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待得酒菜摆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不禁又扯到到了今日的所见所闻上。
但听得龙虎臣问道:“刚才听王兄言语,似乎对今日那女子,知之甚详,不知王兄能否告知一二。”
王直一愣,不由笑道:“龙兄说的是。想我王直,不过是个江湖中的贩夫走卒,运气好,发了点小财,这才想起来组织这么个帮会,却也是不入流的角色,蒙各位不弃,看得起在下,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实不相瞒,在下做的就是那刀头舐血的海上生意,这个想来也瞒不过南宫兄的。”王直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见在座的几位只是认真听说,却无有一人因他的身份而露出嫌弃之色,不由得心下一热,接着道:“其实说穿了,干咱们这行的,那得吃透百行啊,什么人不要打交道?就拿今天那丧命的锦衣卫千户卫得功来说吧,头三天还和咱称兄道弟的,这不,今天就撂下啦。”
众人默然,要知道江湖中人,虽然过得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却是最重气节,要是和官府有何瓜葛,定当被武林人士所鄙薄,更何况还是那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不过看这王直毫不遮掩地说了出来,众人虽然不齿,却都又佩服他的坦率。
那王直接着到:“三天前和卫得功在一起喝酒时,曾听他提到最近江南风头最劲的人物,也就是那赤羽蓝衫流星箭了。听那卫得功言道,此女专和官府作对,已杀了好几个贪官污吏啦。京城严令下旨捉拿,却不想那女子对锦衣卫辣手更甚,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已经连挑了锦衣卫两家卫所,自千户到校尉,无一漏网,且都是一击致命,有箭伤,也有鞭伤。每次作案完毕,都留下拭血白色罗帕,帕上绣有血色凤蝶。据说大内东厂已将其立为要案,不日将派遣得力厂卫南下缉捕。卫得功还说……”
王直说到此,顿了一顿,见众人全神贯注,正听得入神,心下也自得意,压低声音道:“这卫得功甚得东厂一个掌班头目的欢心,这个头目给卫得功的私信透露,此女可能牵涉到成祖靖难时建文帝的那一桩无头公案,所以提醒卫得功要小心把握,莫要错过了立功的机会,同时也要避免皇家的忌讳,否则便是杀头的罪过。”
“哦?”
“啊?”
王直一语既出,如一个惊雷,炸得各人心头惊疑不定。
明成主朱棣自其外甥建文帝朱允炆继位后起兵靖难,篡夺了建文帝的皇位。据说当日乱兵攻入皇宫后,建文帝已**而死。然而坊间却多有传闻,说建文帝借暗道遁走,且走前将皇宫重宝秘密掩埋,以期将来卷土重来。但此种传闻随着时间流逝,早已淹没无闻。如今却被重新提起,而提起的机构却是皇帝的亲信东厂和锦衣卫,这就不得不让人相信传言的真实性了。
王直见自己说话的效果如他的意料,不由更是得意,道:“其实那东厂也不敢肯定,按理说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哪还有这种可能?不过,关键在于那女子的武功,却让东厂不得不疑啊!”
“那女子的武功?莫非是那能回旋的短箭!”南宫清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王直一拍大腿:“照啊,南宫世家果然名不虚传!但不知南宫兄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武功?”
南宫清说:“据传大明开国皇帝洪武爷身边有两大秘密侍卫,均为武林高手,忠心耿耿,为朱家出生入死,是洪武爷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其家世袭侍卫,其中有凤姓一族,据说家传独有武功,名为“凤还巢”,莫不就是这短箭回旋的功夫?”
王直一竖大拇哥:“虽不中也不远啦!”
“这和那桩公案有何关联?”夜孤云听得莫明其妙。
王直呵呵一笑,见龙虎臣和南宫清似乎已有些明白,也不再藏掖,道:“据说这两大神秘高手在洪武爷死后便听命于建文帝,成主皇帝进南京后,这两大神秘高手便失了踪,生死不知,其独门武功便也失传。现如今,这貌似‘凤还巢’的武功却在百多年后重现江湖,这背后的的……呵呵,在下不说,各位还不明白?”
“原来如此,难道东厂和锦衣卫怀疑这女子是凤家后人,其出现和建文帝藏宝有关?”箫一鹤道。
“至少不能说无关吧?现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平静的江湖,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波澜来了。”王直叹道。
众人默然,果真如此,只怕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了。和这桩公案挂钩的,不是谋逆也是造反,还能好得了么?
而此时,宁波城中,随着日本贡使的到来,同样酝酿着另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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