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亡命追杀

卯时，破晓之刻到来，刺眼的光芒照亮着大地，丛林恢复了生机，池水恢复了生态。

“你们的临终遗言说够了没有？”赤鼎熟视无睹地望着对面，如同看戏一般欣赏着人间生离死别。

“生死离别，悲欢离合，不过是多情的产物。”赤鼎悠道，“你们那么在意别人，想伟大的牺牲自己，又能得到什么？终有一天，会被遗忘。”

水怜恼怒地说道：“哼，你这种出尔反尔，忘恩负义的人，又怎能体会到真情的感觉！”

“情？呵呵…”赤鼎嘲笑道，“真情是一样很奇怪的东西，在权力和利益面前，这种东西一文不值；在你们这群自身都难保的人面前，却又如此的崇高。”

众人听着赤鼎讽刺的话语，心中真是又恨又怒。

赤鼎邪笑道：“罢了，我也没有耐性再听你们继续啰嗦下去。传闻晶莹树百灵果乃世间圣物，帝邪天为此目标煞费苦心，不想精心计划十年反倒成全了我。正好此等绝妙机遇，让我细细体会一番！”

水怜冷嘲道：“做梦，只可惜你命中无此福分，还会因此付出昂贵代价！”

“哈哈哈哈哈。”赤鼎大笑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付出点代价还是值得的。只是可惜啊，这点代价对我来说又算不得什么。”

“那你…可以试试。”

断剑缓缓指向水怜，赤鼎聚集内力，剑气顿时威力狂增。

蓝紫色结界不断扩大，剑舜率领雷凌骑士一字排开，为轩辕罪和令蝶衣赢得撤退时间。

“哼！”赤鼎不以为然，手持断剑冲击而来。

“铛！”身受剧毒困扰的剑舜被断剑一击震飞，白衣青年人剑分离，倒在地中口吐毒血。显然，这一击的力道并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攻击。

步非天快速上前分散赤鼎的注意力，雷凌骑士则纷纷驾马保护住剑舜的安全。

“快快躲到结界后方！”水舞大声说道。

步非天轻功超群，雷凌骑士立刻将剑舜带到结界后方，数十名弟子拼死运转最后的内力为结界传送能量。

轩辕罪无法顾及背后，他带着令蝶衣身驾雷凌马火速逃亡。他知道…战斗发生了；可他…只能强忍复杂的情绪。

“驾！”

令蝶衣紧紧依偎在轩辕罪的怀里，并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她的心情和轩辕罪相同，红衣女子无计可施，内心五味杂陈。

黎明照耀着的一男一女在一匹马上共亡天涯……

…

温暖的晨光本该为气候适宜的西南之地增添一份美意，但生与死呈现在这风景如画的碧水潭之间，经过一夜血战的诸人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步非天站在结界之后，目光不离赤鼎。剑舜被击退，当下，他必须要挺身而出。

身后雷凌骑士环形排开，命运仿佛在向他们招手。对于这些高傲的灵魂来说，战死，意味着伟大的终结。

白衣青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剑舜伤势严重。脑海中残留着仅存的意识，他，在笑，是的；对于他来说，牺牲，并不意味着失败。

多名碧水潭弟子缓缓倒地，她们坚定着信念，完成了最终的使命。

水怜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内心哀愁叹息。她唯一的欣慰，便是掩护轩辕罪带着令蝶衣离开。

“明知后果却拼死抵抗。”赤鼎嘲讽道，“生与死，不过转瞬即逝。生命的尽头，已然朝着你们走来。”

赤鼎凝聚丹田，即刻发动下轮攻势。步非天站在对面感受出无比强劲之势正在形成。

蓝紫色屏障缓慢转动，六名蓝衣护法配合水舞再度运转灵息诀。她们功力消耗过度，此刻形势危在旦夕，只可选择跟对方鱼死网破。

“决断如流！”赤鼎双目怒睁，炽热断剑立刻变成赤红之色，如同火山喷发之势直逼蓝紫色屏障而去。

步非天从未见过如此深厚之力，想不到赤鼎的实力居然强大到如此境界，不禁摇头哀叹。

“决断绝断、望断白云、独行独断、决断如流！”

决断如流，只一招，只一式，快疾如风，快如闪电。能在赤鼎剑下躲避此必杀之人不出五名，隐戒当初正是败于这招之下。

“轰。”炽热之剑与蓝紫色屏障相击而撞，爆发出强大的威力。步非天未等察觉，连同雷凌骑士一同被击飞；百步之内天摇地动，飞沙走石。

浓烟逐渐散去，周围渐渐恢复了沉静。赤鼎直立中央，淡淡看着眼前的景象。

六名蓝衣护法安详的躺在地上，她们耗尽内力，草灰粉剧毒侵蚀全身，气数已尽。

黑色血液从嘴里流出，水舞双目无神，只靠意念支撑着双腿站立。彻底到了极限，很难再坚持下去了。

“你们，还能撑多久？”

步飞天弯腰捂住胸口，他狠狠抬起头，眼神里包含着所有愤怒。

赤鼎冷冷说道：“今天的日出，将是你们最后的黎明。”

…

辰时，阳光照射着辽阔的大地，辛勤的农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动，这片安宁的土地上孕育着平凡的百姓。

马蹄声打破了以往的清静，一匹白色骏马疾速奔驰而过，只留下一道深黄色的灰尘慢慢飘散。

轩辕罪无心欣赏风景，此时的他狼狈不堪，因为身后，一名神秘黑影人始终在追赶他们。

身前的红衣少女紧依在他的怀中，轩辕罪，是她唯有的依靠。

“嚓。”两道银色短刃直奔马背上的轩辕罪刺去，黑色身影后方奋力追赶着前方的白色马匹。

轩辕罪察觉不妙，右手拔出轩辕剑立刻向后一挡，顿时击碎短刃。

“我们会死么？”红衣女子沉默多时后终于开口说话。令蝶衣语气微弱，双眼红肿，她的脑海混乱不堪，似乎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

“别废话！”轩辕罪目光紧视道路，抛出一句冷话。

令蝶衣哽咽地说道：“身后有人追杀我们，你走吧，不必管我了，否则我们都活不了！”

“别啰嗦！”轩辕罪不耐烦地撇出三个字，不再理会令蝶衣。

红衣女子流出眼泪，她低头哆哆说道：“为何总是这样的态度，我好歹也是一城千金，你不要老是摆出一副大少爷的样子，尤其是对我，好么？”

“额。”轩辕罪一愣，就在此时，身后敌人抓住致命时机，一道细弱软针刹那间刺向马背上的轩辕罪。

“啊！”软针疾如闪电，瞬间刺入轩辕罪的身躯。令蝶衣惊叫一声，慌张地说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轩辕罪紧咬牙关，挤出三个字。

“啊！你流血了？”令蝶衣在怀里看到血迹从轩辕罪的嘴边流出，既紧张又担心地叫道。

轩辕罪顾不得回应令蝶衣，此刻形势危急，身后黑影人能够长途追击雷凌马，其轻功耐力绝对当世一流。他务必要调整好状态，不然，凶多吉少。

黑影人在后四肢着地不停奔跑，犹如恶狼一样拼命追赶着猎物。此人一身黑衣，身材瘦小，黑色连衣帽盖住其头部，无法看清真实面孔。他的双手手臂都连着一对黑色钩爪，看上去阴森至极。

“他快追上来了！”令蝶衣在怀中望着后面，焦急地说道。

轩辕罪回头看向黑影人。没错，距离在缩短，用不了太久，他就会被追上。

“拼了！”

思想过后，轩辕罪大叫一声，并将马绳向上一拉；雷凌马迅速掉头跑向身后，直奔对手。

黄色光芒闪烁万丈，轩辕罪在紧要时刻将马匹改变方向。他手持轩辕剑，完全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黑影人面对突发状况，并无慌张之举，反而蓄力一刻，迅速跳起直冲马背上的轩辕罪。

“铛。”爪剑相撞，黑影人发觉轩辕剑强大威力，及时躲避剑刃之气；与此同时，衣中快速射出十枚暗器。

“小心！”令蝶衣惶恐的语气对轩辕罪喊道。

“我知道！”轩辕罪击退黑影人后连忙抵挡暗器。虽然一击打退敌人，但他要顾及怀中的令蝶衣，还要防备黑影人衣中的暗器，明显心余力绌。

黑影人熟知轩辕罪的忧虑，他舞动身躯，挥动手臂上的钩爪威胁轩辕罪怀中的红衣女子。

轩辕罪左手用力抱住令蝶衣，右手挥舞轩辕剑持续对抗钩爪的袭击，并用双腿控制雷凌马保持平衡。他深知，黑影人的目标就是他怀中的少女。

黑影人并不着急，从碧水潭一路追踪到此，可以看出，他是一名非常有耐心的杀手。他的头脑非常聪明，也占据着主动优势；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等待破绽。

五合，十合，二十合。轩辕罪奋勇抵御黑影人的攻击。为了照看令蝶衣，他只得防守，不能全力进攻；更加要命的是，他的身体还被暗器击中，血液更是浸透了上衣。

黑影人毫不心急，他挥动双臂钩爪，前后左右时刻攻击着马背上的令蝶衣。

鲜血不断从口内涌出，令蝶衣双手紧紧抓住轩辕罪沾满血液的衣角，眼光直盯着他发红的瞳孔，哭泣地说道：“你快走吧，真的不要管我了！”

“别说了！”轩辕罪不顾危险低头瞪着令蝶衣，他大声说道，“在神仙镇，我差点杀了你，结果造成一系列错事，让帝邪天诡计得逞。现在，我抛弃碧水潭，抛弃恩人，抛弃朋友，只为他们的期望，保护好你。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是为了我好？牺牲你！让我活着？你知不知道那样做会让我更痛苦！”

令蝶衣低下头，眼泪哗哗流淌，她悲痛欲绝，苦苦地说道：“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得你抛弃同伴，抛弃碧水潭。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要再说了！”轩辕罪打断令蝶衣，正要开口之际，黑影人等到绝佳机会，他趁轩辕罪和令蝶衣对话分心之际，挥动钩爪竭力攻击而去。

“嚓！”撕心裂肺之音。

片刻，宁静的土地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此刻，黑影人单膝跪地，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

轩辕罪用剑撑住身体，他的胸前被钩爪划破，鲜血渗透了令蝶衣的全身。看得出，他伤得不清。

红衣少女在马背上安然无恙，轩辕罪为保护令蝶衣被黑影人划破胸膛，他为他的分心付出了代价。

黑影人起身，停顿一刻后，他慢慢回身注视着轩辕罪。

“啊？”轩辕罪仔细望去，便略显惊讶。这，不是人脸，竟是面具，一张奇异的面具。

黑影人一身黑衣头戴面具，他的钩爪沾满轩辕罪的鲜血，在局面极为有利的情况下并没有再次发起进犯，而是呆呆的看着轩辕罪。

令蝶衣当即下马跑到轩辕罪的身边，她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模样，还有衣内重重的伤口。

无言以对，令蝶衣欲言又止。她很伤心，仿佛内心受的伤比轩辕罪浑身的伤，更要疼痛。

“不如我，给你们一个选择…”黑影人打破平静，阴森说道，“拿其中一个人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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