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节：错位的课桌

雪粒子敲打着走廊的玻璃窗，月考红榜前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楚伊澜攥着成绩单的手心里全是汗，眼睛死死盯着数学那一栏——鲜红的65分像团小火苗，烫得她眼眶发热。这可是她第一次在王老师的数学课上及格，那些熬到凌晨的夜晚、被翻烂的错题本，终于有了回响。 "伊澜！伊澜！"沈许漫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马尾辫像活泼的小松鼠似的蹦跶着挤进来，"快看我的成绩单！总分冲进年级前100了！"她还没说完，陈如煦已经扒拉开同学凑过来，校服拉链歪到胸口，举着试卷大喊："我居然进前五十了！'陈氏蒙题大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他突然凑近，瞪大眼睛看着楚伊澜的试卷，"你数学及格了？！" 这话瞬间让周围炸开了锅。"真的假的？""楚伊澜太牛了吧！"惊叹声此起彼伏。楚伊澜慌忙捂住陈如煦的嘴，耳朵通红："你小声点！"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扬，心里像揣了只欢脱的小兔子。沈许漫直接跳起来搂住她脖子："我就知道！上次你熬夜刷到两点的题没白做！今晚必须去吃火锅，我要把毛肚堆满你的碗！" "还有红糖糍粑！"陈如煦变魔术似的从口袋掏出两根糖葫芦，"草莓味的，我跑了三条街买的！庆祝我们伊澜数学及格！"他不由分说把糖葫芦塞进她手里，糖衣在冬日的阳光下亮晶晶的。 正闹着，王老师的高跟鞋声"哒哒"传来。教鞭在栏杆上敲出清脆的声响："都围在这干什么？回教室！"楚伊澜抱着成绩单往回走，听见沈许漫在身后嘀咕："王老师肯定要说我们，每次考完都要念叨......" 教室里，王老师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全班："这次月考，有些同学进步很大，比如楚伊澜。"她顿了顿，楚伊澜的心猛地提起来。"数学从不及格到及格，值得表扬。"老师这话让沈许漫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陈如煦也在后排用力鼓掌。 可下一秒，王老师的声音冷下来："但江丹羽的成绩下滑明显。虽然保住了年级前五，但作为同桌，楚伊澜的学习状态可能影响到了他。"楚伊澜感觉手心的温度瞬间消散，沈许漫"啊"地叫出声："老师！伊澜明明进步了......" "我知道。"王老师打断她，"楚伊澜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但江丹羽要备战数学竞赛，需要更专注的环境。"她看向温嫽，"你和楚伊澜换座位。这是为了你们好。" 温嫽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风，她抱着竞赛资料从楚伊澜身边走过，轻声说了句："恭喜。"楚伊澜机械地开始收拾书包，听见身后传来江丹羽急促的声音："王老师，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没有商量的余地。"教鞭重重落在讲台上，"现在换座。" 楚伊澜把那张珍贵的数学试卷叠好放进文件夹，抬头撞见江丹羽通红的眼眶。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你的错题本......还没还你。" "不用了。"楚伊澜努力扯出个笑容，喉咙却像被雪堵住，"谢啦，之前的笔记帮了大忙。"转身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纸张被揉皱的声音。 放学路上，沈许漫气得直跺脚："王老师怎么这样！明明是江丹羽自己走神，关伊澜什么事......"陈如煦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给楚伊澜戴上："别理她！今晚火锅管够，我请客！"楚伊澜咬着糖葫芦，看着街边的路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突然瞥见教学楼转角处的身影。 江丹羽抱着竞赛书站在雪地里，围巾被风吹得凌乱。他的目光追随着楚伊澜，在看到陈如煦给她围围巾的动作时，猛地别过头，转身冲进风雪里。沈许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叹了口气："他好像很难过......" "管他呢！"陈如煦揽过楚伊澜的肩膀，"走，吃火锅去！我们三小只才最开心！" 此后的日子里，每当楚伊澜和沈许漫分享零食、听陈如煦讲笑话时，总能感觉到前排传来灼热的视线。温嫽清冷的声音偶尔响起："江丹羽，这道竞赛题用拉格朗日定理试试。"而楚伊澜只是笑着往沈许漫嘴里塞了块小饼干，把及格的喜悦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藏进了三个人的欢声笑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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