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震惊众人

鸡叫头遍时，林阳被砸门声惊醒。灶屋里还飘着艾叶草的香气，他摸出怀里的苏晴手帕，指尖触到布料上干涸的血渍，恍惚间想起昨夜她靠在自己肩头的温度。

“阳子！快去看看你李婶！”村东头的张叔扒着门框直喘气，“她心口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直吐白沫！”

林阳抓起镰刀别在腰上，跟着张叔冲进雨幕。路过晒谷场时，他看见高德发的儿子高虎蹲在墙根抽烟，阴阳怪气地吹了声口哨：“哟，野郎中出诊啦？”

没等他开口，张叔已拽着他拐进胡同。李婶家堂屋挤满了人，土炕上的妇人面色青紫，双手抓挠胸口，棉袄纽扣崩掉两颗，露出暗紫色的皮肤。

“找刘大爷了吗？”林阳凑近查看，闻到一股酸腐味从李婶口中溢出。

“去镇里的班车还没开！”李婶的儿子蹲在墙角抹泪，“阳子，你...你不是学医的吗？”

这话让屋里人全看过来。林阳想起昨夜涌入脑海的《天师符箓医经》，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那些晦涩的医理竟变得清晰如眼前——李婶这是痰浊闭阻心脉，需用“醒脑开窍针法”紧急施救。

“拿银针来。”他撸起袖子，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稳。

“银针？”张叔挠头，“这年头谁还——”

“用缝衣针！”林阳截断他的话，“烧火消毒！”

屋里人忙乱起来。林阳捏开李婶牙关，用筷子压住舌头，只见她舌苔黑厚，舌下静脉怒张如紫蛇。记忆中闪过一段针法口诀，他接过张婶递来的缝衣针，指尖蘸了蘸灶台上的盐水，手腕一抖，针尖已刺入金津、玉液两穴。

暗红色的血珠迸出，李婶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呼噜声。林阳趁热打铁，又在她内关、膻中穴各扎一针，运指如飞地捻转针柄。围观的婆娘倒吸冷气——这小子下针的架势，竟比镇医院的老大夫还利落。

“咳咳...水...”李婶忽然呛咳着吐出团黑痰，眼皮颤了颤。

“活过来了！”张叔猛地拍大腿，惊飞了房梁上的麻雀。

林阳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才发现苏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件蓑衣，发梢滴着雨水。她目光落在他指尖的缝衣针上，眼神里有惊讶，也有某种温热的东西在流动。

“去熬点陈皮茯苓汤。”他扯下脖子上的玉佩，塞进李婶儿子手里，“垫在她心口，别沾水。”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苏晴跟在他身后走进竹林，递过蓑衣时，指尖轻轻擦过他手背：“刚才...你真像个大夫。”

“瞎猫碰死耗子。”林阳低头装模作样地砍竹子，却瞥见她褂子领口处露出的红绳——那是他去年送她的平安结，用编筐的棕绳编的，没想到她还戴着。

两人沉默地走在田埂上，雨丝把苏晴的鬓发粘在脸上，衬得眼睛愈发明亮。路过玉米地时，她忽然停住脚步：“阳子，以后...别再为我冒险了。”

他握着镰刀的手顿住。这话听着像关心，却也像推开。远处传来高虎的笑声，夹杂着几句模糊的脏话，他忽然转身，把她抵在湿漉漉的竹墙上。

“那你怕不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怕别人说你跟我不清不楚？”

苏晴仰头望着他，睫毛上挂着雨珠。竹林深处传来布谷鸟的啼叫，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比昨夜被毒蛇咬时跳得还快。林阳的脸近在咫尺，鼻尖上还沾着刚才救人时的血渍，混着雨水往下淌，滴在她手背上，烫得像火。

“不怕。”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落在竹叶上的雨，“只要你是干净的，我就不怕。”

林阳喉结滚动。她身上的皂角香混着雨水的清冽，钻进鼻腔里，让他想起小时候偷喝的糯米酒，明明清甜，却又让人头晕。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细草绳，那是她平时扎围裙用的，此刻被雨水浸透，绷得笔直。

“阳子！不好了！”张叔的喊声从远处传来，“高虎带了几个人，说要砸了你家房子！”

林阳猛地后退半步，镰刀差点砍到竹子。苏晴慌忙整理衣襟，耳尖红得要滴血，却在看见他眼里的怒意时，伸手按住他手腕：“别冲动，他们人多...”

“砸我房子可以，”他把蓑衣塞给她，转身冲进雨幕，玉佩在胸口烫得惊人，“动我东西不行。”

暴雨倾盆而下，林阳跑到自家破屋前时，正看见高虎拎着铁锤砸向堂屋的八仙桌。那是爷爷留下的老物件，桌面刻着“悬壶济世”四个字，虽已斑驳，却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住手！”

他挥拳砸向高虎后背，却被旁边的混混一脚踹在膝盖上。泥水里的碎石扎进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只看见高虎手里的铁锤正要砸向桌角，脑海里突然闪过《星辉缎体诀》的运劲法门。

“砰！”

膝盖撞击高虎后腰的声响如同闷雷。混混们还没反应过来，林阳已抓住铁锤把手，反手砸在石磨上，火星四溅中，铁柄竟生生断成两截。

“你...你是人是鬼？”高虎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水缸。

“限你明天把桌子修好。”林阳擦了擦嘴角的血，盯着高虎裤裆渐渐洇开的湿痕，“还有，让你爹把道歉告示贴到村口老槐树上。”

混混们连滚带爬地逃走时，苏晴举着蓑衣追过来，却在看见林阳掌心的血时，忽然抓住他手腕，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疼吗？”她拂过伤口，带着陈皮的香气。

林阳感觉有电流从指尖窜到脊梁骨。远处的雷声隆隆滚过，他望着苏晴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忽然想起《天师符箓医经》里的一句话：“医者，先治心，后治身。”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