倾斜的某些规则，以其神秘力量推动着人群。

好吧！我得承认，我也是被一些看不见的神奇规则推动着，走到人生的中途并来到YL的。曾经想象自然规则一般的完备道德体系下，我们生活于其中的规则普遍性地朝向我们每个人，慢慢才知道不是这样的，规则和我们所处的位置密切相关的，规则和位置形成对应关系，人不能掌握高于自己所处的位置的规则。我们能摆脱我在的规则吗？尔后，波普尔、哈耶克、汉娜•阿伦特寄来一些书籍，让我明白了无法说出的规则之所在。当我长城的缺口处经过时，突然明白了什么，也对规则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YL不需要我们称之为小说的规则，YL不是一件现实主义作品，在虚拟的数字化空间中，仿佛看到维特根斯坦的小屋中发出几缕幽暗的光，为山村规则所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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