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算什么《双面胶》

李强随便收拾了些东西，关键的是笔记本电脑，留下目瞪口呆的老娘、老姐、老婆，走了！

老娘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本来就口齿不清，这下谁也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了。片刻的惊愕之后，Emma克制着自己不追出去，斜乜一眼把鼻涕眼泪都抹到床单上的婆婆，轻声说：“这下好了，孙子没看着，儿子也跑了！”

婆婆猛然停住哭号，腾一下蹦起来：“都是你，不要脸！放着好好的老公不睡，睡那些个破玩意儿！”她一把推开Emma，把她知道的那几个抽屉里的东西全扬了出来，顿时，皮实的仿真玩具、轻飘飘的情趣内衣、软塌塌的充气模型满天飞。伴随着一句句Emma听不懂、听不清，也不想听懂听清的咒骂冲出房间，窗外前面那座楼上有几个窗口开始晃动着好奇的身影。

Emma的脸渐渐变得紫胀，她紧紧抿住嘴，咬着牙，不让冲到舌尖的恶毒话语冲出双唇，待婆婆扬完的抽屉里的东西，眼睛四处游走，寻找还有什么可借以发泄怒气的物品时，她迈步向外走去，一边说：“你慢慢扬，别累着！我去接孩子回来。”

婆婆和大姑姐十几分钟内再次目瞪口呆。

关上房门的同时，Emma开始拨李强的电话，猜测李强听到特定给她的那个《求佛》的铃声时会有什么反应。没响两声，就听见：“……暂时不方便接听，等稍后再拨。”的提示音，她知道李强挂了她的电话。

他从来没有挂过她的电话！

从他们认识起，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她打给他的每一个电话都必接无疑，就是在开会，他也要接起来，让她听到会场里的声音，就是不讲话也知道她一听就明白了。

这次，他居然挂了她的电话！

或许，他想接的时候按错了键？Emma尽可能往好处想，就又拨了过去。仍然，响了两声，又挂了。再拨，成了“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让她受了两天三夜折磨的刻板答复。她不甘心，恨恨地又拨，机器回复依旧。

他不会关机的。她确信！他把她的名字拉入了“黑名单”，他不想接她电话，不想跟她说什么。

她不会让他再次失踪！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下，她开始给李强发短信。她知道有个小功能，如果点对点短信的双方都是移动的号码，一方给另一方发短信，对方若关机了，发信方的短信发送情况报告就会显示“推迟发送”，等对方一开机，收到短信，这里就会显示为“发送成功”。这个小功能可以准确检验对方是否真的关机了。

“亲爱的，在哪儿？接电话！”几秒钟后，“发送成功”的提示一闪而过。

“亲爱的，为何不接电话？”

“老公，接电话呀！”

“老公，我一人难敌四手啊！你不管我了吗？”

“老公，我出来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老公，对不起，我知道发脾气不对，尤其对老人。可她们拿的是咱俩最最私有的东西，我怎能不生气？”

“老公，她们把那些东西摔得满屋都是，我没再发火，现在小花园，等你来接我。”

连续十数条发出去，短信发送情况报告里全部显示“发送成功”，证明李强没关机。这稍稍让Emma安心一点，说明他还愿意知道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事，而没有塞住耳朵，一关了之。

握着手机，Emma更为慎重地遣词造句，试图用这她仅能抓住的与李强可能有的联系办法，让李强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

Emma苦笑，我正在走向前不久还在嘲笑的《双面胶》式的家庭关系！她似乎看到冥冥中筑造她曾以为会牢不可破的家庭基石开始出现了可怕的裂缝，稍有不慎，便会进一步松动、摇摆、扩大，随之将是彻底地坍塌。想到此，她不由打个冷战。

“亲爱的，接电话，或者回复一下，让我知道你还好！我害怕！失去你的两天三夜，我已经尝够了这种滋味儿，我害怕！”

终于，李强回了一条：“没事！我想清静一下，你回家吧。”

Emma的手哆嗦起来，飞快地按键：“亲爱的，没有你，那里不是家。”

许久，李强回：“我只待一晚就回。你快回家吧。”

盯着小小的屏幕，Emma反复输入、消除，输入、消除，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但又不能不说，有种感觉，李强在等她回复。

“老公，记得《双面胶》吗？你说男人双面都有胶才行，不然人家两个非亲非故的女人干嘛要都贴着你？没有人，我贴什么？”

半响，不等他回，又发一条：“老公，我还在小花园。等你！这里蚊子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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