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狐嫁女2

殷公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摆正身形，保持浅浅笑容，上楼。

进楼一看，里面的摆设齐全，很是华丽。

“老妇见过殷尚书！”

正在观赏见，一个妇人过来来拜见，年纪约有四十多岁。

“这是我的妻子。”老翁解说道。

殷公微笑着向她拱手还礼。

“老爷，新郎来了！”顷刻间听到笙管鼓乐大作，十分悦耳动听，有人跑上前朝老翁来说禀报道。

老翁告退殷公，急忙出门去迎接，殷公也站起来等候。

不一会儿，有好多纱灯引导着新郎进来。新郎大约有十七八岁，相貌俊雅。

老翁让他先给殷公行了礼。

新郎官看了看殷公，以为他就是女方的傧相，赶紧给殷公行了大礼。

殷公就像婚礼主持人一样，还了半主礼。紧接着翁婿互拜，拜完后，就入席。

敬完礼以后，众人入席。不一会儿，年轻的丫鬟侍女们一个接着一个，送来热气蒸腾的佳肴美酒；打扮一新的新郎也上来了。金杯玉碗的光辉，映照得桌子都发亮了。

酒过数巡，老翁叫侍女去请小姐来，侍女应声而去，过了很久没见出来。

“贵客稍等，我去看看。”老翁起身，自己掀开帏幔去催促。

在几个丫头与老妪的簇拥下，新娘子终于出来了，随着新娘子走动间，环佩相撞，叮当作响，清脆锐耳。

新娘身上的服饰好像熏过兰麝熏香，和着微风四散开来，不一会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兰麝的香味。

老翁让女儿向殷公行礼。起来后，她就坐到了自己母亲的旁边。殷公稍微看了一眼，只见她髻插翡翠凤钗，戴着明珠耳坠，容貌秀美，绝世无双。

接下来，那老翁用大金杯与客人饮酒。

殷公没有忘记他此行的目的，于是趁老翁不注意，暗暗把金杯藏进袖中，趴在桌子上假装酒醉，待返回朋友们中间时，可拿此物作证。

席上的人见殷公趴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便道：“殷相公醉了。”

不多时，殷公听见新郎告辞，这时，笙乐之声大作，许多人纷纷下楼送行。

随后主人收拾酒具，发现少了一只金爵，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会是殷尚书拿了吧？”有下人暗中议论金爵可能在醉卧的殷公手里。

“胡说！殷相公豪放不羁，怎会做这等糊涂之事！不许瞎猜测！”老翁听说急忙告诫人们不要乱讲，惟恐殷公听见。

过了一阵，内外都没了动静，殷公才起来。四周黑暗无灯光，只有脂粉的芳香和浓郁的酒气，充满整个屋内，老翁和其他人都已不见。

见东方已经发白，殷公才慢慢地下了楼。伸手摸了摸袖中，金爵仍然还在里面。

“殷公子不会也是刚来等我们的吧？”到了大门口，友人们早已在那里等候了，都怀疑他是夜里出来早晨又进去的。

殷公微微一笑，从容地从袖中拿出金爵让大家观看。

书生们很是惊奇，你一句他一嘴地询问金杯是从何处得来的。

殷公便把昨夜发生的情形一一叙说 了一遍。

大家一听都当信了，因为一个穷书生不可能拥有什么金杯，也只有此事可以说得通。

虽然输了，书生们却依旧兴致勃勃，一起请殷公去酒楼大吃大喝了一顿，对昨晚发生的事很是感兴趣，频频相问。殷公得意地喝着酒，也不厌其烦地一一作答。

过了几年，殷公中了进士，被委任在叫肥丘的地方任职。

当地朱姓世家中的公子请他赴宴。酒宴上，朱公子嫌小杯不尽兴，让下人取大金杯来和殷公敬酒。

“去看看怎么回事？”那人去了很久都不见回来，朱公子等得有些不耐烦。

“好端端的，怎么会少呢？”不一会有个年轻的佣人跑来，用衣袖掩着嘴在朱公子的耳边低语几句后，朱公子突然脸色大变，很是生气。“少了就少了，先给我拿过来，殷公那边还在等我呢。”

下人点头称是，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一会儿就手中就端来一个盘，上面用红布盖着什么东西。

朱公子揭开上面的红布，拿出一对明晃晃的金杯，手捧金杯来劝殷公饮酒。

殷公抬眼一瞧，觉得面前的金杯有些面熟，接过来又仔细看了看金杯，发现手中的金杯，不论其款式还是花纹，都和自己当年取作物证的那樽金杯一模一样。

“如此精致、金贵的东西不知道，朱公子是从何处寻来的？”心中很是奇怪，殷公装作不经意意地问道。

“这样的金爵家里原本共有八只，是先父当京官时找精巧的匠工监制的。算是家传的贵重物品，层层包裹珍藏已经很久了。因为县尊大人光临，今天才从竹箱里取出来。没想到，竟然只有七只了，原想是家人偷了去。但是包裹上厚积着的尘土像是十来年没有动过，实在没法解释。”朱公子叹了一口气，有些疑惑答道。

“你那只金爵估计成仙飞升了！然而世传的珍宝不可丢失，我也有一只，和您的金爵非常近似，回家以后就奉赠给您。”殷公心中思量，猜测着应该是当年的狐狸借用朱家的东西，不想被自己藏起一只，故而还的时候便成七只了。于是大笑一声，惋惜地说道。

散了席殷公回到官署，找出当年的金爵，差人送去朱家。

再说朱公子拿到金杯，反复查看后，确定与自家的一模一样，大为惊异。

亲自赶到官署感谢殷公，并问金爵的来历。

殷公知道这是瞒不过，于是叙述了当年打赌事情的始末。

“没想到这狐仙竟如此的神通广大！千里以外的物品，也能摄取到手。好在这些东西最终它们不能留在自己手里，不然这世间只要它想得到的，岂不是取之即来。”朱公子听后，大为感叹。

“世间有因便有果，凡事都讲究一个平衡！这不，今天不就差我来还给你了!”想想当年的打赌，到今天再次见到原本是一套的金杯，殷公感触地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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