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琉璃瞳术

浓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在紫禁城的上空，给这座古老的宫殿蒙上了一层压抑的阴霾，冷宫在这氛围的映衬下，愈发显得阴森可怖。苏清晏蜷缩在偏殿那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草席上，身上的镣铐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发出冰冷且细微的声响。她的指尖下意识摩挲着鎏金镣铐内侧的刻痕，那个精确到秒的现代北京坐标，宛如一把淬毒的冰刃，直直刺入她的太阳穴，让她的思绪愈发混乱，无数谜团在她脑海中盘旋。

“朱雀焚，玄武沉……” 疯妃的呓语宛如一道凄厉的鬼嚎，穿透薄薄的窗纸，在这死寂的冷宫中回荡。苏清晏猛地睁眼，袖中昨夜偷藏的井底碎骨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借着透进窗棂的微弱月光，她再次仔细审视这些骸骨：骨骸呈现出诡异的珊瑚红色，这是慢性砷中毒的典型特征；骨垢线显示，死亡年龄约为五岁，与史书记载的 “三皇子七岁薨” 严重矛盾；第三腰椎处嵌着铁片，形状酷似辽东军弩箭簇，绝非宫廷制式武器。

卯时三刻，苏清晏以扫洒之名，重返枯井。她将铜盆盛满井水，置于晨光斜射之处。凭借扎实的科学知识，她开始施展 “琉璃瞳术”：水面在晨光下形成天然凹透镜，折射阳光聚焦至 1200 流明；井水中的悬浮颗粒形成丁达尔效应，将观察物体放大约 50 倍；把碎骨置于青苔培养皿上，砷结晶的沉积纹路逐渐显现。

“妖女在施咒！” 尖锐的尖叫声撕裂了冷宫的寂静，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清晨的安宁。万贵妃的贴身宫女率侍卫破门而入，箭矢如雨点般钉入铜盆，水花四溅，瞬间溅湿了骨骸。

“住手！你们这是破坏证物！” 苏清晏愤怒地吼道，试图阻拦，却被侍卫粗暴地按倒在地。

“哼！妖女还敢狡辩，带走！” 宫女趾高气扬，眼神中满是轻蔑，手中的丝帕轻轻一挥，仿佛在驱赶一只令人厌恶的蝼蚁。

太和殿的汉白玉阶前，苏清晏被铁链拖行而过，地面上留下蜿蜒如赤蛇的血痕。龙椅上，成化帝倦眼微睁，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司礼监说你会妖术？”

“是科学，陛下！” 苏清晏昂首甩开乱发，举起被污水浸透的奏折，“这是我对三皇子死因的验尸报告。” 宣纸遇***后，缓缓流淌出蓝字，那是昨夜她用酚酞与草木灰水写下的内容。

“大胆！竟敢用这等邪术欺君！” 万贵妃柳眉倒竖，厉声呵斥，身上的凤袍随着她激动的动作微微颤动，“陛下，此女妖言惑众，意图扰乱宫廷，罪不可赦！她来路不明，定是心怀不轨！”

苏清晏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毫不畏惧地直视万贵妃：“贵妃娘娘如此着急定我罪，是怕真相大白于天下吧？您这般气急败坏，是不是恰恰印证了您的心虚？” 接着，她有条不紊地展示三重证据链：“首先是毒理层面。” 她端起一碗井水，将水蒸干后，碗底留下白色的砷结晶，“三皇子每日摄入砒霜约 2 毫铢，持续三年之久。如此精准的剂量，如此漫长的投毒时间，绝非偶然。” 随后，她劈开疯妃送来的狸猫骸骨，骨殖同样呈现出珊瑚红色，“贵妃娘娘的雪爪猫，死因与三皇子相同，这绝非巧合。猫是您的心爱之物，若不是背后另有隐情，怎会和皇子死于同一种毒？难道是有人想通过猫来试探投毒效果，进而对皇子下手？”

“荒谬！不过是你伪造的证据！” 万贵妃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你一个小小宫女，竟敢污蔑本宫！我在这宫中多年，一心为陛下、为皇室，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苏清晏并不理会，继续道：“再看武器方面。” 她利用铜盆反光与剪纸，投射出辽东军弩的图影，“箭簇倒钩与皇子腰椎创口完全吻合。” 随后，她亮出汪直的佩刀，“西厂去年缴获的辽东兵器，陛下不妨查阅存档。汪提督，您说是不是？” 苏清晏目光转向一旁的汪直，眼神中充满挑衅。

汪直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哼，仅凭这些，就想定我罪？简直是笑话！说不定是你为了脱罪，故意设计陷害我们！”

“最后是年龄疑点。” 苏清晏摔碎皇子陪葬玉牒，“礼部记录生辰有篡改痕迹，墨中掺了嘉靖年才有的靛蓝染料，这足以证明记录被人为修改。如此处心积虑地篡改记录，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员，怎会有如此胆量篡改皇子生辰？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万贵妃脸色铁青，碾碎手中珊瑚念珠：“陛下！这是污蔑！她分明是妖言惑众！”

成化帝却俯身拾起一粒念珠，瞳孔骤缩 —— 深海珊瑚中心嵌着辽东军徽金丝，这无疑是贵妃通敌的重要伏笔。

“贵妃，这作何解释？” 成化帝声音冰冷，目光如刀，原本慵懒的眼神此刻充满了审视。

“陛下，这…… 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本宫！” 万贵妃扑通一声跪地，试图狡辩，脸上挤出几滴眼泪，“臣妾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心！”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突然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老奴近日听闻，万贵妃的兄长万大人，曾与辽东使者频繁往来，或许……”

“住口！” 万贵妃厉声喝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这老匹夫，竟敢污蔑我兄长！”

苏清晏被押回冷宫时，偏殿正浓烟滚滚。疯妃跪坐在焚烧的《起居注》灰烬中，怀抱焦黑骨骸哼唱：“…… 井底凤吞龙。”

“你究竟知道什么？” 苏清晏冲上前问道。

疯妃用炭笔在地上画出人脉图：“万氏、汪直、辽东李满住…… 他们都碰过那孩子。” 她递出半枚虎符，“你父亲沈壑，是唯一拒绝在军械册签字的人。”

苏清晏接过虎符，心中涌起无数疑问：“我父亲？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疯妃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抢过侍卫的刀，刺入自己心口：“我的命，换你掀了这吃人的天！”

苏清晏迅速对疯妃进行尸检，发现了惊人的秘密：刀刃故意偏离心脏 2 厘米，真实死因为颈动脉注入空气，这在古代根本无法检测；疯妃齿间藏着金箔，显微反光显示出冷宫密道的全貌；血液中含有颠茄碱，在瞳孔扩散前，她凝视着苏清晏的手腕，喃喃道：“……97 号？”

子夜，苏清晏用疯妃遗留的金箔反射月光，在冷宫墙面投射出三皇子惨死的走马灯：辽东军箭雨穿透软轿，万贵妃将毒糕塞入孩童口中，汪直带人将尸骸抛入井中并篡改史书……

宫墙外传来脚步声，苏清晏端起铜盆，将最后的水泼向暗处。井水在琉璃窗折射下，于半空映出巨型砷结晶三维图谱，笼罩整个紫禁城。

“娘娘看清楚了？” 她对着黑暗轻笑，“这才是真正的妖术。”

万贵妃从阴影中走出，抛来染血的《明朝那些事儿》残卷：“你以为自己是执棋者？” 书页翻至第 97 页，赫然画着苏清晏现代实验室的平面图。

“你…… 怎么会有这个？” 苏清晏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万贵妃冷笑一声：“哼，你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从你穿越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以为凭借那些所谓的科学知识，就能改变这一切？太天真了！实话告诉你，你的穿越并非偶然，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苏清晏握紧双拳，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就算是棋子，我也要做那颗掀翻棋盘的棋子！我一定会揭开真相，让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万贵妃脸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你以为只有你掌握了秘密？告诉你，当今圣上……”

就在万贵妃即将说出惊人秘密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射出，一支淬毒的弩箭瞬间穿透万贵妃的喉咙。苏清晏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几道黑影迅速掠过，将现场所有的证物席卷一空。

“这…… 这是怎么回事？” 苏清晏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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