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地火

地窖在头顶的爆炸声中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我紧紧护住明睿，夜枭拔出长剑挡在我们身前。

“王妃，地窖要塌了！”

我咬紧牙关，火光映照下，看见角落里有一条狭窄的甬道——那是二叔私运货物的密道！

“走那边！”

我们刚冲进甬道，身后就传来轰然倒塌的巨响。热浪裹挟着尘土扑来，呛得人睁不开眼。明睿在我怀里发抖，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襟。

“阿姐......我怕......”

“别怕。”我摸到他腕间冰冷的铁链，心口揪痛，“阿姐带你回家。”

甬道幽深曲折，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夜枭举着火折子在前探路，突然停下脚步：“王妃，您看。”

火光映照下，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北狄文字！我虽不精通，却认得其中几个反复出现的字符：“火药“、“配方“、“大永军营“。

“二叔竟然在偷运军火......”我浑身发冷，“还勾结北狄人窃取火药司的机密！”

前世北境连失五城的惨剧，竟是二叔一手促成！

“王妃小心！”

夜枭突然将我推开，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的肩膀钉入墙壁。

黑暗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十几个死士围了过来。

“王妃，带小公子先走！”夜枭将我推向通道另一头，“属下来断后！”

我抱起明睿就跑，身后传来刀剑相击的铮鸣。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竟出现了微光——是出口！

可就在离出口几步之遥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

“楚明棠，你果然没死。”

二叔楚怀仁手持匕首抵住我的喉咙，眼中尽是疯狂：“你的命确实不好取。”

“二叔，为何非要取我性命。”我还是不相信，我与二叔无冤无仇，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你这么想见萧执寒，我就送你们一家团聚！”

匕首刺来的瞬间，我猛地侧身，寒玉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二叔被震得踉跄后退，满脸惊骇：“寒玉髓怎会在你手上？这明明是......”

“是太后赐给瑞王的新婚贺礼？”我冷笑，“二叔连这个都知道，看来在宫内安插了不少眼线。”

趁他分神之际，我抓起地上的碎石狠狠砸向他面门。

二叔吃痛松手，我抱起明睿冲出通道——

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玄色蟒袍上沾着血，萧执寒苍白的脸在月光下近乎透明。

他单手抱着我，另一手持剑抵住追出来的二叔咽喉。

“王爷？”我震惊地望着他，“你不是......”

“毒发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本王若这么容易死，早该如某些人所愿了。”

二叔面如死灰，突然大笑：“萧执寒，你以为抓到我就结束了吗？北狄大军已经......”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冲天的火光——那是城北火药司的方向！

“调虎离山！”我猛然醒悟，“他们的真正目标是火药库！”

萧执寒眼神一厉，剑锋划过，二叔的狂笑戛然而止。

他转身将我推给赶来的暗卫：“送王妃回府。”

“我不走！”我抓住他的衣袖，“我知道他们偷运火药的路线！”

萧执寒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抬手抚上我的脸：“楚明棠，你究竟还知道多少秘密？”

他的掌心滚烫，眼神却比寒玉髓还冷。

“够多。”我直视他的眼睛，“够救你的命，也够救这座城。”

远处又一声爆炸传来，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萧执寒沉默片刻，突然将我拦腰抱起：“那就一起去。”

寒风如刀，割得我脸颊生疼。萧执寒抱着我在屋脊间飞掠，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远处火药司的方向已经腾起滚滚浓烟，将半边夜空染成血色。

我紧搂着他的脖子，听见他在耳边低语：“待此事了结，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轻声道：“好。”

我死死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寒玉髓在腕间发烫，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这异样的感觉让我心头警铃大作——前世寒玉髓也曾这样发烫，就在我坠崖前一刻。

“王爷知道他们偷运火药的路线？”风声太大，我不得不贴近他耳边说话。

萧执寒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喉结滚动了一下：“只查到陆路。”

“我知道还有一条路！”我有些心急，“水路！”

他的身形猛然一顿，足尖在飞檐上轻点，带着我落在一处较高的钟楼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西城，护城河如一条黑蛇蜿蜒在城墙脚下。

“你连这个都能梦见？”他转过头，眸色深…沉如墨，里面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秘密，是前世沈砚之醉酒后说漏嘴的。

那时他得意洋洋地说，正是通过这条水路，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北狄细作送进火药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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