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复仇之名

一

“炎，你快走吧，这座城市我唯一不想伤害的那个人就是你。”无邪偷偷擦了擦眼睛，突然就变了脸色，怒道，“可是，我这次的计划是杀死黄风镇上所有的人，这些心硬如铁冷漠如冰的人。”

子炎倾听者，沉默着，思考着。

被孤立、被遗弃、被嘲笑、被视为了异类，被动着感受这个世界人情的自私与凉薄。

时间久了，等的爱没有来，不再信任了、感觉没有了光明、没有了期待、似乎也没有了未来。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当孤独的伤感再次袭来，他似乎不愿再看到你们幸福的嘴脸，或许只有毁灭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与仇恨。

或许，毁灭也难以平息他的怒火与仇恨。

仇恨是什么？

真正的仇恨是永恒的，永远不能化解。

慈悲不能。

毁灭也不能。

一旦存在，便再无法回头，似乎也不想回头。

心中无尽的凄凉终于过渡到了满腔怒火，黑暗也能赐予人更多的力量。血，或许会给黑暗带来些许的快乐。

“一别就是八年。”无邪笑道，“今天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是觉得恶心还是觉得恐怖。”

子炎摇了摇头，问道，“到底，是谁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又变得，如此残忍。”

上官无邪望着广阔的天空，也想问，是谁让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原来，我也不知是谁让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上官无邪叹了口气，说“但人总会改变，总是要改变的，或许是时间吧。”

“或许”真是个伟大的词语，能够回答所有不能回答问题。

可是，时间从未改变过谁，甚至包括它自己。

二

上官无邪这次是下定决心的，他没有撒谎。

所有人也觉察到了，环形火柱虽然不知从何而起，但已逐渐向会场中心靠近。

逃生的人在拼命向会场聚集，紧跟其后的， 是幸福的丢失与痛苦的降临。

复仇已经开始了么。

恐惧。

焦躁。

不安。

然后不知所措。

在无尽的绝望中等待命运的审判。

无邪重新冷酷起来，宣誓道，“恨，使得我的怒火，将要燃尽这片大地。”

紫橙色的火焰不断扩散，很快就将这座“孤岛”二次包围了。

三

忽然，沃尔指了指正在靠近无邪的那个人，与子炎道，“那个人是请我们吃鱼的，他怎么也……他们是一伙的？我有种不好的猜测。这大手笔该不会就是青龙火戒的力量吧？”

“啥？”子炎顺着沃尔的手指看去，果然是夏朗，笑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沃尔一脸的期待。

子炎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恨呢，不就是抢他几条鱼吃了么，居然带这么多人来。”一句话下去，使得整个会场像是吃了镇定剂，安静无比。

沃尔无奈的摇了摇头，懒得发表感想。

上官无邪也在叹气，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时，只有夏朗开口了，毫不保留地说，“我见过白痴，但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什么意思？”子炎一本正经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鱼吃？”

这欺欺人的自娱自乐，在此时，并不显得好笑。

可是，他却没做好接受这是事实的准备

……

火势迅猛，的确，没一个人会在意这个笑话。

“记得。”子炎一脸奇怪，问道，“你不是和那个青……那个女子一起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是在说那个丑鬼么？”夏朗似乎听了个极好笑的笑话，笑道，“她也在这呢！”说着伸出右手食指，玩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笑说道，“没有一起离开，而是永远的在一起了。”

“真的是青龙火戒。”沃尔望着环伺四周的火焰，心道，“果然如此。”可是同时更加疑惑了，“如果上官无邪一伙的目的是毁灭黄风镇，青龙火戒真的是最好的武器么？还是说，他们根本不了解火戒？或者，还有看不到的阴谋”

子炎不可置信的盯着戒指看，依然一脸疑惑，问，“她在哪呢？被困在戒指里面了么？”

无邪嘴角微动，心道，“那一别，真的变成白痴了？”

四

那天，是离别的一天，是重生的界线。

坚持很久不死的心终于死了，因为，这座小城似乎再也没有什么留恋。

可是，尽管如此，无邪决定临走前还是要为子炎过了一个生日。因为那天，只有子炎坐在紫若的坟前，与她分享着成长的欢悦。

“子炎，离我远一点，不然你会倒大霉的。”

“怎么会呢？”小子炎委屈道，“我知道，你这是烦我让你教我法术。”

上官无邪摇了摇头，耐心解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我误食了独孤果，靠近我的人都会倒大霉的。所以，你别站这么近和我说话。”

子炎也摇了摇头，不料一摇便摇不回来了，整了个向右看齐的姿势。上官无邪苦笑一声，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这不关你的事。”小子炎解释道，“是我用力过猛。”

无邪只是苦笑，没有说话。

子炎却又向他走近了两步，说，“我才不信这个邪，要真是靠近你就会倒霉的话，就……就让我……”话音未落，两滴鸟屎便砸在了他的鼻梁上。子炎一愣，心道，“难道真会这么倒霉。”嘴上却说，“好幸运啊，要是落到嘴里可就真倒霉了。”

突然，无邪用猛劲的掌风将子炎推出几米之外，柔和的脸也变得愤怒起来，“都跟你说了，不要靠近我。你还不明白么？世间最痛苦的事，便是无意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除了令人恐惧黑魔法，我几乎失去了一切。父母抛弃了我，族长要逐我出门，就连北府①也容我不下。你知道众叛亲离、无家可归的痛苦吗？而我却是做错了什么了？”

小子炎被他这种判若两人的转变吓哭了，呜咽道，“无邪哥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该长大了。”无邪蹲下身子，颤抖的双手尝试性的去接触子炎的身体，却始终不敢触及，“炎，等明天庆祝完你十周岁生日，无邪哥哥就要去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隐居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所以，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却又掷地有声。

这时，小子炎趁他走神时抓住了无邪的双臂，微笑说道，“你看，碰到了又怎样，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信……”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无邪连忙挣脱他的手，连连后退了几步，怒道，“‘独孤果’是最强的黑魔法种子之一，你这样……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小子炎再次愣住，失落的低着头，却没有再说话了。

无邪又恨又气，怒吼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存在这种害人的东西。我只是想做个平平凡凡的人，难道这也有错么？啊？老天，我问你话呢？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最亲近的人离开我？为什么要让每个接触的我发生灾难？啊？”吼完竟然哭了，跪倒在小子炎的面前，哭泣道，“炎，我好痛苦啊。”

小子炎被无邪这种反复的心绪吓得魂不附体，虽然也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却不敢接受这种天差地别的情感爆发，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结果，脑袋正好撞到紫若的墓碑上，晕了过去。

自此以后，子炎便有些白痴迹象，而且脾气也暴躁了很多……

五

“白痴。”沃尔大声喊出了无邪的心中所猜，解释道，“青龙火戒并非凡物，普通人戴它只会引火自焚。”说到这沃尔明显生气了，解释说，“青龙火戒乃是龙之神器，虽然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但我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佩戴它，一种是龙的召唤师，另一种就是与之幻形结合的人。如此看来，你就是骗她感情的那颗棋子了。”

“前面说的倒也勉强，但最后一句我可真不爱听了。”夏朗双手环绕抱着后脑，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阴阳怪气的说，“你跟我说说，我何时骗她感情？什么是棋子？”

“难道不是吗？”沃尔想了想，说，“既如此，那我就从头说起了。”

“呵呵。”忽然，无邪冷笑一声，插话说道，“从头说起还得从八年前说起，从头说起，你能说得完么？”

“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沃尔并不理会无邪的说辞，因为推理对他而言比吵架更有兴趣，他将最近发生的事联系起来，自信满满的解说道，“现在看来，这场戏应该在三年前就上演了。

三年前，子羽应魔王沙·瑞特的战约，孤身前去时空之痕，我们最大的战力离开了黄风，恐怕那时候你就要下手了，只是苦于实力悬殊。后来时空之痕发生了一些事，虽然具体什么事我不清楚，但肯定是于你有利了，便改变了复仇的时间和对象。你很清楚，要想打倒上官清，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族里长老们出手，将他孤立在外，没有强援。

为了家族利益，那帮老家伙选择了妥协与牺牲，虽然十式那伙人凶猛狠辣，却也在乎那层不欺世人的名声。夏朗这个感情骗子，应该就是你投靠十式的时候结识的，他的目的应该只是青龙火戒。找十式报仇是假的，因为本来就是一伙人。除此之外，L作为最大的能力者军团，一般不会放过所知的能力大者，要么入伙，要么铲除。

所以，乐艮这片势力便在三年前种在了黄风镇，一探虚实。屠龙只是个幌子，原计划应该是为了成全夏朗，得到青龙火戒。只是没料到子炎会突然闹场子，搅了他英雄救美的计划。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之所以选择今天镇长选拔大会动手，一来是L要求地盘的完整，二来是青龙火戒的火力范围，但最重要的是今天集中民众，省了你许多工夫。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打倒上官大人的想法。”

“有理有据，精彩精彩。”等沃尔说完，无邪使劲的鼓起掌来，笑道，“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推理得合情合理并且精彩绝伦。没想到你虽然长得丑，但却这样聪明，将上官清的自以为是学得如此精湛，我无邪发自肺腑的佩服。”

说完这句便停止了鼓掌，换了副狰狞的面孔，说，“虽然你是胡编乱造，但你有句话说得很对，之所以选择今天选择在这里来结束这一切，就是要你们所有人为八年前那件事付出代价。”

“八年前的那件事？”沃尔回想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这句根本是没有出现的好吧，遂问道，“八年前那么多事，你说的是哪件事？”

子炎不自觉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道，“是那件是事了。”

①指的是上官北府，相当于上官家族的监狱，或者说是闭关所。

上官家族一共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处，分布在H5区各个角落。

其中东府上官清，掌管军事大权，可谓是群府之首；西府上官桐，彻头彻尾的流氓，却掌管着上官家族的外交，临水调度；

南府上官飞，是上官家族年龄最小的管理者，没有什么实权，主要是从事商业活动，为上官家族积累财产；北府没有固定的管理者，但它却是上官府的军事中心。

北府除了是军事中心，也是上官家族的监狱，主要是隔离那些背叛者、吸毒者、中毒而无药可治的上官族人等等。

至于上官中府，那是上官家族的中心，由五位长老控制，地点隐秘，除了各府头目，没人知道它的所在。其中上官中府是虚拟的存在，没有实际领地，但其作用却不可忽视。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府的存在才是上官家族在虎狼之地立足的根本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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