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骨烬迷

皇陵地宫渗着尸蜡味的阴风，萧萱妍握着火折子照向第七座陪葬棺。青铜椁上密布抓痕，像是有人从内部生生剖开血肉爬出。

"开棺。"谢无咎玄铁刀劈开椁钉，腐液喷溅的刹那，萧萱妍的软剑突然颤抖——棺中女子穿着北狄圣女服饰，心口插着萧家祖传的破军剑，而那张脸竟与她有九分相似！

"母妃......"谢无咎指尖触到尸身颈间玉坠，内侧刻着北狄文"双生子诛"。尸身突然睁眼，五指如钩掐住他咽喉，口中涌出黑雾。萧萱妍挥剑斩断尸手，腐肉中滚出数十只血蝉，振翅声里混着人语："妍儿......逃......"

是母亲的声音！

谢无咎突然撕开尸身华服，脊背上赫然是萧氏族徽烙痕。他赤红着眼将尸身翻面，后腰胎记与萧萱妍腰间朱砂痣分毫不差："陆衍竟将你母亲做成了活尸傀儡......"

地宫深处忽传来编钟闷响。三百盏长明灯次第熄灭，无数血蝉聚成巨掌压向二人。萧萱妍割破掌心以血引蛊，噬心蛊虫却疯狂啃咬她的经脉——这些血蝉受《山河图》缺失的残篇操控，专克她的血脉！

"走！"谢无咎将她甩出地宫，玄铁刀劈断石门机关。坠落瞬间，她看见他被血蝉淹没，心口狼头图腾爆出刺目蓝光......

乱葬岗的乌鸦叼着人指骨掠过月影，萧萱妍拖着谢无咎残破的身躯爬进义庄。他左胸被血蝉蛀出拳头大的洞，却能听见缓慢心跳——狼神血咒正在重塑心脏。

"冷......"谢无咎突然攥住她手腕往心口按。血肉蠕动的触感中，萧萱妍惊觉自己掌心浮现同样图腾。噬心蛊顺着血脉钻入他伤口，竟将两人经脉短暂相连！

记忆如毒藤蔓延。

她看见冰棺中的"母亲"睁开金瞳，将两个女婴交换；看见陆衍跪在钦天监祭坛，用萧家全族的血浇灌傀儡茧；最后画面定格在谢无咎母妃咽气前，用骨簪在砖缝刻下："双生非孽，山河为鉴。"

"呃啊！"谢无咎突然暴起将她压在棺盖上，獠牙刺穿她颈侧。鲜血涌入喉管的刹那，他眼底蓝光暴涨，胸口血洞中生出血肉傀儡丝，将两人伤口缝合。

庄外传来马蹄声，萧萱妍在剧痛中摸到他脊背凸起的异物——三根银钉封着狼神骨。她咬牙拔出一根，谢无咎喉间溢出痛吼，傀儡丝应声断裂。

血泊倒映出可怖画面：她颈间咬痕变成凤凰纹，而他伤口爬出的肉芽组成了"山河"二字。

"原来我们......是活着的《山河图》。"谢无咎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纹身，地宫尸语突然在脑中炸响："双生子合，皇陵烬......"

陆衍坐在刑部水牢，脚边跪着个满脸脓疮的哑奴。那人喉结滚动，发出的竟是太子声音："父皇的遗诏......当真在萧家尸骨中？"

"萧夫人吞诏入腹，需用至亲血肉养出的蛊王才能取出。"陆衍将银针刺入哑奴天灵盖，那人立刻抽搐着模仿萧萱妍的笔迹写信，"谢无咎看到这封约见密函，定会带她去启出真正的冰棺。"

水波晃碎倒影，映出陆衍掌心蠕动的傀儡丝——与谢无咎伤口长出的如出一辙。

荒庙破败的神龛前，萧萱妍烧着从义庄带回的血衣。灰烬中突然显出一行金字："朕若崩，诛北狄圣女及其孽子。——先帝遗诏"

谢无咎的玄铁刀架在她颈间："现在你知道，为何萧家非死不可？"

"那你可知......"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凤凰纹下埋着银匣，"这匣中装着你母妃的眼珠，她临死前让我交给真正的北狄王。"

暴雨倾盆而至，破庙供桌下突然爬出个侏儒，手中捧的正是萧家冰棺残片。那侏儒咧开无牙的嘴："小姐，十年了，该把少爷还给您了......"

棺片中蜷缩着个少年，眉眼与萧萱妍如出一辙。少年颈间挂着半枚狼牙，正是谢无咎缺失的左耳饰！

"阿姊。"少年睁开全黑瞳孔，"谢无咎的血肉，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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