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淡淡的看了一眼:“南鹰”?
“正是”。
“好身手”。
“也许不是我身手好,而是你手下人身手太次”,南鹰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张九爷一笑:他们也算是好手。
“六个好手会栽在一个人手里”?
张九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天堂赌场的事情,我已痛责过王老板,他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我们”?
“当然是你们,除了你,也包括那个小姑娘”。
“我和那个小姑娘不认识,你仍然可以再去找那个小姑娘的麻烦”。
“你们不认识,为什么还要帮她”?
“为了钱”。
张九皱眉:为钱?
“是的”,南鹰答道:“我帮了她一个小忙,一次就挣了八万”。
张九大笑:那岂不是说,她赢的所有钱都已经被你抢了过来?
“当然不是抢,是她心甘情愿”。
南鹰继续解释:如果她不给我钱,她就可能被王老板带走,那时也许连命都得不到,但是她把钱给了我,至少命还在。
“可她仍然被人抓了起来”。
“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我只负责送她一次,不负责保护她一生”。南鹰摊开双手说道。
“八万大洋,只够保护她一时的代价”?张九问。
“那要看什么时候,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八十万也不多”。
“你很缺钱”?
南鹰道:一直很缺,但现在我也算是个小富翁,可以过一段舒服日子了。
“八万,你能过多长时间”?
南鹰想了想:“不长,如果不赌、不找女人的话,大概两、三年总够了”。
张九同意,赌和女人,确实是很费钱的事情。
“那么”,张九忽然问道:如果这笔钱花完了你怎么办?
南鹰道:只能再去挣了。
“现在挣钱可不容易”。
南鹰很同意张九的话:确实不容易。
张九看着南鹰,深吸一口烟,然后慢慢从鼻孔个喷了出来,烟气化作两条烟蛇,喷在面前的茶几上。
忽然说道:给我做事,我给你钱。
南鹰沉吟道:可以考虑,你给多少?
张九微笑:看你值多少了。
南鹰点头:确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
“你这个人值多少钱”?
“我这个人并不值钱”?
张九很奇怪。
“可是”,南鹰右手一动,点四五勃郎宁手枪立刻从腰间弹了出来。
就当南鹰刚有动作的时候,一直紧盯南鹰右手的土豹子手中已经象魔术一般出现了一把手枪,这时他的枪口正对着南鹰的眉心。
南鹰却象是没有看到,手中的勃郎宁连着在手中翻了十余个跟头,“我这把枪还是能值点钱的”。
张九的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改变,“你觉得你这把枪值多少钱”?
南鹰一抛一抛的玩着手中的勃郎宁,突然又迅快无比的插回了腰间,“一年三万”。
张九眼睛都不眨,“没问题”。
“不要答应的太早,老话讲,家财万贯,不如开个小店,我还要一间能够挣钱的小店”。
张九道:不过提醒你一点,想要得到,必须先要付出,想要得到的更多,也要先证明自己值那么多。
南鹰点点头,“这个道理我懂”。
张九说道:三天之后,我给你证明你自己的机会,你若办成,一年三万大洋,外加文华街的黑玫瑰酒吧就是你的。
黑玫瑰酒吧本是张九爷想给陈江的,只是现在陈江已死,他当然不用给死人留着。
南鹰脸上流露中一丝笑意:那我岂不是也快成老板了?
“现在老板这么多,再多一个又如何”?
南鹰忽然很正经的说道:你出的价钱虽然多,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我也希望我不会后悔”,张九微笑:“只要你让我满意,在这个城市中,你想办什么事情今后都只是一句话而已”。
“很好”,南鹰摸了摸右脸郏那条细细的伤痕:“现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见客的时候,为什么敢让客人带枪,枪可是很危险的玩具”?
张九爷微笑:有土豹子在这里,我敢保证,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杀的了我。
土豹子的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回去,如同恶狼凶睛一样的眼光笼罩在南鹰身上。
“哦”?南鹰看着土豹子,“十大名枪之一?怪不得”。
两人目光相接,宛如刀剑相交,蹦出点点火花。
敲门声响起,门开处,胖子王老板仍然是满头大汗,跟在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后面走了进来,看样子就象李莲英。
这个小姑娘当然就是小人鱼。
她刚一进屋,本来怒气冲冲的眼睛立刻变的大了起来,惊奇的叫了起来:南鹰!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南鹰在皱眉。
他不讨厌这个小人鱼,可当然也说不上喜欢。
小人鱼上前拽住南鹰的袖子,高兴的说道:我还想找你呢,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
张九爷微笑着看着小人鱼。
小人鱼也刚好看见了他,“这个胖子说带我来见他的老板,就是你了”?
张九爷点点头:就是我。
“你最好好好管教一下你的手下人,大半夜的把我从家里给带走了,还威胁我,让我说出什么背后的人,我看了半天我身后,哪里有什么人?可他们就是不信,一群大男人,欺负小孩子,简直太丢人了”。
王老板的汗水好象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姑娘,哈,哈,小的错了,这就向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
“行了”,张九不耐烦的挥挥手,“这次的事情是你坏了规矩,应该按道上的规矩解决”。
问小人鱼:你是想断他一只手,还是挖他一只眼睛?赌场的规矩,愿赌服输,居然输了不认帐,按规矩,姑娘可以选择惩治他的方法。
小人鱼吐了吐舌头,“不会吧?这么恐怖”?
看了看王老板。
王老板脸色青白,已经不敢再说一句话。
小人鱼道:其实,我虽然很生气,但也没必要这样对他啊?
王老板一边擦汗一边道:是,是,是。
也不知道他在“是”什么。
张九爷冷哼了一声,瞪了王老板一眼:那就便宜了你,还不谢谢这位姑娘?
王老板就象李莲英正在面对着慈禧太后,“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小人鱼摆摆手,“算了算了,只是让我没睡好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张九对小人鱼说话立刻就换了一张面孔,很亲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人鱼”,小人鱼很是得意的说道。
她对她的这个名字很喜欢。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小人鱼道:这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好不好听?
张九微笑:很好听,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我在西街旅馆住”,小人鱼回答。
西街旅馆当然是个小地方。
张九皱了皱眉,“怎么在那么小的地方住”?
小人鱼叹了口气:“本来想找个大房子的,没想到挣了点钱还让人给骗走了”。
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南鹰。
南鹰面无表情。
张九大笑。
指了指王老板:“你立刻带人,把小人鱼姑娘的所有物品搬到黑玫瑰酒吧旁边的文华街45号,今后那里就是小人鱼姑娘的住处”。
他在红尘世界打滚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对南鹰很有点意思。
而南鹰虽然感情不形于外,但小人鱼拽着他的胳膊,他也没有反感,证明心里并不排斥小人鱼。
想要一个人忠心替自己做事,钱当然不能少,但如果能对他的朋友也加以照顾,则更能笼络人心。
他认为南鹰和小人鱼一定有别人所不知道的关系。
小人鱼眨了眨大眼睛,“那个房子大不大”?
张九道:很大,足足住的下一百人。
小人鱼来到这个城市一个多月,就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大房子。
张九眼看着二人走出了客厅,沉思了一会儿。
忽然拍了拍手,立刻从从外面闪进来两个大汉。
张九爷淡淡的道:去查一查这个南鹰的底细。他来到这里的时间,都和什么人接触过,之前他是干什么的,在哪里混过,我都要知道。
“还有,小人鱼是什么地方的人,和南鹰是什么关系,一并查个清楚”。
两个大汉点头答应,领命而去。
张九爷在这个城市经营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
在几方势力争斗这么敏感的时刻,忽然来了个高手要投靠他,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获得一个高手为他卖命当然好。
但如果是来要命的呢?
张九爷这种老狐狸是绝不会冒一点风险的。
尤其是这种能够避免的风险。
在和北城争斗趋于激烈的时候,虽然缺少人才,但也不能不加甄别的利用。
张九当然明白这个很简单的道理。
土豹子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然道:九爷,今后千万不能大意,不可以再让任何外人带着家伙进来。
“有你在这里也不行”?张九问。
土豹子那双隐藏在暗影处的眼睛更显阴森:这个南鹰很可怕,如果他今天是来杀九爷的话,我很可能无法阻拦的住他。
张九面色有了一点轻微的变化:他能有这么厉害?居然能和你的身手相比?
土豹子道:此人拔枪、还枪速度虽不及我,但也相差不远,设若他真是杀手,在我击杀他的同时,恐怕他也能开出一枪了。
能开出一枪,准头当然未必能找准,但已足够算是威胁。
张九面色慢慢平静:恩,今后我会注意。
把雪茄直接掐灭,又说道:“如果南鹰来历不成疑问,又不是另怀其他目的,他身手越强,对我们的用处就会越大”。
土豹子长出一口气,“此人空手轻松击败刀疤老六等人,又在弹指间卸了青皮他们的枪,刚才又显露了一手拔枪的功夫,拔枪速度极快,虽不知稳、准二字如何,想来也不会太差,这几年来,除了十大名枪,我见到的人中身手以他为最”。
张九摆弄着自己拇指上的汉白玉大扳指,“听说,北城新招募的打手中有好几个从华北、东北地区来的高手,很给他连振武长气焰哪,据说地位仅在孙严之下了,我张九做事向来有来有往,他敢杀我陈江一人,我就灭他三人,如果南鹰真有你说的这等好身手,这次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动了,就由他出手吧”。
“是,若他能完满完成这次任务,不但证明了他自己的价值,还说明他不是北城的人,以后用着也会放心”。
张九大笑:就是这么着,能杀仅仅次于孙严的人物,我一个黑玫瑰酒吧和一年三万的大洋就绝对算是物有所值了。
如果杀不了人,反而被别人杀了怎么办?
张九当然不会考虑这个问题,除了他自己的性命,别人的命在他眼中不过是草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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